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願屋6(1 / 1)

見那兩人離開, 段易和明天對視一眼,從樹後走了出來。段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明天問他:“小易哥, 你有什麼想法?”段易開口道:“我在想那個心願屋到底怎麼回事。它那些耳朵和眼睛是怎麼來的?有沒有可能……是從許願者那裡換到的?”明天想了想:“按你的這個腦洞, 這個心願屋真的能夠實現人的心願?”段易道:“不知道。隻是覺得這是一種可能。在屋子裡,想象某種畫麵, 能真的看到相關的幻覺;許願想吃什麼東西, 屋子就會變出相應的食物,但我想這屋子不能憑空變食物,所以它是從它已擁有的眼睛、耳朵、骨頭一類的東西變來的。可如果是彆的心願呢?”“假設我許願……職場升值,或者得病了, 我許願病好,這種願望, 小屋要怎麼實現?”明天順著段易的想法道:“按我們之前的分析, 心願有兩層。第一層,人們想看到什麼, 哪怕隻是刹那間的念頭,小屋也可以知道。小屋像是會讀心術, 然後通過幻覺的方式, 滿足人的願望。這種程度下, 小屋隻是製造了幻覺,不涉及任何實際物質的轉化。”“至於第二層心願, 簡單的物質需求, 小屋可以通過簡單的物品去替代實現,比如耳朵和眼睛, 它們可以變成火鍋和法式大餐。至於你說的這種比較大的心願, 嚴格意義上應該算作第三層。”“嗯。”段易點頭, “這種心願不是簡單的物質需求,我們目前還沒有驗證過它該如何實現。所以……其實我們可以進入小屋驗證一下。當然了,為求穩妥,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從nc身上下手打探。不然,貿然向小屋許下大願,可能有風險。”小屋和森林本身擁有的線索實在太過有限,暫時又沒辦法將這屋子拆了。好在這裡還有nc。也許關於小屋的故事,暫時隻有通過與nc交流來獲知。繞過小屋走到前方,盯著那片臨時被用作廚房場所的空地,段易忽然心生一計。他眉毛一挑,嘴角揚起了一個梨渦,看見他這表情,明天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損招。走到段易麵前,明天問:“有主意了?要我怎麼配合,你說。”段易側頭瞧向明天,眨了下眼睛道:“要不說咱們早起是有好處的呢。現在nc還沒起來做飯。我們把他們早飯……不,包括後麵的午飯晚飯,全都偷了。”明天笑了:“好。”段易道:“把他們的箱子搬到林子裡埋起來,然後我倆再去叉點魚。他們想吃東西,得拿情報來換。”段易說完這話,見明天沒動。“怎麼?有意見?”“當然沒有。隻是……”明天隻是覺得,每次段易這樣說話的時候都十分有魅力。他自信篤定有主見,有主意、有魄力、有行動力,是讓人能全心全賴的隊友,身上散發著某種讓人挪不開眼的光彩。朝段易笑了笑,明天低頭搬箱子了。“那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行動。”·40分鐘後。正是早上7點半。經紀人蓉蓉瞪著空空如也的“廚房”場所,大驚失色後,開始著急忙慌地差使其他工作人員找食物。“怎麼還會有人偷東西不成?我說你們,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怎麼沒人看見呢?”“完了完了,玫瑰每天都要喝牛奶的。這……這牛奶沒了,她要發火的啊!”“你們這群榆木腦袋,愣著乾嘛!都去給我找啊!”衝工作人員發了一通火,蓉蓉跺著高跟鞋乾著急。她這幾嗓子也把還在沉睡的其他玩家吵醒了,玩家們陸陸續續從樹屋處下來,都有些不明所以。同樣不明所以的還有玫瑰。她打開窗戶,朝樓下淡淡望了一眼。她仍戴著墨鏡,但從下巴抿緊的細節可以看出她此刻不太高興。蓉蓉不知道為什麼特彆怕她,當即衝著樹屋方向說:“早餐出了點問題,我這就去準備。”“嗯。再找點藥給山風送去。他去小屋待了一晚上,我也等了他一晚上,早上剛把他接回來。你們幫他療一下傷。我現在要睡了。彆吵。”玫瑰說完這話,把窗戶關上了。