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像打了敗仗的將軍,互相攙扶著上樓回家。
進了屋,紀妄自覺地進廚房做飯,油煙機一響,煙火氣息就上來了。
林言往沙發上一癱,打開電視。
隨著晚間新聞的播報,他神遊天外的注意力漸漸回歸。
“張氏製藥集團預計於月底推出的新款抑製劑將繼續延期,預計會於十二月底上線各大醫院藥店,延期近一月。介於張氏製藥集團董事長——張衡三先生——曾於各大公共平台對此藥劑大力宣傳,此次延期,引來廣大網友不滿,網絡輿論嘩然。”
“接下來,請看本台記者帶來的最新消息——”
畫麵一轉,依舊是上次的辦公室,寬闊明亮,窗明幾淨,幾盆綠植擺放在視覺交錯處,令人不由生出心曠神怡之感。
接受采訪的男人笑容苦澀,卻很溫和:“抱歉,關於此次新藥劑上線時間再度推遲的事,是我以及整個張氏製藥董事會決策上的失誤,我們會承擔責任。”
記者:“您此前接受采訪曾說新抑製劑不僅能穩定信息素,還能提升人的等級,是真的嗎?”
“哦,這方麵大家儘管放心,如果沒有確切的實驗數據,我是不會胡說的,”張衡三笑:“關於新抑製劑的功能,等到它真正上線那一天,我想全世界都會為它著迷。”
記者:“張先生很有自信呢。”
張衡三:“當然,新藥劑是由‘通天投資公司’主導研究的,我們隻負責從旁輔助,請諸位相信我們與通天投資公司,事關廣大群眾切身利益的事,我們不會兒戲。”
看到這裡,林言已經高高的挑起了眉。
與此同時,電視機裡也傳出記者罕見事態的一聲抽氣:“通、通天投資公司?是紀氏那個通天投資公司?”
采訪視頻上,鬢角斑白,氣質溫和儒雅的男人微微頷首:“是的。”
有意思。
林言忍不住勾起唇,托腮笑眯眯的盯著屏幕。
真有意思。
明知道紀年如今的名聲臭不可聞,紀氏深陷泥潭,上一次不把紀年提出來,偏偏這一次抑製劑不得已推遲的時候提到紀年,是想讓大眾把視線從張氏轉移到紀氏?
一個出現不過一年,根基尚弱的小小投資公司,和一個龐然大物,具有獨立自主研發權的張氏製藥,孰輕孰重,操盤手、股民們自然知道該如何選擇。
紀年啊紀年。
林言感歎一聲:“果然,知道劇情也沒法改變智商。”
眸光一動,林言忽然想到其他事,怎麼隻能聽見紀年的名字,卻聽不見有關程修的風聲。
自上次事後,這兩個曾經堅不可摧的摯友,難道也產生其他分歧了?
他笑意愈深,腦海中叮咚一聲,上線的係統低低說了句話。
林言平靜的收起笑,走到窗邊,掀開一角簾子,居高臨下的往樓下看。
河岸兩側人煙寥寥。
花燈在風中搖晃,影子隨光擺動。
河水潺潺,嬉笑聲如常。
這是一個注定不會平常的夜。
……
河道旁曲折幽暗的小巷。
巷口停著一輛黑色賓利。
賓利車車窗貼了防\\彈、防窺膜,漆黑一片,車內氣氛一陣緊繃,司機和保鏢大氣都不敢喘,此時,一陣手機鈴聲突然大作。
紀年麵色冰冷的點開接聽:“喂?”
“阿年!”程修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張氏今天接受采訪,明確表明藥劑推遲是我們這邊的問題,現在民眾都在相關詞條下留言,說我們公司果然不守信義,我們……”
“夠了,又不是什麼大事,”紀年煩躁的捏捏眉,對這個消息不以為然,“張衡三這次算是自作聰明,等藥劑研發出來,他就知道今天自己說了多麼愚蠢的話。”
程修喉嚨滾了滾,乾澀至極:“可是……”張氏連推鍋這種事都能做出來,一個月後,等到藥劑研發成功,他們又怎麼會沒有後手。
兩家雖說是合作研究,但也絕不是張衡三口中的‘紀年主導’,明明實驗室選址、核心人員選擇,都是張氏安排的,除了一個李生銘是紀年的人,其他人全是張氏心腹。
偏偏紀年居然一點也不在意,有了李生銘便全然不管其他研究人員。
程修為了恢複榮耀,每天忙著幫他擦屁股,盯緊實驗室,又氣又恨。
他頭一次如此認真的懷疑起來,紀年當真是老天爺選的‘紀妄之二’嗎?
紀年卻不想聽他多說,千辛萬苦終於找到紀妄的蛛絲馬跡,他現在還在思考該如何不動聲色地擄走紀妄,獲取他的信息素,重新將他關到眼皮子底下,折磨到死。
如果是前天的他,或許還不會這麼頭疼,但接連派出去三波紀家保鏢,儘數被附近大媽舉報到公安局後,紀年算是反應過來,這是個邪了門的地方。
遠離京城,不在紀家勢力範圍之內,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抓走紀妄,還得費些功夫。
他臉色陰沉,多耽誤一天,實驗進度就要拖延一天。
心思急轉直下,紀年狠了狠心,低低開口:“想辦法,把紀妄引出來。實在引不出來,就等今晚夜深了再動手,把人迷暈帶走,一個不留。”
保鏢:“大少爺……額,紀妄身邊那個同學呢?”
“我說了,”紀年抬眼,眸色冰冷至極,“一個不留。”
一個膽敢背叛他和程修的小馬仔,既然對紀妄忠心耿耿,那就陪他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