這簡單的素淡餐食,放在平時是極合夏氏口味的。隻不過有商侯在,她全然忘了細細品味,都不知自己吃進嘴裡的是何種滋味。
膳後,又飲了兩盞茶,不知不覺已過去大半日光景,夏氏便告辭離開。
隻是起身時,看見自己帶進來的疊放在身邊的鬥篷,這才想起這事來,夏氏道:“我險些都忘了,上次侯爺借我的鬥篷,今日我帶來了。”
說著她便雙手捧著疊得一絲不苟的鬥篷,遞還給商侯。
女人的手很溫柔細膩,總能撫平男人衣服上的細微折痕。
商侯所看見的,便是過了女人的手,平整得沒有瑕疵的這樣一件東西。
多少年沒有女人給他疊衣了,他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
商侯問出了口,道:“這是上次我給你的那件?”
夏氏道:“正是,侯爺認不出了麼?”
她正想著,是不是洗的過程或者烘的過程有什麼不妥,才讓他認不出來。結果就聽商侯道:“隻是太整齊了。”
夏氏聞言笑道:“我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略儘兩分心意,以謝侯爺多番搭救之恩。”
“夫人客氣。”臨走前,商侯又道,“今日我與夫人所說之事,事關重大,甚至可能涉及夫人安危,能否請夫人先行保密?”
夏氏回頭問道:“連我的女兒也不能知道嗎?”
商侯斟酌道:“能,隻是不宜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殷國皇室。”
夏氏想了想,道:“我明白了。”
說罷,商侯不便相送,就有阿爍引著夏氏出了景苑上馬車,再安全送回王府去。
孟娬在家裡等了半日,總算在半下午時把夏氏等了回來。要不是崇鹹傳信來說夏氏很安全,恐怕她早早就出門去尋人了。
夏氏回來以後,孟娬自然是要問她,今日和商侯都談了些什麼。
夏氏本來無甚可瞞她的,隻是在告訴她之前,先問道:“我若一五一十地與你說了,你是不是會一五一十地與殷珩說?”
孟娬理所當然道:“那還用問麼。”
夏氏便道:“那我便不能告訴你。”
孟娬眯了眯眼,一針見血道:“是商侯讓你瞞著阿珩?”
夏氏道:“也不是瞞著阿珩,隻是他說事關重大,還有可能影響到我的安危,不能讓外人知道,尤其是……皇室。”
孟娬心下一沉,便不再多問。
早在先前阿爍說那簪子是黎國之物時,孟娬心裡就有個忖度了。
黎國之物千千萬,如若不是貴重要緊之物,商侯又怎麼可能會認得出來?
孟娬又不是沒接觸過宮裡織造之物,且看那發簪製造工藝,恐怕多半是從皇宮裡流出來的……
眼下聽夏氏一說,她心裡就有大半肯定了,如此防著殷國皇室,那麼極有可能是與黎國非常重要的人物有關。
夏氏看向孟娬道:“阿娬,你還想讓娘說嗎?”
孟娬道:“說了就意味著要對阿珩保密是不是?那還是彆說了吧,不然我可能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告訴給他。”
夏氏點點頭,也不強求。
“那發簪呢?”孟娬問。
夏氏道:“商侯拿走了,他要帶回他們黎國去確認以後,再歸還給我。”
殷珩歸家來時,孟娬正在臥房裡,嬌嬌壯壯躺在搖搖床上,孟娬一邊輕輕搖著一邊給兩隻哼著小調。
兩隻聽得似十分歡快,手舞足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