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這樣溫馴乖巧的睡姿,是紀妄獨有的。

林言又愣了愣,許久,才試探性地摸了摸紀妄的頭發,埋在他脖頸處的alpha敏覺的抬起眼眸,眸色烏沉漠然,猶如夜色下靜謐的海。

林言收回手,指尖撚了撚,紀妄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偏過頭,鼻尖低到林言耳邊,呼著溫熱而勻長的氣息,淡淡的說:“言言,我還是我。”

“彆怕我。”

林言一愣,乖乖點下頭:“……哦。”

眼裡含了些笑,紀妄壓低聲音,更輕的說:“還喜歡我嗎?”

林言耳朵浮起紅,後背也感到發麻,覺得這種時候說這個有點不合時宜,遠方陳國文已經若有若無的看了他們好幾眼了。

“回去再說,”他匆匆摁下紀妄的頭,強迫他趕緊睡覺,“睡吧睡吧!”

紀妄喉中溢出一聲笑,順從道:“嗯,睡覺。”

……

這一覺最終也沒有睡成。

警察局外風馳電掣的駛過來長長一串車隊,足有七八輛黑色奔馳,最前麵的保時捷上走下來一男一女,夜色使他們臉上多了些疲憊。

女人穿著優雅得體的白色長裙,外罩羊毛披肩,脖頸處戴著珍珠白項鏈,男人同樣一身西裝,氣勢沉穩,隻是緊蹙的眉心讓他看起來不好接近。

高跟鞋一步一步踏上警局的台階。

紀母高傲的目光在觸及到紀妄的瞬間,緩緩變沉。

“紀妄,”撫著披肩,她走到正在跟林言一起吃麵包的紀妄麵前,垂眸打量著這個自己從小便費儘心思養廢的兒子,塗著紅色蔻丹的指尖緊的發白,語氣卻如常:“跟我們回去。”

“紀家養了你十八年,沒教過你狼心狗肺這個詞。”

在紀妄麵前,她永遠居高臨下,肆意打壓著這個弱小的、從小小孩童長大的孩子。小時候的紀妄乖巧懂事,永遠會安靜的叫她‘媽媽’,但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對紀妄的掌控力便一點點減弱。

那個預計會被她養的懦弱、無主見、優柔寡斷的孩子,在離開京城期間,狠狠給了她一刀,捅得鮮血淋漓。

“關於穩定劑的研究,是你提供給小年的,”她說得肯定,將這些時日日夜不停打探出的消息儘數說出,絲毫不管周圍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你費儘心思讓他知道這種藥劑的存在,就是為了毀了他——紀妄,我真是小瞧了你。”

每個字眼,仿佛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紀母再次冷漠的、高高在上的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我們回去。”

“回去後輔佐小年重振紀氏,我會對你做過的事既往不咎。”

警局明亮的燈光灑在紀妄身上。

alpha眼皮也不抬,一身黑衣,冷淡而散漫,抓著麵包的五指瘦削修長,手背青筋凸起,蒼白有力。

他掰掉紅豆麵包中心的餡,遞給小倉鼠般因為嘴裡塞得太多暫時沒法輸出的林言,隨意瞥了眼端著貴婦人姿態的紀母,淡淡道:“滾。”

輕描淡寫的一個字,語氣像看見了兩個神經病。

紀母眸色一厲:“紀妄!”

“喂,你吼那麼大聲乾嘛。”

林言撓撓耳朵,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接過紀妄遞來的礦泉水喝了口,可算咽下麵包,開始輸出:“你們紀家充其量就是個鑲金邊的屎盆子,真以為誰都想來一口呢?”

火速趕來支援的陳阿婆停下腳步,拍著大腿哈哈大笑。

劉阿婆拉住她,跟她看熱鬨似的站在一旁,還從警局裡掏了把瓜子。

紀母從未被人這般頂撞過,也沒被人看過笑話,她臉色難看,冷冷斥責紀妄:“你都跟些什麼人來往。”

林言閒閒開口:“比不上紀年,跟好兄弟們放飛自我,全程直播,讓全國人民免費看好戲。”

紀母眼神一狠,紀年是她的逆鱗,她不允許任何人評價紀年的行為。

“你是個什麼東西,在這裡跟我說話?”

