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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娬看著殷憐,當她今晚聽說旭沉芳要取掉眼底那顆痣,僅僅是因為殷憐說它不好、她不喜歡時,孟娬是真的有點生氣。
她斂了斂裙角,在坐榻邊坐下,伸手給殷憐擦了擦眼淚。
殷憐立刻往她娘懷裡鑽,哭得更委屈。
殷憐茫然地問:“為什麼義父要走,他就不能留下來麼?”
孟娬回答道:“因為他是你義父。”
殷憐呆呆愣愣的,似懂非懂。
“殷憐,”孟娬正聲道,“你要是有一顆痣你自己不喜歡,你告訴娘,娘可能會想辦法給你弄掉。可如果你不喜歡彆人臉上的痣,要娘幫他弄掉,你這是什麼道理呢?”
殷憐小胸口一抽一抽的。
孟娬又道:“殷憐,他是你義父,不是你親生父親。他疼你寵你是他的心意,不是必須,你沒有道理那麼要求他,知道嗎?”
殷憐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想讓他高興……”
孟娬愣了愣。
殷憐垂著小腦袋,斷斷續續地抽氣說道:“義父說,那顆痣是、是因為他哭得太多了……才長的。我不想讓他哭了……義父笑的時候,那顆痣總是、總是有點難過的樣子……我隻想讓他高興……”
孟娬竟不知道殷憐還揣有這樣的小心思,她驀然想起旭沉芳離開時的背影,著實形單影隻了些。
這時殷珩角度刁鑽道:“我才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為何不想著讓我高興。”
殷憐悶悶道:“爹身邊有娘,義父身邊誰都沒有。”
***
旭沉芳獨自回到家,家門前亮著兩盞朦朧的燈籠,將腳下的台階映照得有兩分淒清。
他步子懶散而隨意,像是無處可去,所以最終不得不回到這宅子來的樣子。
剛抬手準備推門,冷不防聽到有人在喚:“義父。”
聽起來如夢似幻。
可緊接著又有一聲扯開嗓門的叫喚:“義父!”
旭沉芳的手勘勘凝滯在門叩邊,他回頭去看,隻見那巷陌一頭的夜色裡緩緩走來兩大一小三個人影。
中間的小人兒由兩個大人牽著的,不是殷憐又是誰。
而牽著她的,便是殷珩與孟娬。
殷憐脫了她爹娘的手,便卯足了勁兒蹬蹬蹬地朝旭沉芳跑去。
那一刻,宛如星夜初晴、春晚來風,旭沉芳眸裡是星辰,眉彎是笑意。
他蹲下身,一下子把殷憐接住,輕鬆抱起在懷裡。
殷珩再不爽也沒有辦法,誰讓他順著孟娬,不然也不會夜裡過這邊來了。
孟娬對旭沉芳道:“明日你出門的時候把她給我帶回王府來。”
旭沉芳懷裡的殷憐不由自主地點點頭,答道:“好的娘。不早啦,你和爹爹快快回去吧。”說著她還對孟娬和殷珩揮揮手,生怕他們打擾到自己在義父這兒玩一樣。
孟娬抽了抽嘴角,不禁懷疑先前在房裡哭得一串眼淚一串鼻涕的家夥到底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