好巧不巧,這時候段易正好和明天一人端著一桶魚回來。駐足聽完玫瑰的話,段易得到了不少信息。第一、那名既瞎又聾還蒼老的男人,名字叫山風。第二、昨晚山風去小屋待了一晚上。——那麼他的耳朵,是昨晚在小屋的時候被割掉的嗎?是他主動割的,還是小屋會通過某種方式索取?心裡滑過許多念頭,麵上段易未動聲色,隻是把裝著魚的桶放到了地上。樹樁旁邊有不少稻草,明天架了一口大鐵鍋,開始生火了。段易這種不會做飯的人,對著兩桶魚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於是找了其他玩家來幫忙。片刻後,鄔君蘭清洗了內臟,許若凡找來沒被段易藏起來的調料和酒,把魚去了腥,往鍋裡放鹽,很快就簡單煮出了一大鍋魚湯。魚肉鮮嫩肥美,簡簡單單的烹飪,足可以煮出雪白的湯色。香氣撲鼻而來,看得蓉蓉非常眼饞。蓉蓉自然而然地走了過來。“昨天我們分了很多食物給你們。事實上,你們用的鹽、酒,也都是我們的。現在你們得把食物分給我們。”鄔君蘭不明就裡,於是拿碗盛了湯。不過當她即將把湯端給蓉蓉的時候,被段易截了胡。從鄔君蘭手裡搶過碗,吹了吹,再喝一小口湯,段易看向蓉蓉:“這湯可不能隨便給你。你得拿東西來換。”“你、你這什麼意思?”蓉蓉有些惱火,“我花錢請你們來的,你們怎麼這個態度?”“你們請我們來,到底讓我們乾什麼,你得說清楚。”段易抬頭朝玫瑰和山風分彆住的屋子看了一眼,再壓低聲音對蓉蓉道,“玫瑰是不是來許願的?是不是因為許願中途會遇到風險,招來什麼妖魔鬼怪,你們才請了我們過來,以防萬一啊?”“如果是這樣,你得把你們要做的事情,以及小屋裡的秘密告訴我們。不然我們怎麼幫你呢?我們也得根據情況預判情況是否危險。萬一我們這12個驅魔師白白送了命,找誰說理去?”蓉蓉沒有回答,但臉色一變,然後緊張地朝玫瑰所在的屋子看了一眼。段易從她這動作裡明白了什麼,道:“她現在睡覺。我們偷偷談的話,她聽不到。她不是要喝牛奶嗎?你用這魚湯正好可以替代。不然她發起火來,是不是不好收場?”見蓉蓉還沒動作,段易仰頭把整碗魚湯喝掉。“不說算了。反正這魚湯還不夠咱們12個人分呢。喝完之後,我們就走人。”蓉蓉怒道:“你、你們走不掉。我們也走不掉。森林周圍被黑河環繞,隻有我們來的那天有兩趟船。我們暫時都沒法離開。你彆想拿這個威脅我。”“哦,行。那不走。就這麼在這兒耗著。你是經紀人……我看你們隊伍裡,有財務、向導、妝發造型師、服裝師和化妝師吧?你們能打獵嗎?”段易笑了笑,伸筷子給自己叼了一塊肥美的魚肉。“你們不會打獵。我們會。你們要是想後麵幾天隻吃這林子裡酸不拉幾的野果和發苦的野菜,那你就什麼都彆說。哦……”“你可能野果和野菜都吃不了。因為它們會被我們占領。”話到這裡,段易直接把妮可的槍拿出來秀了一下。“我可有這家夥。”如果說段易剛才一開始還隻是在威逼利誘。他現在的舉動,就是直接不要臉耍流氓逼人說實話了。見他拿出了槍,經紀人蓉蓉有點經不住嚇了。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怕玫瑰怕得厲害,想到如果自己沒有安排好玫瑰的衣食住行問題,會被她怎麼責罵,她就擔心得不得了。於是蓉蓉最後還是屈服了。“我不能說給太多人聽。你……你找個地方,我單獨講給你聽。”段易抬起手,很自然地搭上旁邊明天的肩膀。“我帶個小兄弟,如何?”“行……行吧。就你們兩個人,不能再多了。”蓉蓉皺著眉道,“這件事,你們不能再給其他人說了。否則,玫瑰那裡,我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20分鐘。小河邊,段易和明天並肩靠在一棵樹上,蓉蓉站在他倆對麵,麵色不虞地問:“要問什麼,趕緊的。她不定什麼時候醒了,沒有牛奶,我得把魚湯送過去!”段易看著蓉蓉,率先問:“山風跟玫瑰是戀人?”蓉蓉不耐煩地點頭。“那——”段易又問,“他倆分彆多大年紀?”蓉蓉道:“玫瑰29歲。山風……我不知道。可能兩個人差不多吧。”差不多年紀?狐疑地與明天對視一眼,段易再問:“山風的耳朵、眼珠怎麼沒了?