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不可名狀的城鎮 子瓊 7031 字 4個月前

到現在為止,已知的信息已經很多了,可以勉強串聯起一個大概的故事來,但其中的關鍵線索依舊是缺失的。

裴泠泠仔細回憶著自己知道的這些事情。

首先是劉婆婆。

劉婆婆在最開始的時候,帶著劉建民,現在看來,也就是裴泠泠的爺爺,和一名叫做林千山的人,在做某種科研項目。

鑒於劉婆婆在筆記本上提起過“祭祀坑”這一詞,並且劉婆婆多次提到一些民俗相關的內容,裴泠泠偏向於認為,他們做的科研項目類似於考古。

這個科研項目始於林千山的某種重大發現,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極為顛覆的事情,裴泠泠不太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會讓這批學者感覺到顛覆。

根據劉婆婆寫下的筆記來看,他們疑似發現了某種比人類文明更早的......外星文明?並且這種外星文明對人類的文明有著很深重的影響,人類的很多文明的根源似乎就是來自這種奇怪的外星文明。

這很自然地讓裴泠泠聯想到了她在水底倒影中見到的那個建築,讓她聯想到了那些奇異的化石。或許劉婆婆他們所見到的東西和她看到的是同一種?

裴泠泠覺得自己可能是文化水平太低了,所以就算她確實也有一種很震撼、很不可思議的感覺,但沒像劉婆婆他們那一群人一樣,從這當中發現什麼,又或者感知到某種人類的為難處境和絕望情緒。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劉婆婆一群人所看到的東西還要更多。

接著推測,發現了這些東西的劉婆婆一行人,似乎決定暗自做某種調查,對於那種奇怪的外星文明做更深入的研究。

從劉婆婆缺失的筆記來看,他們在做這項研究的時候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才會導致林千山和劉婆婆後來發生異變。他們靠著“眼睛”找到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一定很關鍵,導致他們從裡麵出來之後,就產生了變化,因為裴泠泠的爺爺沒有跟著一起去,所以他才沒像劉婆婆和林千山那樣。

筆記中,劉婆婆是這樣形容林千山的,她說當時的林千山就好像從身體裡生長出了另一個自我,代替了原本的他。很顯然,劉婆婆後來也發生了相似的轉變,這從筆記的內容就可以看出來。

裴泠泠看來,劉婆婆的這種轉變,有些類似於被傳/銷組織給洗腦了,覺得人類的文明比不過彆的文明,甚至看不起人類這個種族。

這一段之中最讓人懷疑的是“眼睛”,“眼睛”應該也跟著劉婆婆和林千山一起到達了那個關鍵的地方,但是他似乎並沒有被洗腦,又或許,他本身就是已經被洗腦、產生了異變的人。裴泠泠現在依舊不敢確定沈瞳到底是不是“眼睛”。

再看劉建民這邊,劉建民沒跟著一起去那個地方,所以也沒有有受到影響,他帶著非常重要的“臍帶”隱姓埋名了。

裴泠泠從爸爸講述的有關於爺爺的故事來看,爺爺很有可能是在調查某些東西,或者在躲避追殺的過程裡麵發現了某些非常重大的事情,為了保護“臍帶”,他才選擇了自殺。

而且,很有可能,自己就知道“臍帶”到底是什麼,但出於某些原因,她已經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裴泠泠在腦子裡麵梳理出了一個看著還比較合理的邏輯出來,越是這樣想,她心中就越發不安,很顯然,到最後,劉婆是找到了她,劉婆婆肯定是為了“臍帶”而來,她不知道和劉婆婆一夥的都有誰,又潛藏在哪裡,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隻要他們一天沒有找到“臍帶”,事情就不會徹底結束。

臍帶、臍帶、臍帶到底是什麼?又藏在哪裡......

裴泠泠撇開了心中的這些想法,她繼續向裴泊舟問:“爺爺生病期間都在做什麼啊?”

裴泊舟想了想,然後說:“他常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似乎在研究著什麼,你爺爺年輕的時候是學術能力很強的人,晚年得了精神分裂之後,他突然就開始沉迷數學和物理,那段時間我們還和你爺爺住在一起,他成天成天地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我偶爾從他房門口經過的時候,總是會聽到他在裡麵自言自語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是,在房間裡,除了他以外,還有另一個人,他不停地和那個人討論著什麼,語氣非常激烈......”

裴泠泠點頭表示明白,爸爸這樣的描述讓她想起了當初劉安悅給她講的那些,現在她不太能確定劉安悅講的那些關於劉婆婆的事情是真實的,還是編造的,她能感覺出來,那個故事中有部分是真實的,但其中虛假的成分也絕對不少。

這種三分真七分假的話是最難以辨清真偽的。

裴泊舟像是陷入了某種沉思當中,好半天他才開口說:“其實說句實話,雖然醫生判斷你爺爺晚年得了精神分裂,但我總覺得,他像是撞邪了。”

“為什麼這麼說?”

“有兩次,在你爺爺身上發生的事情......我感覺已經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理解範圍。”

裴泊舟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很恐怖的事情,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事情發生在劉建民剛檢查出精神疾病開始,那時候裴泠泠也才剛出生,劉建民整天整天把自己關在臥室裡,一天就出來吃一次東西,接著又進臥室開始研究著什麼。

裴泊舟有一次看不下去了,進去阻攔了,他第一次看劉建民發那麼大火,雙眼赤紅,像個瘋子一樣的大吼大叫,幾乎是把裴泊舟從臥室打出去的,鬨騰得太大聲,裴泠泠還被嚇哭了。

那之後,裴泊舟就非常確定,他的父親確實是精神出了些問題,否則按照他對父親的了解,劉建民從來都不是那種歇斯底裡的性格。

麵對這樣的狀況,裴泊舟也管不了,那時候思想還很老舊,醫生建議把病人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劉建民自己不願意,裴泊舟也覺得把自己的父親親手送進精神病院是一種非常不孝的行為,也就隻能那麼在家裡拖著。

那天,裴泊舟下班之後,像往常一樣偷偷湊近劉建民的房間,聽到了父親又在自言自語,就像是在跟誰說話一樣,但裴泊舟隻能聽到劉建民的單方麵回答,聽不到另一方在說什麼,這場景雖然詭異,不過裴泊舟都已經習慣了,他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也沒聽明白劉建民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的語言很混亂,邏輯也很混亂,隻能勉強聽出來,他討論的內容和數學中“無限”的概念有關係。

講到這裡的時候,裴泊舟對裴泠泠說:“我現在還記得一點兒你爺爺當時說的內容,他好像一直在研究,如果無限的概念被人類肉眼看見了會怎樣。”

裴泠泠沒聽明白:“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