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互通過姓名,兩撥人便開始各乾各的。
不遠處有個荒廢的加油站,加油站兩旁荒草淒淒,寧舒羽帶著隊伍挑了個位置,背靠牆,遮風擋雨。
剛經曆了一番生死血戰,大家麵露疲容,圍成一堆。昏迷的蘇野靠著牆,幾個老人女人坐在他身邊,照顧著他。剩餘的男人們坐在外圍,戒備的盯著四周。
寧舒羽就在這時起了身,他紅著眼眶,重重的向眾人鞠躬,“各位,剛才是我失態了,我對不起大家!”
薑瑞抿了下唇,有點坐立難安,他當然是信任寧舒羽的,但是寧舒羽剛才的所作所為,又讓他感到分裂,“舒羽,你彆自責,生死關頭大家都害怕,不怪你。”
“話不能這麼說,做錯了就是做錯了,我現在向大家保證,以後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之前一定三思而後行,絕不會像今天一樣,被嚇到了就口不擇言。”寧舒羽鄭重道。
他這樣的態度讓隊伍裡不少人臉色好了些。
是人皆有私心。
尤其現在是末世,朝不保夕的日子,寧舒羽想著自保,這不奇怪。
當然也有人麵露不屑,不過這點不屑在看見寧舒羽憑空取出一箱子肉罐頭後,消散於無。
“我知道口頭上的保證沒什麼用,這是我給大家的賠禮。我錯了就是錯了,還請大家給我一個機會,咱們一行人繼續團結一致,儘量早日到達京城。”
一出手就是一箱肉罐頭。
寧舒羽展現了自己的資本,願意繼續跟著他的,就繼續跟著,不願意跟著他的,就彆吃他的東西,自生自滅吧。
三言兩語的功夫,隊伍的氛圍就變了。
幾個男人率先開口,笑著:“咱們一路上什麼都經曆過了,哪能到這關頭散貨啊。說實話,剛才我都害怕的腿軟。”
“就是,也不能怪舒羽,還不是那青年,沒事嚇唬什麼人!”
“哥幾個,要是沒舒羽咱們早死半路上了,現在可不能乾摔了碗罵娘的破事。”
寧舒羽感激的笑著,乾脆利落的開了箱子,一人發了兩罐午餐肉罐頭。
領了罐頭的幸存者臉上喜氣洋洋,立刻便開始拆開罐頭吃飯,沒出力的老人和小孩也拿了兩個罐頭,感恩戴德的看著寧舒羽,簡直把他當活菩薩。
加油站頓時飄起一股又一股鮮肉的香味。
寧舒羽清點一下剩下的幾個罐頭,著重分給包括蘇野薑瑞在內,殺了最多喪屍的幾個男人,分完罐頭,他開始煮熱水,邊煮邊意味不明的說:“也不知道那青年去哪兒了。”
“那誰知道,說起來都怪那青年沒事開著大車嚇人,估計本來打算撞咱們,誰知道事到臨頭為什麼反悔了,這種壞東西我可見多了。”一個男人壓低聲說。
其他人埋頭細細品嘗著肉罐頭,連忙點頭,用行動附和。
寧舒羽:“那可糟了,咱們現在又沒力氣,又有物資,他會不會……?”
未儘之意大家心知肚明。
正吃飯的薑瑞皺眉:“舒羽擔心的是,現在物資緊缺,我看那人又是搜集晶核,又是殺喪屍,是心狠手辣的人。難保不會生出殺人奪食的念頭。”
“那可怎麼辦?”其他男人一下慌了,嘴上揣測歸揣測,那青年開著的車那麼嚇人,真要殺他們,都不用親自動手的。
薑瑞隱晦的瞥了眼寧舒羽,低聲說:“咱們那麼多人,能怕他一個?我看他弱不經風的,也就那車是個殺器……咱們不如把他的車搶過來,這樣以後也不用麻煩舒羽來回接人。”
隊伍一時寂靜,沒人說話。
大家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動。
這檔口,冷不丁響起聲嗤笑。
幾個男人嚇得一個激靈,惱羞成怒的回頭,看見那紮著兩個丫頭辮的小姑娘,硬生生壓下了臉上的怒火與驚慌,扯著笑說:“小芮啊?你不去照顧你哥哥,跑大人這來乾嘛?”
蘇芮眼睛清明,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與嘲諷:“真有意思,寧舒羽救了你們,你們就能給他做牛做馬,彆人救了你們,你們就想著把人殺了搶走人家的車,我看你們才打算殺人奪食,真是臭不要臉。”
如刀子般尖銳的話從蘇芮口中說出,包括寧舒羽在內的幾人都掛不住笑容了,盯著蘇芮的眼神微微扭曲,強撐著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麼!”
