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顯然不是崇鹹自己拔的。殷珩隨手抽走他劍時,連他都有些反應不及。
太監臉色慘白,又回頭去看了一眼發出嗡鳴聲的劍時,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臂間的涼意消散過後,緊接著傳來極其劇烈的疼痛。
血順著衣料無聲地外滲了一絲,太監還來不及伸手去捂,他的整個臂膀就生生卸了下來。
切口分外整齊,連筋帶骨,利落得很。
隻是那斷臂還有一絲皮肉相連著沒有全斷。鮮血呈噴射狀,斷掉的手臂搖搖晃晃。
那絲皮肉也承受不住斷臂的重量,沒搖晃幾下,手臂就掉到了地上去。
太監的拂塵跟著墜落在地,雪白的須子一下子就被血濡濕。
太監剩下的那隻手怎麼捂也捂不住血如泉湧,失聲慘叫了起來。
衙差都傻眼了,全都跟被下了定身魔咒似的不敢輕舉妄動。隨著殷珩抬腳踏入房間,他們背上汗毛倒立,涼意悚然。
管家一直比較鎮定,在殷珩進院時,便很有眼識地把院裡的嬤嬤喚了出去,不至於見到這樣的場麵受了驚嚇。
那慘叫聲貫穿後院,顯得無助絕望極了。
就連前院裡的這些衙差都能隱隱聽到。
太監跪倒在血泊裡,不住顫抖,慘白的臉色因著流血過多而爬上一股死氣,他眼睜睜看著殷珩朝他一步步走來,幾乎哭了出來,哽咽道:“殷武王饒命……”
殷珩理都沒理他,腳步在小床邊停頓下來。他低著眼簾看了看小床裡,而後亦是伸手,手指撚著小被子一角,輕輕揭開。
隻見小被子下麵蓋著的是一個小枕頭,小床上並沒有孩子身影。
殷珩聲色不怒生威,問:“人呢。”
太監和幾名衙役爭先恐後地答道:“不知道……奴才們也不知道……王爺明察,奴才們也是前一刻剛到這裡來的……”
殷珩道:“把人弄出去,臟了地方。”
崇鹹立刻一聲長哨喚來幾個府衛,把這太監和衙役一起丟出了院子。
殷珩回身看向管家,管家這才道:“王爺放心,王妃料到可能牽連孩子,故早有交代,世子和小姐眼下都好好地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管家又向殷珩稟明目前的情況。
現在孟娬和旭沉芳都被扣留在大理寺不說,一問衙差便知,就連太後也在大理寺,正等著把孩子抱去驗親。
殷珩回到家來,連水都沒喝一口,也沒來得及洗把臉擦把手,風塵仆仆,淡淡道:“去大理寺。”
***
早朝後,顏守真從朝殿出來,出了宮門以後,才收到大理寺傳來的消息,說是太後到大理寺了,並且還派了大理寺的人去殷武王府抱孩子。
顏守真一聽,哪還有心思跟同僚寒暄,趕緊麻溜地坐上馬車,讓靜雲快些趕回大理寺去。
殷武王的妻兒若是在他大理寺出了事,隻怕這後果嚴重了去了。太後這是在他的地盤用他地盤的人去打壓殷武王府,他若不加阻止,對他可是百害無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