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什麼好呢,不愧是,小偷先生嗎?
鬆雪緘默。
快鬥感到十分委屈,瞪眼:你什麼意思?這還能怪我的嗎?
亭子裡疑似偷情的一對小聲說了一會兒,遠處的石子路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哢噠哢噠,是女人高跟鞋踩著石子發出的,一下子驚動了亭子裡的人。
“有人來了。”
“走這邊——”
他們匆匆往這邊跑,快鬥一看,這不就朝他們過來了嗎?他趕緊拉起鬆雪:“先躲一下。”
離開花壇可能會暴露蹤影,他們隻彎著腰借著花壇後麵的樹叢遮擋,躲到了樹乾後。但如果他們走近了,還是難免不被發現。
快鬥抬頭看了一眼。樹乾很粗,枝杈開得低,樹蔭又茂盛,投下一片厚重的陰影。
他揚起頭,朝鬆雪示意。她猶豫了一下,站起來。
還好為了方便活動,她今晚穿的是長褲長袖。快鬥扶著她的腰,往上托起,她努力抓住樹枝,把自己拉了上去,匆匆扶穩。
快鬥動作更輕巧,踩著樹乾就跳了上來,幾乎沒發出聲音,頭頂的樹葉也紋絲不動。
“就這裡吧。”他帶著她往上爬了兩節,停下來比劃。
再往上,樹枝太細撐不住。
這裡剛剛好。離亭子很近,能清楚地看到來人是誰——月光照在大塚秀子的臉上,像是給她打了一層柔和的濾鏡。
大明星不愧是大明星,天生底子好,即使略施粉黛,也足夠嫵媚豔麗。
她慢悠悠地走到了亭子裡,理了理蓬鬆的卷發,坐下,偏過頭來,欣賞月光下的庭院夜景。
顯然,她在等人。
但從這副悠閒自得的模樣可以看出來,她並不著急。
鬆雪戳了戳旁邊的胳膊:“還真的有劇本。”
快鬥沒說話,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她也轉頭看過去,觀眾們都知道他長得與工藤新一同學一模一樣,隨便換個發型就能完美披皮,但若是仔細看的話,他們眼睛的色彩還是有些微妙區彆的。
這雙近在咫尺的藍眼睛似乎更深一些,閃爍著更散漫、雀躍的光。
他突然說:“男主上杉若是前來赴約,那他多半會帶著那顆寶石……”
“你還在打寶
石的注意?”鬆雪不由側目。
“哎,這不是重點。”快鬥使眼色,“重點是,如果大塚小姐等的人再不來,有人就要著急了。”
這說的當然是此時藏身於花壇之後的那對男女了。
他們同樣處在陰影之下,看不清模樣,當然也不敢再說話。鬆雪從樹上看下去,隻能看到一大團模糊的黑影,不時地晃動一下,顯得焦躁不安。
“應該不是玩家。”快鬥跟她耳語道,“可能是幫傭裡的,或者是——”
他停頓了一下,鬆雪接道:“香取先生找的替補?”
“……如果是真的,那就有趣了。”快鬥乾巴巴地說。
鬆雪緩緩點頭。
她記得香取真三郎說,香取夫人過來帶的是女伴,那如果女的是她們當中的一位,男的是誰?
她仔細回想,今晚四十多個玩家裡,有一半多是男性,除此之外,還有香取真三郎,管家,以及為這棟屋子服務的園丁,大廚,等等……
“來了。”快鬥往前傾身,靠得更近了一些。
手電筒在地上晃晃悠悠,照得路麵雪白發亮,來人的模樣反而看不太清楚。
亭子裡的女人輕嘖一聲,幽幽地埋怨道:“太亮啦,你這是要把所有人吸引過來嗎?”
“我又不熟悉這裡,萬一摔跤了怎麼辦?”上杉修造語氣輕鬆自然,不知道這裡還有觀眾盯著,完全沒有敬業入戲的打算。
“東西帶來了嗎?”
男人拍了拍口袋,突然一笑:“怎麼可能,我當然已經把它藏好了。”
“什麼,這麼好看的寶石,居然不是交給白月光嗎?”女明星忿忿不平,“真叫人失望。”
“畢竟是真的天空之淚,”上杉解釋道,“香取先生還是怕人多眼雜,萬一……那可不好交代,不是嗎?”
“哦,隨便了。”大塚懶洋洋地回答,失去興致後她的語氣顯得沒什麼精神,“既然與我無關,那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三船小姐呢?”
“我下樓時看到她房門開著,好像還沒回去。”上杉想了想,“可能香取先生那邊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吧。”
“誒……難道她真是凶手?”
“這我怎麼知道?”上杉故作驚訝,“你彆騙我,說不定你才是。”
兩人聊了幾句
,互相試探,滴水不漏。
看來他們拿到的劇本都隻有自己那部分,鬆雪微微遺憾,來不及多想,就看到兩人一同走出亭子,準備離開。
扮演男主角的上杉住在空幻之屋,但他的“初戀情人”大塚秀子依然住在自己的山之屋,因此,兩人在路口就分開了。
哢噠哢噠的高跟鞋聲遠去,上杉則站在噴泉旁駐足思考。
他離得遠,又背對著這一側。花壇後麵的人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個提著裙子起身,彆扭地走了幾步,被男人追上來,輕輕地扶住手臂,輕手輕腳地從亭子後方繞路走。
他們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樹籬後。
……
鬆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她一睜眼,陽光灑在眼皮上,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好一會兒,漸漸適應了光線,頓時覺得胳膊酸疼。
她抬起頭,小少年半跪在草地上,關切地望著自己。
“沒事吧?”
鬆雪揉了揉後頸,唔了一聲。
他正想說什麼,遠處平次的聲音急匆匆地響起:“找到了嗎?”
“在這邊!”柯南回頭喊了一句。
接著,樺地的身影迅速出現在籬笆之後,大步穿過小道,走到了他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