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雪人(1 / 2)

()重回故地,幻境中的一切看上去熟悉又陌生,這裡與上次相見不一樣了。

上一次進入幻境中,不論如何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平和的模樣,而今頭頂上的血色月光卻極為淒厲,仿佛身處在鬼片現場。

樹林那邊飛騰而起的無數隻冥鴉,更添了幾分鬼氣森森。

玄機簡這種聖物法器是群體性的大招,謝冰並不確定這個幻境中能有多少人,與上次不同的是,饒是她用藤蔓扯住了其他三個人的手腕,進入幻境後卻沒有發現他們。

她嘗試了一下腳踩靈劍向著天上的血月飛去,卻發現像是隔著一層虛無透明的界限,根本飛不到那裡去。

生路斷了。

謝冰若有所思,按照藍日暖的意思,沒有祭品就意味著他們本身就是祭品,所以根本不會有出去的路徑。換句話說,已經將自己投入了死牢裡,並且沒有了鑰匙。

而關於“鳥投林”這三個字,是因為謝冰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中招的呢?

回溯前麵的經曆,謝冰想到他們看到樹林裡飛出來的冥鴉時候,那就是幻境的信號。所以說,這群冥鴉才是重點。然而歸根到底烏冥鴉不過是鳥而已,“鳥投入到林中”,這不就是她這次考試的關鍵詞嗎?

由此及彼,那麼她要找的教材參考書必然在幻境中。

謝冰也是後來才想明白“織夢派”的淵源,藍日暖的姓名以及織夢派的名字……大約也是與她的書修有幾分相像。

眾所周知,煉製法器極為不易,更彆提聖物這種top級彆,能被稱為聖物,裡麵就有器靈,然而謝冰在幻境中並未見過有器靈出現。那麼這個幻境的本源會是什麼呢?謝冰有預感,當她找到這個幻境的本源,也就是器靈的時候,一切便會迎刃而解。

而現在,她孤零零的立在河邊,漆黑一片。

……

藍日暖也想活下去。

對於玄機簡幻境他極為了解,然而每次都是獻祭祭品之後才會進來。沒有祭品的幻境處處是殺機,他從未見過。

南宮潛與他對視一眼,歎了口氣,“藍兄,沒想到我們倆一世英名,竟然要死在這裡。“

藍日暖的臉色很差。

他是冥修,隻要他想,他就可以不停的換身體,保持不死之身,可是,當他的靈魂被困在幻境中永生永世呢?

五長老也現出身形,三個人竟然同時出現在一個幻境中。

五長老抽動著白胡須哭了起來,“我還沒看到我的邪靈小王子登上魔尊之位,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呢?我對不起上任魔尊與魔後嗚嗚嗚。”

藍日暖咬了咬牙:“我們要做的,是找到器靈。”

南宮潛沉吟:“玄機簡的器靈,是什麼?”

這會兒,他手指張開,黑色魔氣洶湧而出,將周圍試探一圈,沒有活物,什麼東西都沒有,隻偶然飛過去的大片冥鴉。沒有獻祭的祭品,他們便成了祭品。

藍日暖這才道,織夢派的前身,是中州大陸的儒修門派,祖師爺以名典立身立派,修得浩然正氣,參透天意,求得飛升。儒修修行艱難,多是修身為主,以幻境夢境為主要攻擊手段。到達幽都之後,門派才轉為徹徹底底的冥修。

後來織夢派將聖物用幽冥之氣煉製,血腥殺戮是最後一點催化劑,自此煉成聖物玄機簡,從此需要祭品才能開啟。而器靈的本初,不過是跟在在祖師身邊的,一個小小雪妖而已。

雪妖變成血妖,經過了數百年的曆練,凶殘無比。所以挑選的祭品極為講究,必須要識文弄字的那種才能啟動聖物而不被反噬。

南宮潛低低一笑:“怪不得你在船舫上問誰能識文斷字,原來是為了滿足祭品要求。”

“那我們去哪裡找這個雪妖?”

他們視線所及,發現蒼穹無比的天地間緩緩地溢出更多的昏沉黑霧,目之所及的視線在緩緩地縮小。

“我想,如果我們一直沒出去,怕是要被攪成血霧了。”

黑漆漆的天地間,驟然亮起來了一點蓬鬆的火。

一朵烈焰紅蓮在頭頂盛放。

謝冰抬頭,看著那點火光,若有所思:這捧火,是蘇肈給他們的。

在剛才進入幻境中時,她便發現左手腕上纏了幾圈兒的綠藤上,穿著一枚小小的紅色琉璃珠。

清透無比,隱約可以看到裡麵停著一朵安靜的紅蓮。

再然後,那點紅蓮便碎裂開,輕飄飄飛到了頭頂。

當那朵妖火飛起來的時候,在無窮無儘的壓抑的黑色中,她看到了三朵灼灼升起的火。

他們,在密林中。

……

呂初身上冒著黑氣,肉血模糊的,黑霧與血水交織,將太虛派白衣校服染成了一幅抽象畫,看上去極為可怖。

她腳踏實地,站在黑漆漆的地上,周遭是高聳入雲的巨大黑木,一根巨樹無聲呼嘯著,粗大的樹枝抽向呂初,她抬起肉血模糊的手,像是沒有痛覺一般,直接轟向了巨樹!

“砰——!”

一拳拳,呂初出拳似是閃電,狂揍!

密林嘈雜起來,無數的樹木似是吹了哨,一起向著呂初蜂擁而來,像是一團血肉的呂初在空中翻了一個身,躲開了攻擊,又是一拳,轟在了最強大的那株樹上!

“就你這玩意兒,還想勒死我?”

她脾氣暴躁,用自己殘破的身體將那些樹打成碎裂的木材,眉頭都沒皺一下——如果,還能在血肉模糊的臉上找到眉毛的話。

黑色的冥鴉怪叫著飛出去,周遭漸漸靜了下來,那些虯紮的樹木拔起來自己的樹根,湊在一起,瑟瑟發抖。

明聞適才便被呂初按在了原地,勒令看她的表現,目睹了一場殘忍虐打的明聞哭笑不得:“歇會兒歇會兒,我們頭上冒火了你看到了沒?”

呂初活動了一下手腕,扭了扭脖子,“還沒打過癮。”

她衝著那些樹道:“繼續來啊!”

黑壓壓的樹林:“……”

不打,就挨打,打了,還挨打。最粗壯的樹怯怯點著腳尖,剛走了幾步就被打飛,而到了樹林邊緣,就消失不見了,不久,新的大樹重新刷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