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後期,胡亥甚至開始抽調‘閭左’,要知道,這群人是古代最窮的人了,他們哪裡能自備糧食?隻要是去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他們,掀開了秦末的起義。】
秦朝,鹹陽宮
始皇嬴政臉色很不好看。
哪怕封建社會下,皇帝可以征發徭役,可這個徭役也不是隨便征發的。
首先,百姓有服勞役、兵役的任務,這些都屬於每年必須的征發,用來維持國家的正常運轉。
但遇到戰爭或者是其它情況,比如說修建馳道等。超出現今民力不足的時候,就會按照謫戍征發的要求,去征另一批民力。
謫戍,是政府用來降低用人成本的一種手段,它是處罰,被征發的人不會享受軍功爵製的優待,因為謫戍是多出來的懲罰,被征發人還要再服的原來的徭役。
而謫戍的範圍,從有罪官吏開始,往後有贅婿,商人,有過從商經曆的,父母曾經從商的,祖父母曾經從商的,以及閭左。
在始皇來看。天幕前麵說的不全對,閭左不是窮苦的百姓,它還是流民的代稱,但她後麵說的很對,這群人已經窮到了極致,毫無後顧之憂,如果對他們施加過多的徭役,那活不下去的他們,造反的可能性極大。
如此濫用民力,大秦不完才怪啊!
隋朝,皇宮
看著天幕上,無數瘦弱的百姓□□著上身,行走在荒涼的道路上,時不時就倒下一個再也起不來的景象,隋文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旁邊,獨孤皇後握著他的手,眼中全是痛惜:
“民生多艱,如此不惜民力,秦二世而亡,當真是應了天道!”
武帝,未央宮
隨著時間,劉徹終於平複好了心情,雖然他腦海中還沒有放棄自己的陵墓有可能被挖的事情,但至少能夠先看天幕,剩下的等看完再說了。
等天幕提到了閭左,因秦漢兩朝相近,法律一脈相傳,劉徹瞬間就明白了閭左是誰,以及它背後代表了什麼。
“嘖嘖,國力耗費到這般,不亡國才怪。”
吐槽胡亥的劉徹,完全不知道,在太初二年,也就是公元前一零三年,因為李廣利征伐大宛兵力不濟,他也將這七類人納入謫戍之列,征調他們發動二次攻打大宛的戰爭,這場戰爭光正規軍就有六萬,而等打完大宛勝利回來,卻隻剩下一萬餘人。
【在這樣的壓迫之下,百姓反抗暴秦的情緒,已經達到了極致。
公元前二零九年,率領戍邊的陳勝、吳廣,從大澤鄉,喊出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口號,起兵造反。
他們一路高奏凱歌,等進攻到陳縣的時候,起義軍已經達到數萬人的規模。
而其餘各地,也不斷有反秦勢力湧現。
秦末亂世,至此開啟。
至於剩下的項羽滅秦,劉邦後來居上終奪帝位,我也就不多說了。】
天音很明顯的沉默了一下,又總結道:
【UP主個人不想給胡亥做總結,最後的總結,還是送給陳勝吳廣吧。
他們,是突破時代桎梏的勇者。
在秦以前,咱們國家還是唯血緣論,現在大家明白所謂的貴族血統,不過是維護自己的統治所創造出來的謊言,往前扒拉,周朝的祖宗,不過是一個種地的小部落,秦朝的祖先非子,也不過是因為替周王室養馬有功被封到秦地。
可謊言說了一百遍,假的也成真的了,更何況這些貴族足足統治了八百餘年呢?
如此,百姓茫然無知的作為牛馬,勞碌一生,奉養這些貴族。
可百姓終究不是牛馬,他們會疼,會餓,會知道自己會死,在壓迫到極致,再無任何退路的時刻,他們敢於揮刀向頭頂上的神明!
這是弱者最後的悲歌。
我以荀子的名言,作為胡亥篇的結尾吧。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秦朝,鹹陽宮
在聽到‘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以及後麵的那些話之後,始皇嬴政本來被秦亡燃燒到極致的的怒火,一時之間,突然全降了下去。
不僅是怒火,還有之前統一六國,那天下在握後的無邊膨脹。
在一統六國之後,始皇嬴政自覺自己功蓋三皇,能勝五帝,甚至還覺得皇與帝已經無法稱呼他的功績,要將兩個字合在一起,成為自己的尊號,才能匹配他的功績!
這天下,再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而現在,這天幕所說的曆史,如同一盆冷水,徹底將始皇嬴政澆醒。
像是終於撕掉了身上那一層華美空洞的裝飾,清醒過來的始皇嬴政,感覺之前的自己,仿佛中了邪似的,差點真把自己當成了神明在世。
他不由得反問自己。
嬴政啊嬴政,你是忘記了自己在趙國時,那段被人欺淩的日子了嗎?!
還記得彼時的你麵對那些威脅,有多無力,又有多恨嗎!
自己尚在弱小之時,還有那般不憤的情緒,更何況這些百姓?
他們不是牛羊,可以任意屠戮驅使,不知反抗。
如此沉重的壓迫之下,管你是什麼王子公孫,就算真是什麼神明後代——
他們也敢弑神給你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