他跟玫瑰一樣大,看著卻比她老二十歲,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原因?”蓉蓉皺著眉,隻說:“這就是我找你們來的原因嘛。那間小屋……能實現人的心願。但小屋裡有魔鬼,會把人變老,會把人的眼珠挖了……所以我才找了你們這些驅魔師來嘛。”話到這裡,蓉蓉有些慌張地看向段易:“我如實說了。但你們彆想跑。你們既然是驅魔師,就應該能對付那些魔鬼,你們不會這點本事都沒有吧?再說了,來都來了,沒有船來接你們,你們也彆想渡河離開。”“這些是玫瑰告訴你的?之前你沒陪她來過?”段易問。蓉蓉搖頭:“沒有。這是我第一次陪她來。以前都是山風陪她來的。”段易抓住了什麼。“所以,關於小屋裡有魔鬼的說法,都是玫瑰告訴你的。其實那裡麵有什麼,你也不知道?”蓉蓉繼續搖頭。“那我確實是不知道。”再與明天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有了些許了然。重新看向蓉蓉的時候,段易便又問:“你當玫瑰經紀人多久了?”“她出道我就開始跟著她了。十年了。”蓉蓉道,“前麵七年她都不紅,最近三年才爆紅的。要不說這小屋靈驗呢!”“那麼山風是什麼時候和玫瑰相戀的?”段易問。蓉蓉想了想:“大概是三年前……”“三年前,玫瑰爆紅。也是在三年前,她認識了山風?那麼她來小屋是什麼時候?”段易問,“不會也是三年前吧?”“是啊,就是三年前啊。”蓉蓉道,“玫瑰是歌手嘛,一直紅不起來,人抑鬱了,創作上停滯不前,很長時間都寫不出歌了。有次她自己出門旅遊散心,順便采風找靈感。就是那會兒她遇到了山風。”停頓了一下,蓉蓉回憶道,“哦對了,山風一開始是她的粉絲。遇見玫瑰後,山風告訴她,這森林裡有個心願屋,可以幫人實現心願。”“山風這麼一說,玫瑰就跟著他去了?這女明星心夠大的啊。”段易好奇追問。段易這口氣說得有點像如話家常,且這話很容易引起蓉蓉的共鳴。所以不知不覺,蓉蓉都有點忘記自己在被逼問了,而是忍不住跟著吐槽了一句:“誰說不是呢!我後來知道的時候,嚇壞了。這簡直太後怕了啊。誰知道那個山風是什麼人?現在的粉絲,多變|態的都有。她怎麼敢相信他的話?”擺擺頭,蓉蓉再道:“那會兒玫瑰不紅,我這個經紀人還能壓住她的。我當時批評過她的。不過她跟我解釋了,現在想想,她這解釋倒也合理。”“玫瑰說,他們是在酒吧相遇的,當時山風是酒吧歌手。那一晚,玫瑰坐在卡座上,山風在台上,他唱了很多玫瑰的歌,唱到了她心裡去。所以玫瑰覺得他懂得自己,願意相信他。”“再有,玫瑰那會兒事業上遇到了一個大挫折,還一直被人攻擊,她說她當時借旅遊找創作靈感的名義,其實是想自殺的。所以在那種心態下,她不怕被山風騙,死馬當活馬醫。”“他倆出發前,我見過山風一麵。那會兒他還是挺帥氣年輕一小夥子。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老了二十歲。不過……”蓉蓉感歎般說,“那之後玫瑰確實憑一首影視歌曲爆紅。從此,她就堅信心願屋能幫她實現心願,她也跟山風正式在一起了。”“我聽過他倆的談話。山風問她,如果他老了,她還愛不愛他。她說,不管他怎麼樣,她都會對他不離不棄。山風回答,那他放心了,他會好好支持她的音樂夢想。”經過段易的威逼利誘加套話,蓉蓉這也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了。對於事情經過,段易已經揣測了個大概,當即再問:“那山風是什麼時候瞎的?”“兩年前吧。”蓉蓉道,“當時玫瑰要角逐一個國內很有含金量的金曲獎。不過她的報名時間晚了,按理說錯過了。但她不甘心,就又帶著山風來這裡許了一次願。回來之後,山風眼睛瞎了。但玫瑰破格進了入圍名單,最後果然獲獎,從此聲名大噪。”“行了行了,我真的要走了。”蓉蓉有點著急了,“好不容易玫瑰火了,我跟著也賺了些錢。我剛買了棟豪宅,要還貸款呢。玫瑰她現在人越火,脾氣也越大了。萬一她跟我解約,我去哪兒找搖錢樹還貸?我得走了!隨時去伺候她!”“等等。隻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段易叫住她,“那你們這次來,是為了什麼?”