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緒。
腦海裡浮現出這樣一個名字。
她的額頭抵在他溫熱的胸膛上時,眼眶不由自主地發酸發熱。
商侯一手摟著她沒鬆,顯然也聽到了這屋子裡有彆的東西,他一時找不到趁手的利器,對夏氏沉聲道了一句“得罪”,然後順手就抽掉了她發髻上的一根發簪,反手朝夏氏身後數尺之隔的聲音來源處射去。
夏氏顧不上自己的發絲散了下來,她聽著那呲呲聲又響了兩下,才慢慢沒動靜了。
她顯然回不過神,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明明踏實極了,卻止不住眼角濕潤,像是委屈?
可是好奇怪,她為何會在這樣一個人身上感覺到委屈?
是因為等了他好久嗎?還是因為他抱著自己?
腦海裡又漫上一道聲音:這樣不合禮數。
但她挪不動腳。她忘了自己的腳在哪裡,不知道該怎麼挪開。
商侯來得急,氣息和心跳都起伏不定。
他不是回不過神,他隻是突然才意識到,不知是不是這陣子受了阿爍的耳濡目染,使得他的腦子也跟著壞掉了。
這麼多年來,他頭一遭滋生出一個想法。
想把一個女人擁入懷裡的想法。
她顯然是害怕極了,在撞進他懷裡時還微微顫抖著。可她應該是很快認出他來了,所以一直沒出聲,隻額頭輕輕挨著他的胸膛。
於是,她怔忪地靠著商侯,商侯依然摟著她,兩人立在門口,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等到夏氏平靜下來,終於清醒意識到這樣很不妥時,才忙抬頭離了離商侯的胸膛。
商侯也適時地放開了她。
夏氏踮著一隻腳身形晃了一下,商侯微微彎下身來問道:“怎麼了?”
夏氏輕聲道:“沒大礙。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
“還能走麼?”商侯問。
他見夏氏踮著腳也走不穩,可能還會加重傷勢,便突然把她抄抱起來,兩步跨出門口,放坐在門口邊的廊椅上。
商侯道:“你先坐一坐,我去點燈。”
夏氏便看著他進屋,很快偌大空曠的屋子裡終於亮開了光。他端著一盞燭燈出來,站在廊下,抬手一一把廊下的燈點亮。
他點燈時,夏氏便仰著頭,望著他的動作。
待他點完,她又把目光移向彆處。
商侯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水亮,眼角微紅。心頭微微一頓。
仔細一算,已經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未見。
隨後商侯又進屋去處理方才那東西,夏氏坐的這個位置剛好能從門口斜看進去。
隻見屋裡,她的發簪還釘在木地板上。而那發簪下居然還鎖著一尾蛇,蛇身在燈火下泛著滑膩的光澤,看起來又冷又滲人。
因著商侯一擊釘準了它的七寸,那蛇身使勁盤旋縮絞成一團,在簪下流出斑駁血跡。
商侯走過去拔了簪子,撿起那尾蛇便從後門丟了出去,還順帶把兩扇後門給關上,道:“我忘了提醒他們,春夏夜裡要關這門。”
商侯把地上的血跡抹去,洗了手,看了看那根被他用來釘蛇的發簪眼下不適合再挽發,便把懷裡另一根紫華簪拿出來,遞給夏氏道:“還是先用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