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著劇情的這階段——
大衹那位王的病重被草原王庭瞞得很好,而貴霜則是火中取栗,因為自己現身與大宗談判,便可給大衹的附屬部落以及大宗人造成一種王庭仍舊安然無憂,一如從前那般強大的錯覺。
但現在沈驚瀾既已拿到了王庭的情報,知曉此事,就不會坐視貴霜拿著大宗的談判合約回到王庭,順利接手勢力、整合軍隊,磨刀霍霍對大宗的百姓。
拒絕戰爭最好的辦法,首先要拒敵於國門之外。
其次,若要燃起戰火,就燒在西北的草原與荒漠,勿使其長入中原。
葉浮光知道她必定是要親往北地的。
何況還有埋於燕地的親衛血仇在等她。
想到從前每次與劇情有關的時候,自己都恨不能掛在沈驚瀾的身上、仿佛這樣就能夠逃過這世界重要角色的迫害,然而葉浮光如今回首,終於意識到,一味的躲避並沒有用,她在永安後來已經坐在王府裡閉門不出,卻仍逃不過這些人微微撥動算籌,落下的命運之斬。
她不願意再躲避了。
暫時摘下“岐王側妃”的身份牌,現在,就是她最好的時機。棋盤先後手調轉,輪到她在暗處,凝視沈景明、貴霜和蘇挽秋這些人了。
她聞著沈驚瀾身上的淡淡茶花香,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很輕地應了一聲:“好。”
既然她不能永遠待在沈驚瀾的羽翼下。
那她就親曆這世間的風雨,讓自己成長起來,說不定也有機會保護沈驚瀾。
她懂沈驚瀾,沈驚瀾也同樣懂她。
在聽見她沉吟許久、毫不猶豫的應答時,閉了閉眼睛,將這懷抱無聲壓緊的時刻,喑啞的聲音帶著幾分自嘲般的笑意,出聲道,“你早有此打算,是嗎?”
否則不會被薑家老太太那般輕易地帶回府中。
不光是因為葉浮光想到母親、想和老人多親近,也是因為她想順水推舟。
葉浮光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也跟著笑,卻沒有沈驚瀾那麼多的無奈,而是樂觀的欣喜,“有句話叫做,短暫的分彆是為了更長久的相守,我與王爺,如今恰好到應該短暫分彆的時刻,不是嗎?”
沈驚瀾沒應答。
她早知她的王妃伶牙俐齒。
但她沒有再度宣誓主權,因為她很清楚地意識到,即便葉浮光在離開的這些時日羽翼豐滿、日後因與她分彆太久而移情也沒關係。
倘使這天下是她的,那葉浮光便始終是她的。
……
小半個時辰後。
江寧城,無名麵館。
易容之後的葉浮光被許樂遙帶出來,同她說這裡是整個江寧最好吃的麵館,是老字號營生,並不在城裡最熱鬨的坊市間,而是在偏僻小巷裡,濕漉漉的、水潑過的石板和兩旁的白色高牆,組成了江寧的婉約美。
葉浮光想到以前跟她在永安躥遍大街小巷找吃的,熟門熟路地在麵館門口缺角四
方木桌上坐下,從筷筒裡拿出幾雙竹筷的時候,瞥見葉漁歌遲疑的姿態,順手用袖子給她擦了擦凳子,再與她道,“乾淨了。”()
許樂遙在她對麵支著下巴,哂然:小魚,你怎麼還裝起來了?她們相處小半年,之前也沒見葉神醫這般講究。
?柒殤祭的作品《穿成炮灰贅A後》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葉漁歌:“……”
她隻是沒想到葉浮光這麼適應這種蒼蠅巷。
冷颼颼地給葉漁歌甩了道眼刀之後,她坐下來,接過葉浮光用手帕擦的筷子,然後看著店裡掛在牆上的牌子,點了道跟葉浮光一樣的揪片麵。
因為先皇在位與本朝的韜光養晦,百姓們荷包稍微鼓了些,又有夏朝傾儘人力打通的運河,本朝再連通了兩條水路,北方的麵食、南方的米粉互通,江寧城的這家麵館,就是從北方過來的商人,先前因為水患被困在江寧,後來迷戀水鄉的溫柔,便在此處落腳。
許樂遙倒是還在認真地挑選,好像對著麵牌就能立刻挑出最美味的那道。
葉浮光看得好笑,“你不是說這家是最有名的?我以為你嘗過。”
“隻是找人打聽過,沒來得及問招牌。”這位未來的權臣在美食麵前十分虔誠。
“那你選這家?”葉浮光眨巴著眼睛。
許樂遙睨她,“不是你說的,出門吃餃子,再見麵的時候吃麵?”