蓉蓉道:“還是為了玫瑰的音樂夢想嘛。她的音樂風格是民謠的,其實比較小眾。現在雖然有了名聲和榮譽,但她覺得還不夠。”“不夠?”段易琢磨了一下,“她還想成為全能型的創作歌手?”蓉蓉歎道:“現在的人啊,一會兒喜歡中國風,一會兒喜歡來點ra嘻哈元素,有的又喜歡搖滾,當然大部分還是喜歡傳統流行曲,芭樂情歌什麼的。但這些,玫瑰都不擅長啊。曲風限製了她很多工作機會,她怕長此下去,她還是會回到小眾歌手,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所以,她想點亮自己的天賦嘛,把各個曲風都試一試。”“還有,最近很多人黑她,導致她失去了很多代言。她想把網上那股風氣糾正回去。她不想聽到一點負麵聲音。”“啊……半年後有個國際音樂大獎,如果能拿到那上麵的名次,她可就是真正的天後了。現在的流行歌壇,再沒有人能比得上她。”蓉蓉誇讚起玫瑰的事業心的時候,還是挺話癆的,算是講得清清楚楚。“行了吧?問清楚了吧。你們可彆把她發跡的秘密講出去!我會給你們錢的!我們守著玫瑰,她好,我們就好。她能掙錢,那我們也窮不了!”如此叮囑完段易和明天,她高高興興地離開了。望著蓉蓉的背影,段易思忖片刻後道:“所謂的小屋有魔鬼,會害人,這可能隻是玫瑰編來騙經紀人的說辭。她去小屋許願,小屋裡有魔鬼,山風保護她、從而被魔鬼所害,這種事情聽上去,不會顯得她太惡劣。”“但如果,許願其實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所以每次都是山風犧牲自己,來幫玫瑰許願。這相當於她夢想的實現,完全是建立在山風的自我毀滅之上的,這種事情會顯得她人品過於惡劣。這就是玫瑰騙蓉蓉這裡有魔鬼的原因。”久未出聲的明天開口道:“嗯。同意你的看法。所以其實我們之前的腦洞能夠串聯起來。”“小屋能幫人實現心願。如果是簡單的幻覺程度的心願,它可以直接做到,不需要許願者付出任何代價。但如果是玫瑰許的那種大願望,它會索取代價,比如耳朵、眼睛、壽命。所以我認為,其實不止山風,還有很多人也來這裡許過願,所以小屋有很多人的耳朵和眼睛。”段易眉頭皺得更緊。“嗯。那現在我知道屋子裡的耳朵和眼睛是怎麼來的。恐怕是向其餘許願者索取到的。”心願屋能實現三個層次的願望。對於簡單的幻覺製造、簡單的物質需求,它不會向許願者索取任何代價。隻是它不能憑空變出物質,所以它會把已有的耳朵和眼睛等物品變成許願者想要的東西。而這些耳朵和眼睛,怕是它從那些許下宏大願望的人身上索取的。簡單的需求無足輕重,但一旦向小屋許下大願,小屋會幫你實現願望,但與此同時,它也會索取一定的代價。段易忍不住感慨:“如果我們的腦洞沒有錯。玫瑰這個人簡直貪得無厭。”“三年前,玫瑰許願能火起來,而不是做一個寂寂無名的歌手。喜歡她的粉絲山風,用了二十年的壽命來換。”“兩年前,玫瑰許願能獲得金曲獎,山風犧牲了自己的眼睛。”“如今她又帶著山風來了……這次她想要的更多。人性本貪婪,她的野心越來越大,那麼這一次,山風除了耳朵,是不是還會給出什麼?”明天也頗為嚴肅。“昨晚山風付出了耳朵,但玫瑰還沒有離開。可見她的願望還沒實現。所以,山風一定還會付出更多,沒準會送命。”·穿過重重樹林,段易跟明天往樹屋的方向回。剛才他們出來的時候,薛景、甄高傑幾個人還沒起床。現在倒是遠遠瞧見,他們圍坐在鐵鍋旁,並且居然人手一碗魚湯。“嘖,便宜他們了。”段易眯了下眼睛。抬步正要往前走,明天握住他的手腕。“怎麼?”段易問。明天道:“回去後先什麼都彆說。”段易眨了下眼睛,明白過來明天的意思。“嗯,我心裡有數。”“你哪裡都好,就是對隊友太毫無保留。他們想要獲取信息,自己去找。”明天道,“誰有信息,誰才能掌控局勢。”抬眸深深看明天一眼,段易拍拍他的肩。“走吧。”回到鐵鍋旁,鄔君蘭的目光先望過來。“那個蓉蓉有說什麼嗎?”段易搖搖頭,暫時沒答。一旁薛景倒是開了口:“甄高傑剛才報了查驗,說2號明天是他昨晚驗出來的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