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洞府趕來的一行人,停在練武場邊緣,周遭數裡都陷入死寂。
目光所至,哪有模樣平平的少年,隻有姿容絕麗,一舉一動勾人心魄的人兒。
寧潤辛眸光微顫,遲遲沒緩過神來。
從未想過,他在東荒遇見的少年,平淡無奇的一張臉後,藏著驚世之容,美到令人移不開眼。
他閉關多年,對外界所知甚少,一時半會尚未弄清沈流響的身份,僅為那張精致臉蛋所震驚。
趙霖與他不同,看見青年俊美五官的那刻,心中轟然掀起巨浪。
他認得這張臉。
清淩仙君,沈流響。
過去十年間,他無數次提劍將人趕出劍宗,招招下狠手,從不留情麵,甚至將其打傷了數回。
原來趕的人是沈香哥哥麼?!
趙霖倏地白了臉。
陷入震驚的不止他們,在場各宗弟子呆愣後,登時如油鍋沸騰起來,他們中多數人沒見過沈流響。
“此人是誰?!化神境修為,為何以前從未聽聞過。”
“若是這般驚人姿容,我能理解寧潤辛等為何惦記多年了。”
“這這這是沈六六?!為何要裝成那般普通模樣,簡直暴殄天物!”
“啊啊啊啊啊,糟了,想拜入清淩宗。”
葉石呆呆立在原地,傻了眼。
本為沈六六擔憂的心提到嗓子眼,見到這幕,心更往上提了幾分。
他悲傷的想:是時候給自己準備後事了。
猶記得上午講沈賴皮的故事,沈六六在那嗑瓜子邊聽得津津有味,怕是表麵冷靜,心底已經在盤算怎麼弄死他了吧。
葉石腿腳發軟,差點跪在地上,身後一群師弟忙趕來扶住他。
他們各個笑容燦爛,看上去十分樂觀。
“哎呀,一下順眼多了,如此容貌和修為,無論配寧師叔還是趙師兄,咱們劍宗都不虧啊。”
“甚是有理,還是師叔和師兄有遠見,知道沈六六非池中之物。”
“偷偷說一句,既然寧師叔和趙師兄可以,其實我也可以。”
葉石聽得一陣發懵,頓了片刻,終於明白他這些師弟師妹為何變身傻白甜了。
“笨蛋!!!”
葉石隔空一指,怒不可遏道:“睜大眼睛看看,他是清淩宗仙君沈流響,追了咱們劍尊十年的人!”
葉石氣得拔高嗓門,渾厚聲音登時響徹廣場內外,落入每個人耳中。
“追了······劍尊······十年······”
此言猶如平地驚雷,震得所有人反應過來。
世人誰不知清淩沈仙君,死皮賴臉糾纏了北侖劍尊十年之久,若沈六六就是他,那最近與其傳得風風雨雨的另兩位,豈不是······
眾人:“嘩——!”
葉冰燃迎來了萬眾矚目的時刻。
他冷著俊臉,麵對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看起來與平日並無二樣,但細看之下便能發現,他嘴唇抿成一條線,表情則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尤其是察覺到,寧潤辛和趙霖不約而同投來目光時,麵色更僵了幾分。
葉冰燃後背發涼。
在場劍宗弟子集體炸成煙花,幾乎要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
悲慟哀嚎聲鋪天蓋地,絡繹不絕。
“啊啊啊啊啊!誰來告訴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是他?為什麼會是他?哪怕是條狗都比他好啊。”
“操了,真是操了,我劍宗未來三大頂梁柱,竟然無一幸免栽在同個人身上,要瘋要瘋了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得不到劍尊,才去勾搭寧師叔和趙師兄,好叫他們反目成仇,真是居心叵測,可惡至極!”
“不對,按時間順序,劍尊才是最後的那個。”
“那更為恐怖,說明沈流響早有預謀,要三人為他神魂顛倒,從而內鬥,屆時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劍宗從內部瓦解。”
“莫非是清淩吞並劍宗的計劃?!”
“細思極恐,若非劍尊從美色中撐下來了,真叫清淩得逞了。”
“現在也很糟糕了,寧師叔和趙師兄······唉,晚了啊。”
“不過,”有人忽然話音一轉,“你們不覺得,如今的沈仙君配上劍尊,咱們也不虧麼。”
眾劍宗弟子擰眉,齊齊朝與金項天交手的青年望去。
平心而論:仙君年輕,貌美,還是化神境修為。
況且事實上,連他們引以為傲的劍尊,都還處在元嬰境大圓滿階段。
於是劍宗弟子一齊陷入詭異的沉默。
沈流響對周圍情況全然不知,聚精會神地應戰,一邊化解金項天攻勢,一邊捏訣等待時機。
交手數招,他眼角一斂,尋了個機會,數十條縛靈繩形成包圍網,朝對麵襲去。
“縛靈術!你怎會此術?!”
金項天麵露駭然之色,匆忙後退,卻被四麵八方的紅繩圍住,正當插翅難逃之時,淡淡華光籠罩了整個廣場,頃刻間,兩大化神境修士散出的威壓消失不見。
“此處是劍宗,不是爾等尋仇私鬥之地。”
在場所有人背後冒起冷汗,向半空中虛影行禮,“拜見道人。”
虛影浮現須臾,又消失了。
沈流響收了手,對麵金項天亦是,臉色陰沉地睨了眼他,抓起金迭殤化作長虹離去。
劍真道人的麵子,不可不給。
沈流響緩吐了口氣,神色放鬆了些,正這時,聽見雜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