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第九十四天(1 / 2)

穿成炮灰贅A後 柒殤祭 10844 字 5個月前

薑家的熱鬨才叫眾人看了半月,就在江寧城中的富紳都開始好奇那位因為“貌醜不能見人”的薑雪究竟是何等驚人容貌時,河間府就傳來一則舉國震驚的消息——

大衹王庭的大可汗呼延骨都遭遇刺殺,生死不明,大宗與大衹和談陷入僵持,北境與西域陷入混亂。

世家的政治嗅覺一貫比百姓敏銳,從中聞到再度掀起戰火的可能性,由於北地十六城的割讓,導致中原與大衹的地理位置失去緩衝帶,想到先前王庭鐵騎南下中原的恐怖,宸極殿上,一乾江南世家的領頭人集體進諫皇帝,請求遷都。

沈景明大發雷霆,怒斥他們皆是一群軟骨頭,先帝開國距今不過十數載,他們就已忘了中原男兒的血性!

他怒目掃過朝堂之上這群文人。

後知後覺地。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清洗朝堂的速度實在太快,正因為沒有沈驚瀾一脈的武將在前方,這群文人迫不及待把武將的位置占據、要用唇舌建功立業,所以才會在大衹一事上竭力主和。

主和,才有他們交涉發揮立功的餘地。

天子之怒,令朝臣無法直視天顏,宸極殿上的人都垂下腦袋,似乎明了他的意思,良久,王旭堯上前,拱手道,“請陛下召岐王回都。”

既然大衹的可汗遭到刺殺,那麼和談的內容就需要重新商定,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王庭生亂、還是北境的勢力生亂趁機侵襲中原,西寧到莫定府一帶皆需有守城之將,否則無屏障可擋的永安則危矣。

岐王之前自請在江寧的城郊為側妃守靈,雖然皇帝並未允準,但她將折子往政事堂一送,就帶著家仆府衛出了永安城,沈景明在朝堂上當著許多大臣的麵,罵過她幾句,但也沒有下敕令不準她南下。

於是一眾朝臣也微妙地意識到,岐王和陛下之間雖生嫌隙,終究也是一家人,尤其是在外有大衹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大宗絕不能失此戰將。

有樞密使開頭,其他人在皇帝怒意暫歇的間隙裡,似乎也明了帝心,陸陸續續,有不少臣子出列請奏。

“請陛下召岐王回都。”

“請陛下召岐王回都。”

他們替皇帝開口、給皇帝補足了台階。

沈景明起初還拂袖而去,問道這偌大朝宗,難道除了岐王,就沒有願意為我大宗守國的有誌之士?

直到第二次大朝會,群臣請命,沈景明才遂然同意,命扶搖帶他的十道金令,務必去江寧把岐王請回永安。

……

江寧城。

城中未央樓前。

薑家馬車的標誌停在門前,馬車車簾拉開的時刻,二樓雅座憑欄外,忽然有人倒下一盆水,兜頭往馬車車頭的方向淋下,恰好將其中走出的一位戴麵紗的女子從頭淋到腳。

附近路過的百姓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眼二樓做出這事的桓家庶出大公子,又看那薑家馬車,倒退了好幾步,悄悄睜大了眼睛看這出大水衝了龍王廟,有錢人打

有錢人的好戲——

卻見站在馬車上,還沒走下去的女人很平靜地抬頭看了眼上方。

遮住臉麵的薄紗已經全被水給打濕,漂亮的鬢發、逐浪般的裙紗都貼身變濕,明明是姣好的身軀,可惜那麵紗也擋不住她麵上、眼邊的斑點。

明明是個皮膚挺好的小姑娘,但她摘下覆水的麵紗時,再度讓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

橫亙在鼻梁上、幾乎將整張臉一分為二的紅色曬斑,還有那粗獷、破壞秀氣麵龐的眉毛,以及唇邊似傷疤一樣的蔓延痕跡,都完全將這張臉的輪廓與美感破壞殆儘,比起最初隻露出那雙靈動雙眸的模樣,此刻可謂將那些對薑家名利心動的人幻想破壞得一乾二淨。

“我的眼睛……”

“我先前聽在薑家做工的表姐說這位雪小姐貌醜無比,還當是她妒忌,誰知竟是真這般醜……”

“是啊,沒看桓家那位大公子都傻眼了嗎?據說這個雪小姐的鋪子生意太好、她本人很有頭腦,桓家想和薑家親上加親呢,但對這樣一張臉,恐怕……”

“你們懂什麼?她這身材倒是也不錯,夜裡隻要熄了燭火,也是一樣的……”

