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1 / 2)

“你隻身去‘織女坊’的時候, 我跟金火去拿賬本。”

那天晚上,呂初與金火一同去了衛宅,想要賬本,最好的辦法是問衛儀, 修仙中人想要在無知無覺中問清楚凡人的事情並不難,隻要他們想, 甚至可以連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都逼問出來。

“鋪子裡的賬本並非真實的, 這才是‘織女坊’的真正賬本。”

他們現在去了一間茶坊,二樓的雅間臨窗, 正好能從上麵看到下麵熙熙攘攘的街道與人群。

呂初將賬本攤開, 分彆列開, 指給謝冰看:“左邊是鋪子裡的, 右邊是衛儀自己的, 這裡有出入。”

從五年前開始,賬目就開始穩步增長, 直至三年前停滯了幾個月, 便又穩步增長,織女坊的賬目仙裙竟然占據了三分之一的收入, 可是, 誰會買這些昂貴不實用的裙子呢?

謝冰翻看之後,笑道:“你之前不是不喜歡這種瑣碎的事情麼?”

呂初小麥色的肌膚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紅, 小聲道:“跟明聞學的。”

穩定而又昂貴的花費,指向了那些富甲人家的女眷,這比花費也許是正常的, 可是總覺著有些異樣。

不僅僅是賬本的問題,謝冰總覺著那群焦屍,哪裡不對。

是直覺。

她扭頭看向憑欄而立的殷倦之,“大師兄,我們還需在這裡逗留幾日……”

她的言下之意,是殷倦之該忙什麼就忙什麼,殷倦之是何等重要的人,為了一個小任務在這裡滯留許久,怎麼合適呢?

殷倦之手中提著酒壺,側眸看向她,忽而笑了:“師妹儘管做任務,我已經安排彆人接手我的事情,不必擔心我。”

謝冰:“……”

誰擔心你了!

她不再管殷倦之,她自是知道他底細,他冷情冷肺,殺人無數不說,又是魔尊,怎麼會管她們的事情,八成是覺著有趣而已,他想如何便如何吧。

……

金火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女人,都這麼黏糊嗎?”

川流不息的窄窄街道上,呂初一把摟住謝冰的肩膀,兩個人貼的很近,赫然在悠然自在的逛街。

為了方便,都換了一身尋常衣裳,呂初自己穿了白色輕裙,鬆鬆紮了一個高馬尾,乾淨利索,至於謝冰……呂初三下五除二,給她搞了個雙馬尾。

謝冰頂著雙馬尾:“……”

金火走在後麵,看著她們倆逛攤位,買發簪,覺著這個世界有些玄幻——這兩個體修和書修,平日裡異常彪悍,他都以為這是倆男人了!

殷倦之一身白衣,跟在她們後麵,僅僅是走在路上,便吸引了無數的視線,對於凡俗之人來說,殷倦之的相貌足以讓人流連忘返、神魂顛倒。

金火委委屈屈:“忽然感覺我們很多餘。”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金火,眸子裡赫然三個字:你才是。

金火:???

為什麼都來傷害他?

小鎮不大,這家首飾店最為昂貴,謝冰與呂初挑了半天的首飾了,都不滿意,“僅僅這些嗎?沒有更好看的?更貴的?”

老板十分為難:“我們的首飾都被提前預定了,說起來也奇怪,從前幾年前開始,生意便好了起來,繞是我進貨不停,也供不應求啊。”

謝冰與呂初對視一眼,“幾年前?”

“對啊!就是有些奇怪,這些女眷也不露麵,多是差遣旁人來買,出手很是大方。”

老板說,自打幾年前,首飾店裡的生意便好了起來,店裡滯留的昂貴首飾竟然有人買了去,之後生意一直都還不錯,有幾件賣不出的鎮店之寶之前一直被嫌棄貴,現在竟然也賣了出去……

至今隻剩下了一件。

他珍而重之的拿出來一件發簪,發簪通體冰瑩,散發著淡淡的湛藍之色,“這是我們店裡的鎮店之寶,這可不是一般的發簪,是件法器!”

發簪墜著水滴狀通透琉璃,晶瑩剔透,觸之便可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淡淡靈氣,這赫然是正道中的法器。

謝冰手指在上麵摩挲,入手冰涼溫潤,竟然是上等靈器,這種發飾類的靈器若是常貼身佩戴,自有滋養身體之效:“你這裡怎麼會有這樣的寶物?”

老板歎了一口氣:“也是偶然間得到的,我這等凡夫俗子拿著這種東西不是好事兒,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嘛,我一直想要賣出去,然而始終沒有。這幾年我以為能賣出去,沒想到這些女人們愛美是愛美,對於這種法器倒是一概不碰,真是好生失望。”

呂初:“多少銀子?”

“我要的不多,三十萬兩銀子便可。姑娘要是誠心要,我可以給你打個折。”

折合成靈石,也要三千靈石了,謝冰連十個靈石都湊不起,她將發簪還給老板,“不必了,我們再看看。”

呂初:“你不是很喜歡?我買給你!”

謝冰拉著她的胳膊就走:“我買它做什麼?我又用不著,走啦。”

兩個女人離開了,金火忙追了上去,老板遺憾的歎口氣,正要將發簪收起來,眼前落下淡淡的陰影。

身著白衣的英俊男子含笑道:“我要了。”

……

“很奇怪。”

奔波了一天,信息彙總到一處,便能看到很多疑慮的問題:

五年前仿佛一個分水嶺,從那之後,岩漿焦屍便與千萬米之上的地麵產生了聯係,衛儀的鋪子紅火起來,從一個窮書生變成了坐擁萬貫家財的富翁,而他三年前娶了妻子,兩年前妻子卻因為意外喪生,店鋪裡的資金始終源源不斷,為他提供著財源支撐。

而那些巨額的花費,經過查驗之後,都是那群曾經失蹤的女人:她們本就是非富即貴之人,在織女坊的花費並不低,安然無恙回去後,花費更是一如既往,並未引起懷疑。

謝冰頓了頓,輕聲說:“所以,被焦屍帶走的那些女人,還是她們嗎?”

這話說出來,俱都沉默一瞬。

“所以說,衛儀在說謊。”

呂初啪的錘了桌子,“虧他長得濃眉大眼,竟然跟焦屍有勾結!”

謝冰搖頭:“不一定,雖說有鎮上居民的壓力,但是看上去,衛儀是主動求捉妖的。”

也許,衛儀說了實話,隻是,這並非全部。

金火毫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這有什麼困難的?把那些曾經失蹤的女人都揪出來不就可以了?我倒是不信有什麼妖物能瞞過我們幾個……”

他的視線溜到了獨坐在一旁飲酒的大師兄身上,再者……有這尊大佛在,什麼小妖能逃出他的手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