“啊——”葉浮光表情恍然。
葉漁歌冷漠拆穿,“你忘了。”
“我沒有。”
“嗬,果然隻有傻子才會把你的話當真。”
“傻子罵誰?”
許樂遙捧心做西子心碎狀的背景裡,葉浮光和葉漁歌激情互懟,本來隻是小桌邊彌漫的戰火,結果附近有個穿著布衣的小孩晃了晃牽著的大人手。
“娘親,你看,那裡有三個醜東西在吵架。”
易容的許樂遙、葉浮光、葉漁歌:“……”
-
小飯桌周圍消停了。
直到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來,葉浮光瞥見旁邊銀光一閃,嚇了一跳,趕忙把葉漁歌的手背給按住,壓低聲音問道,“你乾嘛?”
葉漁歌淡然,“教教那小孩怎麼說話。”
“他倒也罪不至死吧?”葉浮光瞄著她手裡的銀針長度和寬度。
這次被她按住手背的人沉默片刻,“我隻是想讓他閉嘴。”
許樂遙緩緩拍手,總結道:“一時我竟難以判斷二位究竟哪個更歹毒。”
被這場小插曲所擾,三人倒是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麵上,其實這份麵並沒有城中那些酒樓的精致,不過味道卻十分溫暖,手工麵片粗細正好,拌著裡麵的葫蘆瓜、肉沫、青菜等等看起來隻是廚房邊角料和在一塊的感覺——
倒很像是普通百姓家裡的一餐。
很有家的味道,也特彆香。
葉浮光將粗瓷碗裡的湯也喝完,感覺許樂遙真的找了個好地方,於是特意叫來店家,給他付了更多的錢,讓他做好了之後多送一份到巷子裡她和
() 沈驚瀾暫時落腳的那間屋宅去。
這是開在小地方的小店,沒有請幫工,在店裡忙碌的都是掌櫃的一家子,跑腿去送的倒是個看著有十歲的小男孩,做事伶俐、話也不多。
葉浮光雙手托腮,因為吃得最快,目光就在葉漁歌和許樂遙之間來回看。
“挑什麼呢?”許樂遙笑眯眯地問她,將自己那份餅子撕開,往湯裡浸。
葉漁歌頭也不抬,“選妃吧。”
“是嗎?那選我吧,我從小就聰慧過人,你還誇過我很有狀元相呢。”論捧哏,沒人能比過這位未來的許大丞相。
隻是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葉浮光覺得這倆要麼是在北地待久了,學了那粗獷的說話風格,要麼就是許樂遙被葉漁歌傳染了,張口閉口都是比自己還大逆不道的話。
她無奈扶額,“我沒有,你們倆都各有所長,很適合輔佐她,你們……應該不會想留在這裡吧?”
“為什麼不會?”許樂遙對她眨眼,掛著笑容的模樣像夏日的太陽,“江南風景好,是多水的溫柔鄉,才子佳人多出於此,我對此地有情懷,想留在這兒多正常?”
葉浮光:“……?”
她呆了呆,目光愣愣地看著許樂遙,似乎想問她是不是認真的。
這時,葉漁歌總算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角,徑直丟下一句,“我留下,阿遙,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