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一爆。
實驗室裡不少人旁敲側擊的找上林言詢問真相。
林言裝出沉默的模樣,誰來都不說話,但他蒼白的臉色、無措的神情,幾乎坐實了這則消息。
程安安當晚又給林言打了電話,在電話裡溫聲軟語的安慰起林言。
林言不以為意,順著他的想法,做出黯然神傷的表情,“是啊,安安,那帖子沒說錯,我能進天寰科技本來就是因為你……”
程安安急切地說:“哥,你彆傷心,我想想辦法,等見到沈總幫你問問能不能讓你還進去實習!”
“我怎麼能讓你為難,”林言歎氣:“算了吧,我就老老實實留校吧,天寰科技這種企業,我招架不住。”
程安安頓了頓,再開口,聲音都是小心翼翼地:“真的嗎?你真是這麼想的嗎,哥?”
“當然。”林言給他紮了針強心劑:“安安,我決定留校了。”
*
如林言所料,接下來一連一周,程安安跟程家人都沒打擾過他,程安安倒是給他打過兩次電話,間門隔時間門很長。
兩次都是發牢騷,估計是想讓林言知道自己為他吃了多少苦。
從他口中林言得知些消息。
其一,那天飯局過後,第二天沈聞就坐飛機飛國外處理業務了;
其二,程安安不知從哪個渠道,獲得了沈聞的微信號;
其三,他在微信裡跟沈聞說了自己並不介意那天敬酒的事,也認為沈聞彌補的方式太特殊,自己跟男朋友都承受不起類似的話;
其四,消息如石入大海,沈聞一直沒回。
最後,近期最大的消息不用程安安告知,林言也從旁人口中有所耳聞。
——沈聞回國了。
這趟出國,沈聞去新加坡處理了分公司事宜,又順利跟新加坡當地某跨國公司達成合作,天寰集團股票再次翻了一番。
周日回程家吃飯,餐桌上程安安心不在焉,三句話裡隻有兩句話會回答,不時看一看手機,明顯一副魂飛天外的表情。
程父程母怕林言看出些什麼,嚴厲的斥責了他。
程安安還是那個程安安,當即摔了筷子跑上樓。
這次林言再放下碗筷,說要上去看看程安安時,程父程母給出了不一樣的回應。
“言言,你不要去,就讓他生他的氣去吧。”程母笑得溫柔,給林言又盛了碗湯:“他這孩子就是被慣壞了,隨便他吃不吃,你吃你的。”
程父也開了口:“你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林言順他們的意,權當沒看見程安安跑上樓前還拿著手機,一副緊張的模樣,“我還好,跟在老師身邊做做實驗,寫寫論文。”
“安安要是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程母說,“言言,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你可一定要注意。”
她對林言感官特殊,欣賞是真的欣賞,以前對林言的好也有五六分出自真心,但現在,跟沈聞一對比,林言就成了可有可無的舊貨。
林言不會為她的態度傷懷,笑著說:“您跟伯父也是。”
這頓飯稀稀拉拉吃了快一個小時。
夜色漸沉。
外麵下起了雨。
厚厚的雲層堆疊著,沉甸甸的如浸了墨汁,不時有枝狀閃電穿梭而過,爆發出猙獰的形狀,“轟隆——!”悶雷聲陣陣,冰冷的晚風吹過程家花園的花圃,細瘦的花朵們顫顫欲墜。
這樣的天,林言自然走不得。
程家的女傭替換了床上的床單被罩,待她們走後,林言關上門,走進浴室。
再出來。
水汽逸散。
林言穿著白色浴袍,隨意擦拭著頭發,陽台的落地大窗關上了,能看見外麵滂沱大雨、黑雲壓城的陰沉景象。
隔壁程安安的臥室泄出幾道昏黃的暖光。
他也還沒睡。
想到席間門程安安心不在焉的表現,聯合最近沈聞回了京城的傳言。林言唇角勾起笑,希望程安安能再倔一點,最好磨到沈聞鬆口,願意真的跟他見麵。
“玲——”
清悅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劃破空氣中的寂靜。
遙遙看了眼亮起的屏幕,那是一串陌生數字。
林言閒適的走過去,浴袍係帶隨著彎腰的動作微鬆,隱隱露出雪白窄瘦的腰線,帶著水汽的指尖點了接通,他平靜的“喂?”了聲。
手機開了免提,丟到床上。
林言低下頭,打算先把腰帶係好。
電話裡是一陣雨聲。
同落地大窗外的一樣,喧囂嘩雜,淅淅瀝瀝。
動作一頓,林言察覺到些不對,抬起頭——
“林言。”
手機裡的雨聲消失。
雜音褪儘。
男人的嗓音夾雜著細微的電流聲,低沉、冷淡,帶著些許疲憊與倦意,淡淡地對他道:“過了。”
頭皮幾乎是瞬間門炸開了花。
林言一動不動,僵硬如石雕,耳邊的風雨聲猛地放大了無數倍,砸在他心尖。他心中轉過千百種思緒,短短幾秒便想好該怎麼回答、怎麼裝茫然。
沈聞的聲音卻再次響起:“我不清楚你那個小男友——”
‘小男友’三個字,他說的不輕不重,語氣也沒變,平白卻添了些警告的意味:“在想什麼。但請幫我轉告他,過了。”
通話就此結束。
還不到一分鐘。
林言仍保持著僵硬的抬頭動作。
臥室裡秒針滴答滴答地走動,足足轉了一圈,他才從某種境界中回過神,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很快。
這一刻,林言繃緊嘴唇,眼瞼低低的壓下來。
太慢了。
他冰冷的想。
在沈聞察覺到不對勁前,他要快一點、再快一點,擺脫整個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