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和丸井文太聊完,解決了一樁事,鬆雪本以為自己應該輕鬆許多,回到家躺在床上,卻總覺得自己還忽略了一些東西。
是什麼呢,重不重要?
如果會被惦記著,是不是很關鍵呢……
她一時半會兒想不清楚,越想,頭腦越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迷糊地睡過去。
隔天是周日,鬆雪一覺睡到天亮,看了眼手機,已經十點半了。而柳生約好了要過來帶她去他們家吃午飯……
她驚然坐起,飛快地跳下床,打開了衣櫃。
以柳生那副溫文爾雅的性格,就算她遲到了應該也不會太生氣——鬆雪不確定,隻是有這種感覺。
記憶遺失確實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每個自稱和她認識的人,都常常讓她感到一種熟悉與陌生交錯的矛盾,不知道到底該以怎樣的方式相處,才不算過界。
“唉,就算失去記憶,頭腦還是一樣清晰,”鬆雪自言自語地鼓勵自己,“我一定是個名偵探,沒有錯。”
鬆雪對著鏡子撥弄了下發尾。
她可能很久沒去理發了,短發總是長得快一些的,已經差不多到肩膀了,正處於不尷不尬的長度。
要不還是紮起來吧,她這樣想著,在浴室裡摸索一圈,也沒找到一個發繩,略感鬱悶。
一番梳洗完畢,鬆雪看了眼時間。
十一點還差十分。或許可以去樓下的便利店看看,順便買一份關東煮當早餐。
她剛出門,一抬頭就對上了隔壁的鄰居。
“喔,早啊。”星城揚起笑容朝她打招呼。
他很主動地上前一步,搶先按下了電梯鍵,回頭時,鬆雪仍然站在原地望著他,微微錯愕。
“怎麼了?”星城問。
“我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她喃喃道。
“啊?”
帥氣的青年也呆了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鬆雪卻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屍體,是真的沒有……可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心砰砰跳得很快。
她應該早一點發現的。
因為這是她睜開眼睛,重新認識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先獲得的“信息”。
死亡。
每
個人的“死亡預言”。
但是第一次見星城空的時候,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在遇見他之後,她也再沒有看到過。
起初,鬆雪下意識地以為,是因為自己生活圈的人都已經“見”過了。
星城空第一次出現是在周五晚上,周六中午她坐車去了學校。路上人不多,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她沒在意。學校裡都是見過的麵孔,後來和丸井聊天時,她又太過專注……
鬆雪確信自己的記憶力很好。現在回想起來,星城走進電梯時,她確實是第一次見到他。
當時,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可疑尾隨犯”上,過於緊張而忽略了,直到星城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明星臉,她也沒想起來這回事。
可是,星城會和學校裡發生的命案有關嗎?不太可能。
鬆雪搖搖頭,皺起了眉頭。
如果和命案無關,那就是和突然出現在她身上的這種“預言”能力有關。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她的失憶,又真的是因為車禍呢,還是因為這種超科學能力換來的代價?
電梯到了一樓,鬆雪仍然一動不動,專注地望著眼前發呆。
星城空邁出電梯,回頭朝她笑了笑,一邊勾起下巴上的口罩準備戴好。清朗的聲音透過防塵布料變得微微的模糊:“走路要小心哦,那麼,回頭見。”
隨著他的離開,鬆雪的思路不得不由此中斷。
或許他知道一些什麼,她猶豫地想著,下次要不要問問看呢?
可是,對方的身份太特殊了,會不會被誤會成拙劣的粉絲行為?
鬆雪沉思地走出公寓大門,柳生的聲音從頭頂上傳過來,她才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快撞上他了:“在想什麼?”
她第一時間拿起手機,還差六分鐘,沒遲到。不過她又想,柳生肯定不會踩點及時趕到,而是會提前等在這裡。
鬆雪乾咳:“等很久了嗎?我還想著去買點東西吃呢。”
“剛來,不久,”柳生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一絲詫異,“沒吃早餐?”
“我以前也這樣嗎?”她跟著他走下台階,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好像是熬夜看,所以周末會很晚起來的樣子。”柳生迅速地從鏡片側邊瞥了她一眼,有板有
眼地說,“當然,我也沒有立場乾涉你的生活習慣,隻是提醒一下,早餐還是不要錯過比較好。”
“我儘量。”她回答,語氣並不太誠懇。
柳生也沒有繼續追究,依然疑惑她先前的走神,想起前腳從門裡出來的年輕男人,微微皺眉:“剛才怎麼了?遇到認識的人了嗎?”
鬆雪搖搖頭:“不,我不認識他。”
“那就是有破案的思路了?”
這次,她沒有搖頭,而是說:“我也不確定。”
柳生等了一會兒,看著鬆雪買了一份丸子回來,用竹簽插起來,囫圇吞棗地咽下。
他說:“不用著急,時間很充裕。”
“不,我覺得我應該早點吃完,等走到你家的時候,就差不多可以吃午飯了。”她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嗯,正好。”
“……”
“你要嘗嘗嗎?”她指了指旁邊沒用上的竹簽。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