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第八十九天(1 / 2)

穿成炮灰贅A後 柒殤祭 9069 字 4個月前

許樂遙一時無言。

她倒是也能理解,葉漁歌自小感情就淡薄,哪怕對自己這個生死之交的好友也並不如何熱情,雖然不知道她和小葉姐姐究竟是怎麼改善的關係,但她似乎將親情全部傾注在葉浮光一人身上了——

岐王的親衛、朝中勢力幾乎全在燕城戰後被陛下剪除,如今沈景明在朝堂可謂君權獨大,可惜卻無意挑起戰事,但西域各族被逐漸強大的大衹橫掃,先帝留下的“以夷製夷”政策也被大衹瓦解,一旦大衹靠著吃大宗的歲幣不斷擴張,統一草原與沙漠的各個部族,則大宗危矣。

無論皇帝是昏君還是明君,沈驚瀾都逃不過領兵再度出戰的命運,屆時葉浮光要麼作為她的眷屬被皇帝扣於永安不得出,成為沈驚瀾的人質;要麼被看出沈驚瀾軟肋的敵人想辦法除去,總之就是在風口浪尖。

許樂遙在心中合計自己的計劃,又思及小葉之前給的酒方、皂方等發財點子,最後發現,於公於私,讓葉浮光離開岐王這事,都是可行的。

以她的性子,確實也不適合再呆在岐王身邊。

屋裡再度靜默許久。

隻有淺淡的、不知是爐香還是信香的味道在空氣中緩緩漂浮。

許樂遙隻道,“此事還得徐徐圖之,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岐王遇此一事,對小葉姐姐會更加執著,恐怕不肯放人。”

葉漁歌很冷淡,“她不放也得放。”

“永安皆知岐王側妃身死,天下人亦如此,她與皇帝已生嫌隙,失了帝心,強留浮光,也不過是等悲劇再現——再者,她如何將人名正言順帶回去?是想讓浮光作自己的替身嗎?本就是沒上皇家族譜的側妃,現在難不成還要再降身份,去做她的外室?”

許樂遙:“……”

她小聲嘀咕,“道理是如此,但你話說得未免太難聽,明日再見岐王,你若如此激她,你是想讓小葉姐姐在你們倆當中難做嗎?”

可惜葉神醫不買她的賬,“正確的道理,總是難聽的。”

“……”

許樂遙抬手掩麵,過了會兒,隻能道,“此事不便由你出麵,你若真想要浮光離開,不再卷入岐王與皇帝之間,便聽我的。”

頓了頓,她又說道,“況且如今你我都住在薑家,你行事太張揚,倘使薑家認出你的身份,會有更大的麻煩。”

等了半晌,沒有回應。

許樂遙不由將聲音抬高了些,“小魚,你彆裝聾做啞,聽見了麼?你若不應,我絕不會幫你。”

葉漁歌冷笑一聲,目光好似帶著能穿透黑夜的力量,看向對床那一側,“你是真心想幫我,還是也想幫你自己?”

沒等好友回答,她又意味深長地說道,“在我這兒,岐王不行,你也不行。”

許樂遙:“……”

她本來也沒怎麼藏過自己的心思,現在更是坦然,“行不行的,你說了也不算。”

……

這兩人各懷心思,一夜未

眠。

天剛蒙蒙亮(),外頭響起不知誰家的犬吠聲?()_[((),隱隱綽綽,許樂遙沒什麼睡意,起來更衣、易容,裹上舊道袍,慢悠悠地又往靈堂那片去了。

才走沒幾步,葉漁歌也跟了上來。

兩人過於醜陋的相貌讓薑家的小廝頻頻投以目光,可惜誰也不是在意外人視線的類型,倒是有那麼幾分世外高人的裝模做樣。

聽著他們嘴裡胡扯著“果然隻有身子殘缺才容易修道”的話語,許樂遙不以為然,還從兜裡拿出點西域帶來的小玩意過去跟他們套話。

一路走一路閒聊。

輕易讓許樂遙打聽出了消息。

原來當初薑鈺是自己看上的葉榮,在他隻過了鄉試、成為舉人時,就在放榜時路過瞧見他模樣,認定此人日後必有大作為,可惜家裡人誰也不同意,即便那時薑家還沒有如今的模樣,但薑家當家人皆認為此人未必從此平步青雲,科舉並非如此簡單。

過了鄉試,還有府試、縣市,最後還得去永安再考一場。

區區一個舉人——

江寧城裡每次科考都有百來個,這個葉榮,也不過是其中一人,少年自有少年狂,以他們看人的眼神,這葉榮是有些心高氣傲,卻不似能成大器者,不肯成全女兒。

即便彼時薑家尚未起勢,他們也覺得掌上明珠,當配秀才。

誰知薑鈺偷偷跟這葉榮私會,定了終身,引得父母勃然大怒,眼見這門親事將成定局,隻能黑著臉把女兒嫁了,給了十裡紅妝,以期女婿認準家庭地位,能夠善待良人。

薑鈺倒是也知曉自己的行為讓父母蒙羞,她努力供養葉榮,想讓他高中,後來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加上發現他無心研學、在外麵不倫不類地廝混,她有些心灰意冷,意識到自己是瞎了眼,後來薑家發達,她卻不肯攀附娘家,反而自認給家中丟臉,主動和薑家斷了聯係。

後來薑家的家業,都是庶出的一位長子在打理,倘若不是岐王側妃身死、岐王送葉側妃的棺槨回鄉,薑家這兩位老人都不知曉薑鈺的孩子,竟然成了岐王的側妃。

當然。

這些也不都是下人跟許樂遙多嘴多舌嚼的主人家瑣事。

是她聽聞如今做主的是一位庶出的長子,硬是拉著葉漁歌出門用早膳,在人來人往的早餐攤子上,打聽來的故事。

葉漁歌捏著勺子,食不下咽。

許樂遙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顯得太津津有味。

結了賬之後,她欲言又止地拍了拍葉漁歌的肩膀,“咳咳,有些長輩做的孽,那是上一輩的賬,倒也不必往自己身上攬。”

穿著灰色道袍,明明也其貌不揚,偏偏眼神特彆冷冽的葉神醫瞥她,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看了會兒,去旁邊買了份新鮮糕點,語氣淡然地撇了句:“從前我也欺負了她很多次。”

許樂遙:“?”

她立刻跟葉浮光同仇敵愾,“那你是應該懺悔,你太過分了。”

不過那會兒的葉浮光和現在不同

() 。()

葉漁歌想到自己第一次被母親帶回家,和葉浮光見麵,被她當著大人們的麵,直接推進葉家門旁的臭水渠裡,渾身臟汙,抬頭看她,隻得了她一句,外室子,也敢來我這裡耀武揚威,你就應該像溝渠裡的老鼠,永遠不能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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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葉榮巴掌聲落下,拍在葉浮光背上,讓她打了個趔趄,訓斥她不友愛親人。

父女倆大吵一場。

那時候的葉浮光會在她讀書的時候,讓小廝進來撕壞她的書,將她硯台摔壞,潑她一身墨,父親給她一個書童,葉浮光就讓人打走一個——

並且對她說,“在這個家裡,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葉漁歌從頭到尾都不和她動手,也不和她爭辯,隻是平靜地看著她,心裡想的卻是,她也不想當一個外室子,如果出生能選,她也想自己是母親堂堂正正生下來的、生來就擁有全部繼承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