最後擠進來的那句下流話的話事者,立即被周遭剛買了菜的嬸子們折了爛菜葉子丟到身上,讓他閉嘴。

而摘下麵紗的女子仿佛聽不到那些議論,隻相當淡然地將濕漉漉的麵紗遞給自己身邊的丫鬟,頂著那張往下滴水、醜陋得十分有特色的麵龐去看桓家庶出的大公子。

“不知桓公子這是唱的哪出啊?”她拱手問。

站在樓上的桓弘啟早就悔青了腸子。

他在這江寧城閱美人無數,無論是素淨的、嬌豔的、內斂的還是火辣的,他很少看走眼,直覺告訴他這個薑雪其實就是個美人坯子,在故意扮醜,恰好家中有與薑家聯姻的想法,他便借著邀約試探一二。

誰知——

其他姑娘挨了這一出妝容都會花的澡豆水,放在薑雪這裡,卻完全沒用。

他之前也買通過薑家的一些丫鬟,想讓她們試探這薑雪是不是戴了□□,答案是沒有,而且薑小姐也知自己貌醜,很努力想用胭脂水粉遮掩尊榮,結果麼,不提也罷。

現在好了,他就是遇到了這種萬中無一的,身材肌膚樣樣都好,偏偏長相見不得人的中君。

他站在樓上,露出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抬腳就把身邊“不小心”倒了一盆水下去、跪著請罪的下人踢翻,出聲道,“都怪我這不長眼的小廝,如今毀了姑娘的一身好衣裳,倘若不介意的話,在下替姑娘再買一身送來?”

“不必。”

薑雪目光在周圍人吃瓜群眾身上掃過,冷漠道,“桓公子既無意交我這朋友,我倒也懶得上趕著討沒趣,看來今日不宜出行,告辭。”

-

薑家的馬車一路噠噠回府。

八卦似乎比車更快回來,薑雪下車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就聽見有人來請,說老太太讓她過去一趟,她應了聲

好,換了衣裳便往充滿藥草味的主屋方向走。

灰袍的普通道士正在給老太太施針,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說了聲時間差不多了,便依次將老人後背、後頸上的針取下來,然後拎著藥箱出去。

薑雪在老太太的床榻邊坐下,替她將衣衫披上,又將床帷放下來擋風,笑著問,“祖母有何事喚我?”

“我聽說桓家那小子,方才在街市上當眾讓你難堪。”老太太被她扶著翻了個身,額上一條帶寶石的頭帶橫亙,褶皺眼皮下,一雙帶精光的眼睛裡泛出和藹的笑意,看向坐在床邊的小姑娘。

“桓公子年少,頑劣心強,對我有些好奇,也是常事。”薑雪笑著應,“此事倒也不值當祖母特意為我出頭。”

握著她手的老太太很仔細地看著她,好像想從她這幅陌生的容貌輪廓裡找出一些熟悉的蛛絲馬跡。

片刻後,她拍了拍小姑娘的手,“你是個懂事的,不知你娘當年是否也像你這般……懂事。”

這話倒是讓薑雪沒辦法回答了。

薑雪,或者說是葉浮光,她仔細思考過原著,卻找不出任何寫薑鈺的內容,畢竟連她都隻是個炮灰中的炮灰,若不是跟沈驚瀾有關係、又是葉神醫的廢物姐姐,作者大概連隻言片語的水都懶得用她來湊字數。

不過——

薑鈺有這樣的出身,後來卻不肯向家中低頭、與薑家聯係,或許,她在跟葉榮相處的那些時光裡,也有妥協。

但懂事放在這裡,卻未必是好事。

葉浮光思索了很久,不知該如何回答老太太的話,便隻能笑,出聲道,“祖母說笑了,我自幼跟著師父們待在山上,不知雙親是何模樣。”

薑老太太沉默著,後來閉上了眼睛,隻拍了拍她的手,“倒是我在胡言亂語了,也罷,年輕人自有年輕人的天下,你們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罷。”

……

從老太太的屋裡出來之後。

葉浮光在原地站了會兒,又聽見有丫鬟過來同她稟報,說她的二叔跑到鋪子裡要找掌櫃的查她的賬,她回過神來,很淡然地應,“由他去查,他若能看懂賬本也無妨,隻是要掌櫃的仔細看好賬本。”

她往自己的院子走,直到進了一間栽滿桂樹、全是濃鬱芬芳的院子裡,就見剛才給老太太問診的灰袍道士筆直地坐在廳堂裡,聽見她的腳步聲,回頭來看她,第一句卻是:

“你換了衣裳。”

“嗯。”她點頭,也無意說起在未央樓的事情,畢竟那也是她設計裡的一部分,倘若她這個薑家養女總是閉門不出,倒是容易讓有心人多想,人們越好奇,就越喜歡用暗地裡的陰私手段來窺探,令人防不勝防,不如落落大方走上這麼一遭,屆時這些傳聞自有八卦的群眾替她去圓。

反正她獨創的防水妝容,無所畏懼。

比葉漁歌的□□都好用,甚至可以持妝好幾天都不用卸,省事。

見她沒有多的話要說,葉漁歌就轉了話題,提及老太太的病情,“如今

老人家心事放下許多,雖然比往日精神,但畢竟沉屙已久,無牽無掛,也並非全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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