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愣了下,抬起頭,眼裡全是不解:與案子無關的,疑問?
“我很好奇,你到底喜不喜歡幸村精市?”
“……”
隨著她開門見山,鬆本的表情僵住,眼神極為驚詫。
“抱歉,有些唐突。”鬆雪鎮定地說,“我隻是有這種感覺,如果冒犯到你的話……”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她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少女的聲音仿佛失去了感情波動,變得生硬、單調,甚至有些自暴自棄地,揭露了藏在心底裡的答案:“鬆雪你……這就是偵探嗎?什麼都能看出來。”
“非要說的話,應該是女性的直覺?我們對情感更為敏銳罷了。”鬆雪得到了驗證,釋然地一歎,“這麼說,我猜得沒錯,你並不是那麼在乎幸村君,他的歸屬,他的喜好,與其說關注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倒不如說,你是因為他的身份不得不去將他放在心上。”
鬆本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
“他的喜好?我的喜好?有那麼重要嗎,我隻是不得不順著他們為我規劃的目標,去做我必須去做的事情。”
她當然對他有好感,那麼優秀、俊美的少年,知慕少艾,誰不喜歡呢?
“但我不敢、也不願意喜歡他,”少女伸手穿過自己濃密的長發,按住頭皮,仿佛飽受痛苦地,喃喃道,“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也許我們有一天會走到一起,按照雙方家族長輩的意願聯姻,然後……”
鬆本突然拔高了聲音:“可是,我這麼多年,為了維持這個身份所做的努力,並不是為了日後去當某個人的太太,當他的附屬品!我無法想象那樣一天的到來,就算不是幸村,也會有彆人……好像我隻有嫁人一個出路。可我明明才是鬆本家的長女,為什麼我不能靠自己擁有一切?我可以考上最好的學校,專業……一切,我父親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突然,在這個瞬間,鬆本由子不再是那朵柔弱的嬌花。
她的野心,她的渴盼,都鮮明地呈現在了鬆雪麵前。於是,最後一塊拚圖到位,一切豁然開朗。
神木說得沒錯,她確實是痛苦的。
隻不過,他誤以為她是因為深陷無法掙紮的感情而痛苦,又擅作主張要為她排憂解難,
這才引發了這一連鎖的災難。
可笑,又可悲。
“你想要做的事情,就去做吧。”鬆雪等她的情緒平複下來後,才開口,語氣平和沉穩,“其實,你要是再多走一步,不要把自己裹得那麼緊,藏在那樣一副麵具下……你就會發現,幸村君,跟你的追求是同樣的。”
她喝掉最後一口茶,從沙發上站起,對上鬆本微微茫然的注視。
“我隻想說,好好做自己,不要再讓下一個神木出現了。”
接著,鬆雪提出告辭,轉身離開。
她跨出院門時,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這棟寂靜的豪宅被陽光籠罩著,隱隱有些不真實。
她突然有些唏噓,心裡五味雜陳。
綾小路將鬆本視為對手,對她的敵意早已勝過對他人的愛慕。而鬆本何嘗不是如此呢?能夠讓她振奮起來,在日複一日枯燥的精英教育中咬牙堅持下去的,就是一直以來,她最大的競爭對手。
對她們而言,少年時期的愛戀,如過往雲煙。若是沒有神木或水島,事情絕不至於發展至此。
說到底……
幸村君,慘。
喜歡他的這幾個女生,不是殺人犯,就是把他當成了工具人。還不如男生們對他的感情呢,堅定、忠誠,而且還長情。
她突然又想起幸村先前問的那句——“你呢?”
他話中隱隱藏著希冀,似乎原本就不信任那些盲目的、虛無縹緲的“喜歡”,始終報以自嘲的態度。
鬆雪按住左胸,搖頭歎氣,暗暗決定:這個真相太殘忍了,就還是不要告訴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