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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老柴真的沒用麻沸散,直接給孟娬拔箭,然後用刀子把箭傷周圍被毒壞掉的皮肉給削去。
老柴拔箭很利索,帶起一股濃濃血色。
孟娬咬牙悶哼。
緊接著那刀刃在皮肉上一下下往深了摳的滋味,有幾人能承受?
老柴雙手鮮血淋漓,滿頭大汗。而孟娬兩手死死攥著床沿,她麵色如紙蒼白,亦是汗透了,可那雙眼睛裡清醒如斯,忍得渾身痙攣。
喉嚨裡溢出痛極的嗚咽。
她咬破了嘴,滿口腥甜。
再後來,殷珩往她嘴裡塞了一樣東西。她瞠了瞠眼眶,赤紅的眼角有些濕潤。
殷珩把自己的手給了她。
她忍不住,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都已經分不清,嘴裡漫開的腥甜味到底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老柴以最快的速度把孟娬的傷口處理好,再包紮止血。一番下來,孟娬幾乎精疲力儘。
半邊身子都痛到失去了知覺。可等老柴剛把繃帶打好結,她便自己動手把衣襟拉了拉,然後掙紮緩緩起身,喘了兩口氣。
老柴見狀驚道:“王妃還不能動!”
孟娬輕飄飄地撂下一句:“我隻是傷了肩,又沒傷著腿。”
身前忽而籠罩下一道陰影,她抬頭看見殷珩站在她身前。
殷珩低頭看著她,掩下眼裡痛色,道:“你睡一會兒,阿臨那邊我會去看著。等你有了力氣,再過去,行麼?”
孟娬張了張口,驀然看見他的手上血跡斑駁,有些灑落在了他的袖角上。
她突然又覺得自己的傷口痛了起來,痛到鑽心。
孟娬垂了垂眼,終是點點頭應道:“好。”
殷珩輕輕攬著她,又將她放回在了榻上。
他直起身要走的時候,孟娬扯了扯他的袖角,輕聲道:“你的手,得包紮一下。”
殷珩道:“不礙事。”
他看了一眼老柴,老柴便立刻背著藥箱同他一起匆匆忙忙出門去。
房門合上之際,她還睜著眼,怔怔地看著床頂。
殷珩讓她睡一會兒,可她怎麼睡得著。
她要看到親眼看到阿臨安然無恙,她才能睡得著。隻要阿臨無事,她想她怎麼樣都是好的。
老柴跟著殷珩一出房門,麵上的複雜之色瞬時變做滿滿的沉重和擔憂。
殷臨沒在他以往住的這主院兒,為了不讓孟娬看見他,他被安排在之前夏氏所住的那個院落裡。
老柴一邊跟著殷珩快步走,一邊憂心忡忡道:“雖然我把壞死的部分去除了,可王妃傷口上的毒已經擴散,必須得找到解藥。王妃中的毒與世子中的毒一樣,若無解藥,恐怕撐不過三五天。”
轉眼間就到了這邊院兒裡。
殷珩大步走入院中,推開房門。
殷臨本是躺著的,可他難受得睡不著,聽到開門聲,他自己便從榻上爬坐起來,抬頭望向門口。
那張素日細白的小臉眼下有些泛青,嘴唇也是烏青的。
之前孟娬在山野裡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有這麼嚴重。而當時孟娬又完全沉浸在失而複得的情緒中,一時沒有發現端倪。
房裡隨時有嬤嬤伺候著。他不喊痛,也不哭泣,乖乖地等著父親從母親那裡過來;嬤嬤見不得他這副懂事的樣子,一直偷偷地在旁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