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1 / 2)

如何在兩個人之間平衡關係?

既能不讓顧莫念殺自己, 又不讓殷倦之殺自己,這道題有點難。

謝冰史上第一次有點方了。

但是肯定的是,如果現在不苟住,那麼她很快就會在顧莫念麵前玩完。

一路上, 殷倦之這狗比笑吟吟的看著謝冰,把謝冰看的毛毛的。

她登時後背發寒, 對著殷倦之擠出來一個燦爛的笑, 硬著頭皮進入了太微院內。

……

夜風微涼,吹起裙角。

顧莫念在大殿內, 眼角微紅。

“師父。”

謝冰恭謹的立在一邊, 顧莫念臉色很是清冷蒼白, 瘦削的身體筆直挺立, 看上去極為瘦削。

殷倦之周身懶散, 懶懶喊了一聲,“師父。”

顧莫念斂去思緒, 點了點頭, 便看向謝冰。

這次任務的情況他聽說了,本來是半日遊任務, 結果出了意外, 便成了凶險萬分。

“謝冰。”

他似是凜然寒冬的料峭森寒,不知道為何, 今日的顧莫念給謝冰的感覺完全不同。

之前的顧莫念高冷,卻還有正道之氣,今日不知道怎麼, 竟然像是幽魂一樣,一股空曠寂寥的意味油然而發。

謝冰大著膽子抬頭凝視著顧莫念,眼神怯怯而退縮。

顧莫念回過神來。

他剛在地下水晶棺裡陪了聽雪許久,將感情痛快的爆發出來,竟然有些心神虛脫。

聽雪,他一直想要複活的聽雪……

恍然間,眼前的這道青衣身影,竟然與南宮聽雪重合了。

一樣的眉眼,一樣的……不。

不一樣。

南宮聽雪不會用這樣怯懦的眼神看著他,也不會用貪婪覬覦的眼神看著他。

他唇角勾起來一絲笑,似是關切,卻極為冷淡:“謝冰,出任務必然要告訴為師,下次若有危險,不要逞強。”

他微微一歎:“自你下山後,不知道遇到多少危險,每次為師都十分擔心……萬一遭遇不測,為師沒有教導你許多,可如何是好?”

謝冰:“……”

草!

這話的言外之意可就大了!

若是正常來聽,便是殷倦之就在旁邊,也無法聽出來,這就是師父普通的關切之語而已。

更何況,從上次魔區出來,顧莫念便對自己轉變了態度,行為舉止已然越發深邃。

謝冰心裡知道,距離她成為爐鼎的時間,還有不到一年了。

顧莫念這話的言外之意,不是關心她是否會遭遇不測,而是在下暗示:

——說她總是遭遇凶險,那麼有朝一日消失不見,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他給她的時間,即將到此為止。

謝冰心底不寒而戰,她麵上依舊竭力維持著表情,似是慚愧的低下頭,“是,師父說的是,謹記師父的關懷。”

頭頂上的視線讓她坐如針氈,更為讓她坐立不安的是,殷倦之始終笑意吟吟的看著她。

若是大師兄也就算了,這個狗比南宮無寐腦子裡不知道想的什麼!

他就看著自己與師父目光傳情,似是覺著極為有趣,甚至還懶懶的坐在椅子上。

也隻有大師兄,才敢這麼在顧莫念麵前這麼做。

“師父真是關愛師妹。”

殷倦之笑的愈發懶散,隻有謝冰才明白,他骨子裡是多麼變態。

越變態越快樂?

“你們下去吧。”

顧莫念似是有些疲憊,他緩緩踱步到窗邊,夜風拂過,白色袍角飛起,恍若淩風飛去。

謝冰忽而抬眸,顧莫念肯定去地下看過南宮聽雪了,每次他來看南宮聽雪的時候,都是這種隱隱疲憊的模樣。

而那時,謝冰被鎖在地牢裡,看著他如此繾綣的注視著水晶棺裡的南宮聽雪。

皆是這般。

就在謝冰準備離開的時候,顧莫念忽而開口,“謝冰,以後接任務要小心點。”

“是。”

謝冰清瘦的下巴微收,隻聽到溢出一絲清冽的鼻音。

似是有些發抖。

似是激動,無法抑製。

隻聽到師父顧莫念的一聲叮囑,便這般激動難耐?

殷倦之沉沉看著她,眸子裡興致盎然,誰也沒有看到,眼底裡一抹陰涔涔的黑。

心底裡,有一抹淡淡的癢,不知道從何處而來。

謝冰,果然,真正愛著的,依舊是顧莫念。

她的目光,完全不同。

……

謝冰行禮後,轉身離開,殷倦之也隨之懶懶站起身來。

兩人並行離開。

謝冰後背頂著顧莫念的目光,左邊是殷倦之的笑吟吟的眼神,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爆炸掉了。

這兩個狗比一個比一個狗。

夜幕淡淡,夜風吹起冷冽陣陣,將衣衫吹拂起來。

謝冰穿著的是一襲輕薄青裙。

自打入山後,她便換掉了那襲暴露的紅裙。

當時呂初在衣飾店裡,滿是欣慰的說:總是知道了神秘的紅衣裳誰送的了!

孩子長大啦!

會談戀愛了!

該給二水準備一點與心上人幽會的衣裳了!

現在儲物錦囊裡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的裙子都有。

謝冰依舊選了這身青裙。

低調,奢華,有內涵。

風很涼,白皙的臉上隱約泛起一起微紅,是風的溫度。

她被凍得一個哆嗦,指尖光芒一閃,儲物錦囊裡的青色披風便落在掌心。

正要抖開穿上,忽而指節分明的大手接過披風,極為輕柔的給她披上去。

話語裡,溫柔繾綣:“師妹,夜風太緊,莫要著涼。”

謝冰:……

裝什麼裝!

她也不知道他受到的刺激在哪裡,越是溫柔越是令人毛骨悚然,明明是在輕柔的給她係帶,卻總覺著那雙大手就要扣在他的喉嚨上。

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