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尾聲1(1 / 2)

修仙界的這一場大戰比上次正邪大戰更要恐怖。

戰火蔓延,生靈塗炭。

上古神獸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威力,這幾乎成了令整個中州大陸恐懼的災難。

修士們浴血奮戰殺死上古神獸,那些神獸消去了實體,重新變成了混沌色的煙霧。

天地之意讓他們不斷地複生,不斷地向著聖廟衝擊,像是麵對著無窮無儘的絕望。

怎麼會這樣?

所有的修士在心底發問,怎麼會這樣?

近了,更近了,淵魔衝擊越發凶猛,距離聖廟核心近了。

而聖廟之巔,聖子極為平靜的與聖子之妻萱瑤走向祭壇,這是他們孩子的滿月洗禮。

……

這條路很長,周遭是無儘的白色曼珠沙華。

萱瑤的臉色很蒼白,有些淡淡的憔悴。

她並非擔憂戰爭的勝負:千萬年來聖廟從未失敗,她根本無需懷疑,她隻是有些不安。

孩子滿月,大師姐第一次與她傳訊。信中道,據她所查消息,萱瑤的孩子很有可能有危險。聖子很有可能對孩子沒有憐憫之心,讓她護好孩子。如果有可能,抱著孩子逃跑。

萱瑤下意識抬頭,看向走在她前麵的聖子。

一頭白發拖地,九霄的白發愈發長了,卻愈發顯得冷漠。

……怎麼可能呢?這是九霄的孩子,是他們大婚的第一天,九霄便想要得到的孩子。

怎麼會有危險呢?

在戰火紛飛的威壓之下,他依舊要為孩子舉辦滿月洗禮,她的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有危險。

大師姐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聖廟會將他們全部消滅,她想做什麼?

她想離間兩個人,亦或者想要故意誤導她,隻要她跑了,那麼九霄不會放過她,而大師姐……她還會是九霄心中的小尾巴。

她不該受到蠱惑。

萱瑤抱緊繈褓中的孩子。

她的孩子剛剛滿月,眼睛還半閉著,懵懂不安的伸出手抓住她垂落的烏發,萱瑤的心不自覺的一軟。

她的手臂緊了緊,將孩子更深地抱在懷中。

之前聖子的孩子沒有熬過去,是因為她們無能,而她不會。

從小到大,她便知自己是不同的,這點事情算什麼呢?

走在前麵的九霄似是微微覺察,他頓了一步,抬起手,從她懷中接過了孩子,另外一隻手略微用力的抓住了萱瑤的手腕。

他牽著她,一步一步走向聖廟。

萱瑤的心頭一顫,心底升起一絲怯怯的歡喜。

這些時日九霄對她與往日有些不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吧。

她掩去淡淡的不安。

……

謝冰沒有收到回信,並且得到消息,萱瑤之子的滿月洗禮正在如常舉辦。

大軍壓向聖廟,距離聖廟僅僅剩下一州的距離。愈發逼近,聖廟之頂的聖光就越是清晰。

謝冰眉眼間有淡淡的憂慮。

她解鎖過聖廟的資料,聖子所出的孩子都會夭折,根本不會長大,那麼萱瑤所生的孩子呢?是否會淪為犧牲品,會不會有危險?

無論如何,她都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孩子出事。

她給萱瑤發了消息,詳細說了她得知的情況,然而沒有收到回複。

南宮無寐將她攬在懷中,淡淡道:“你能阻止了嗎?你阻止不了。”

謝冰沉默了,她確實無法阻止彆人的命運。

謝冰抬頭,看向遙遠的銀星。

這一年裡,根據謝冰選擇的方向,係統配合進行的是魔界建設,當初發布的任務久久毫無動靜,仿佛隨著謝冰放棄殺聖子,連任務都杳無音訊。

連續任務“聖子的秘密”,關鍵詞輪回,大婚,心魔。

謝冰心底升起一種巨大的空落。

……

冥君率領幽冥冥修占領了餘下幾州,藍日暖看到謝冰的時候,還很不自在的輕哼一聲。兩人相殺不知多少回,謝冰卻揚起一個笑臉,極為慈祥的盯著他看了好半天。

藍日暖:???

他被看的心裡毛毛的,謝冰那目光怎麼不像敵人,倒像是慈愛的長輩。

藍滄然織夢派的傳承便在藍日暖的身上,謝冰現在懶得跟他計較。

蘇佻佻一身戰甲,英姿颯爽,看到謝冰的時候想要說什麼,又什麼都沒說。

冥寒蘅雖然率領幽冥殺向聖廟,卻與魔界井水不犯河水,一切都是謝冰來溝通協調。

好在以淵魔打頭陣,其餘各方勢力有共同目標,配合相當默契,浴血奮戰,到處是硝煙戰火,不死不休。

不論是淵魔這方亦或者是聖廟這方,雙方都想儘快結束戰爭,鹿死誰手,幾乎清晰可知:

——千萬年來聖廟屹立不倒,其餘幾界俯首稱臣,幾乎是既定的結局。

南宮無寐攬著謝冰的腰從天而降,魔界修士大喊著:“魔尊!魔尊!”

“魔後!魔後!”

謝冰如今推行新科技魔界,聲望甚高,一年之內便取得了驚人的成就,修仙與科技共發展。

假以時日,必將富強無比,贏得新生。

謝冰看向冥君冥寒蘅,遙遙點了點頭。

妖都妖王蘇肈並未親臨,派遣妖將前來,他們進行了最高級彆的戰前會談:不論何時,隻要銀星染血,便發起不計生死的最後猛攻。

不論成敗,不論生死。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聖廟雖然占據絕對的優勢,於他們而言,卻並非毫無希望。

冥寒蘅輕歎一聲:“當年她沒有完成的事情,希望你能完成。”

……

聖廟高台之上,平靜無波的完成了滿月洗禮。

萱瑤將孩子緊緊抱在懷中,唇角是一絲略顯蒼白的笑。

沒事,一切都沒事的,大師姐在騙她。

清冷寂靜的聖廟之巔,萱瑤霍然睜眼,坐起身來。

她從紛亂雜亂的夢境中醒來,已然一身冷汗。

還未清醒,她便去抱躺在身側的孩子,然而,身邊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她連鞋子都顧不上穿,赤足跑出了大殿。

孩子,孩子在哪兒呢?

大師姐發來的那些字句在眼前清晰可見,她的心裡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她明明知道孩子應該在哪裡。

聖廟……

她看向最高處的那一座聖廟,仿佛亙古聳立在天地間的聖廟。

在那裡,今日剛剛進行了滿月洗禮。

萱瑤赤足跑向聖廟,披散著頭發,晃若一個瘋子。

白玉廣場上仍然殘留著今日滿月酒的布置,是荒涼的喜慶。

她哆哆嗦嗦的站在聖廟門口,聖廟大門緊閉,石門上曼珠沙華的印記巨大而冰冷。

什麼禁令,什麼可怕的後果,都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

她顫抖著手,割開了自己的手掌,染血的手掌印在了石門之上。

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