“是啊,我是小丫頭片子,最起碼我知道知恩圖報,不像你們,白眼狼!”蘇芮哼了聲,兩個亂糟糟的辮子一甩,跑到女人們身邊。
那兩個女人一臉苦相,臉上皺紋橫生,手指粗糙有深繭,頗有些無奈的看著發了通脾氣的蘇芮。
抬起頭,她們對上遠處幾雙不善冷漠的眼睛。
幾個男人不敢找蘇芮的事,但恐嚇恐嚇兩個女人,不是問題。
兩個女人頓時驚惶的抱住膝蓋。
蘇芮見狀更生氣了,狠狠的跺腳,猛地扭頭,惡聲惡氣的瞪那幾個男人,對置身事外的寧舒羽吼:“寧舒羽,管好你的狗!”
寧舒羽眼皮一跳,眸色徹底陰沉下來,很快,又被他收斂好。
幾個男人更是擼起袖子,恨不得現在就上前教訓教訓蘇芮這個黃毛丫頭。
“夠了,”寧舒羽給薑瑞使了個眼色,薑瑞立刻把人攔下來,“蘇芮是蘇野的妹妹,不看僧麵看佛麵,咱們彆跟她計較。先說說那個青年的事,走的時候我看了,那青年還在原地找喪屍晶核,那麼多晶核,夠我和蘇野用七八天的了。”
“這可不是白不白眼狼的事,”寧舒羽歎氣,哀愁道:“咱們隊伍那麼多個人,想要活著到達京城,就不能少晶核。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先用食物跟那個青年交換一下,看他願不願意賣晶核?”
“你還有多少物資?”一個男人猶豫地問。
寧舒羽著重看他一眼,這男人叫李鐵柱,跟蘇野同村的,兩人關係極好,性格同樣淳樸老實,“還有三四箱肉罐頭,兩箱水。”
“這麼少?不行!誰知道那青年會不會獅子大開口,咱們可不能當冤大頭!”有男人陰狠道:“咱們搶吧。我醜話說在前頭,這末世的日子不好過,不是彆人死,就是咱們死。我不想死,你們呢?”
其他人沒再作聲。
李鐵柱猶豫的張張口,回頭看了眼仍在昏迷的蘇野,幾秒後,歎口氣,沒說話。
陰狠男人率先轉身,去磨自己的長砍刀。這末世誰手裡沒沾點血,他也殺過不少人,最苦的時候殺了人吃人/肉,遇到寧舒羽的隊伍日子才好過起來,不過是乾回老本行,他不在乎。
幾個男人各自回了位置,坐在牆邊閉眼休息,加油站流淌的空氣逐漸變得詭異,磨刀聲、磨長/槍聲屢屢不絕,蘇芮冷眼看著,心裡著急。
她坐到蘇野身邊,紅著眼眶看著自家哥哥,心裡對寧舒羽的恨達到了巔峰。
*
加油站旁一處隱秘的樹林,常青樹林林立立。
林言貓著腰,身姿輕盈矯捷,藏匿在樹冠的陰影中,站內的景象一覽無餘,隱隱能聽見這些人的竊竊私語,係統乾脆將聲音放大、放清晰。
林言伏在粗壯的樹乾上,若有所思地觀察著站內眾人。
“這個叫蘇芮的小丫頭有點意思。”
“靠!”係統怒道:“宿主你還能笑得出來?!那個寧舒羽說的是人話嗎?你救了他們的命他們就想著這麼對付你?!”
林言倒是沒生氣,末世裡他沒少見過醜陋的事。
人心遠比喪屍複雜,林言幾次差點被救下的幸存者們背後捅刀,這些人的反應也算在他的意料之內,不過他還是有些失望。
“看來這個隊伍和陸時沒什麼關係了,”林言百無聊賴的側過身,把抽出來的匕首綁回腿上,“還以為這趟出來能有什麼收獲。”
聽了他的話,係統也歎口氣:“是哦,這還是我第一次做這種任務,這麼多年了,主角連個影子都沒有。”
林言翻身坐起,跳下樹梢,輕盈的落到另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
林間陰影錯落不齊,大樹枝乾交纏,他腳尖點著陰影,如一片樹葉般輕飄飄的跳出樹林,回到陸巡車旁。陸巡車兩個車燈閃了閃,似乎在歡迎他回來。
坐上車,林言一踩油門,“轟隆”一聲低鳴,陸巡車風馳電掣的直奔加油站而去。
“你去哪兒?”係統驚訝。
林言一笑:“算賬。”
當他是冤大頭嗎?
被他救了性命,還敢打他的主意,天底下可沒這麼好的事。
-
-
加油站內氣氛緊繃。
寧舒羽看眼時間,覺得幾個男人休息的差不多了,準備帶他們返回剛才的公路。
之前臨走時他特意觀察了青年車內,青年獨身一人,那麼多喪屍的殘.肢碎.肉,想要找到晶核、取出晶核是項大工程,起碼要一兩個小時。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