林言詫異:“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教出的兒子進局子了還挺驕傲,不會隨了你倆吧?你倆也乾過殺人犯法的事?”

瞳孔驟然一縮,紀母下意識冷笑:“無知小兒。”

不願和林言交鋒,紀母看向紀妄,從始至終,今天來這裡她隻有兩個目的,一是護住紀年,二是帶走紀妄。

紀妄頂級alpha的能力足以給紀家帶來無窮的利益。

從五歲那年開始,她就力圖將紀妄打造成紀年身邊的一柄利刃,幫助他鏟除一切威脅。

隻可惜紀年對紀妄實在厭惡,一點也不願意接受這個名義上的哥哥;紀妄對紀年也感官淡淡,或者說,紀妄對紀家的所有人都沒有感情。

紀母實在沒有辦法,擔心他翅膀硬了以後脫離紀家,於是默認紀年對他實施霸.淩,欺辱他,威脅他,讓紀妄一輩子也爬不起來。

萬萬沒想到,如此周密的計劃卻被這個林言撕開一條口子,直接將紀氏推下泥潭,陷入兩難境地。

等帶走了紀妄……

這個林言,她也絕不會放過。

紀母眼神陰狠。

紀妄沒錯過她眼中這一瞬間的情緒,他眸色愈發沉冷,輕輕捏了捏林言的指尖,望向紀父。

紀父年過四十,保養得當,比起盛氣淩人的紀母,他更像個無奈的老好人,始終一副頭疼的表情跟在紀母身後,安撫她:“阿媛,你不要這麼頤指氣使,小妄和小年都是我們的孩子。”

“你閉嘴!”紀母道。

紀父歎口氣,如若一個好父親,悄悄朝紀妄聳肩,語重心長的說:“小妄,你媽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跟我們回去吧,爸爸跟你道歉,好嗎?”

紀妄神情很淡,漫不經心的,繼續看他們演戲。

紀父紀母在外人麵前如何表演,他已經看的厭煩了。

林言也笑出了聲,“你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配合的真好。難怪是一家人,果然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啊!”

感覺兩個成語沒有氣勢,林言搗搗紀妄,紀妄看他一眼,眼底劃過一絲笑意,順他的意,平靜的替他補齊:“同流合汙,臭味相同。”

“……這麼說不太好吧,”林言學著紀父的模樣,歎口氣,無奈的聳起肩,“其實我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啦,哥,你知道的。”

紀妄靜靜看他表演,點下頭,嗓音含著輕柔的笑:“嗯,我知道。”

紀母的臉色難看至極,紀父也直起身,探究的打量起這個曾經從不多說一句話的兒子。

他眯起眼睛,看向林言。

很確定,這樣不好的改變,是這個beta少年帶給紀妄的。

這個beta,當真是個災星。

汙了紀年的名聲,也改變了紀妄。

如果有機會,紀父一定要抓住他,好好折磨泄憤。

男人眼底的惡意掩飾的很好,林言挑眉,一擊必中:“叔叔,你這麼看我乾嗎?也想殺了我?”

眼皮一跳,紀父頓時收拾好情緒,對一旁投來狐疑視線的警察們苦笑:“這小孩……說話真是沒頭沒腦。”

林言還沒開口,見不得林言被說的陳阿婆先冷嗤一聲。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這種衣冠禽獸我看多了。我們言言可不是胡說八道的人,警察,我建議你們好好查查這一家,兒子都敢聚眾擾亂公共治安了,這倆爹媽也不是什麼好貨!”

“你這個瘋婆子胡說什麼!”紀母厲喝。

她自認為高貴的、良好的上等人教養,在陳阿婆說出這番話後消失的無影無蹤,氣急敗壞的徑直往警察局內部走,不耐煩道:“我兒子在哪?我要見我兒子!”

紀父快步跟上,臉色也不好看:“警官,你們警察局什麼人都能進來嗎?”

“當然不是,”被問的小姑娘笑眼彎彎,禮貌的說:“狗也能進來的。”

紀父眉心一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

在他陰沉易怒的視線下,餘光裡有一道人影忽然起了身。

新衣服由警局提供,紀妄穿著簡單的常服,一身濃墨般的黑,因為失血過多而不得不微微彎下肩背,走到谘詢台前,垂眸問道。

“警官,如果有一個十年前的案子,我想翻案,需要準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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