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員:“同誌,買票。”
“全程票。”
沐胡楊目光盯著鹿仁佳,從口袋裡掏了一塊錢遞給售票員,售票員接了過來,撕了兩張票遞給沐胡楊,沐胡楊看都沒看就塞進口袋裡。
售票員走兩步回個頭,又走兩步又回個頭。
等走到鹿仁佳身邊的時候,售貨員的表情都怪異了起來,她彎腰下來,小聲提醒道:“同誌,那邊有個男同誌一直看著你。”
“沒事,那是我哥哥。”鹿仁佳同樣小聲的回道。
然後遞了兩毛錢給售票員:“到興華路。”
售票員滿眼疑惑地看向鹿仁佳,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車頭的位置,卻不想與沐胡楊的視線對上,心裡頓時一凜,下意識的開口:“還有誰沒有買票的,趕緊買,下車要檢票的呀。”
喊完又有些茫然,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緊張。
而鹿仁佳則是一直看著窗外,仿佛什麼都沒發現似的。
從豆腐坊到興華路一共五站路。
鹿仁佳下了車就歪進了一個小巷子裡,然後四處大量,見確實沒人後,就立即脫掉了人民裝,換上了一件清布棉襖,戴上了綠頭巾,直接從一個身姿挺拔的健康型變成了畏畏縮縮,宛如頭一回進城的鄉下農婦。
她的變裝並不高明,但隻要和原來的她扯不上關係就好。
盯著她的沐胡楊心情愈發的沉重。
都換衣服了,還不是特務麼?
不是特務搞這麼花裡胡哨的乾嘛?
默默的跟隨,一邊在心底心疼沐戈壁,一邊痛恨敵對勢力竟然對他苦命的弟弟下手,想他可憐的弟弟,年幼喪夫,還重病纏身,當初送人去當兵,也因為身體原因沒選上他,反而叫自己得了這個機會,好容易現在娶了妻,眼看幸福快樂的生活和他招手了,結果‘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門找上他弟弟這樣的苦命人。
沐胡楊壓抑著心底的悲憤,隻想直搗老巢,抓住幾個壞分子。
然後他就看見鹿仁佳挑了個角落蹲著,默默的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
胡同口傳來車鈴聲,幾個女人笑著道彆:“早點回家做飯吧,你家老鄭怕是要等急了。”
“她家老鄭可不會等急了,家裡兩個姑娘呢,餓不著。”
“哎喲,我們先走了。”
女人們沒有停車,而是各自分散開來,往自家的方向去了。
文秀自從上次挨了打後,便一直和彆人一起回家,隻最後大約五十米長的胡同獨自一人,可這五十米,已經到了家門口,若真有人敢在這裡下手,哪怕扯著嗓子喊,也能把人喊出來。
所以她並不害怕。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有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一直監視著鹿仁佳的沐胡楊發現鹿仁佳突然動了。
隻見她突然甩出一根繩子,在自行車過去的一刹那,突然竄出來用繩子圈住那個女人的身子,然後猛地一拉,女人就從自行車上被拽飛了,‘砰’的一聲落到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緊接著,在女人嚎叫之前,嘴巴就先被堵住了,緊接著就被一個皮包套住了頭。
然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一邊打還不忘給鄭國強拉仇恨:“讓你管不好男人。”
“男人管不住自己,你就管。”
“他要不肯聽你的,就給我狠狠的打,打到他聽話為止。”
“他要再管不住自己□□二兩,我就親手給他切了——”
“……”
文秀被嘟著嘴,整個人‘嗚嗚咽咽’得哭著,一邊掙紮一邊奮力的想把嘴裡的東西蹭掉,她想告訴這個人,她不是鄭國強的老婆,她打錯人了。
可她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鹿仁佳也打出了真火。
想到原主上輩子就是被這女人害了一輩子,她就忍不住的生氣,抬起腳對著文秀的腳踝就狠狠的碾了又碾。
沐胡楊眼看情況不對,也顧不得隱藏自己了,立即出現一把攥住鹿仁佳的手腕,將她猛地往後一拉。
鹿仁佳順勢停了手。
“你跟蹤我?”
她盯著沐胡楊。
沐胡楊看了她一眼,隨即目光在文秀身上一掃,最終目光落在已經有些腫起來的腳踝上麵:“彆打了,咱們走。”
鹿仁佳眯了眯眼睛。
‘哼’了一聲,彎腰將文秀腦袋上的皮包一扯,拉著沐胡楊扭頭就跑。
“那是誰?”沐胡楊一邊跟著跑一邊問道。
“我親媽。”
鹿仁佳冷聲回答。
沐胡楊怎麼也沒想到,鹿仁佳喬裝打扮出來,竟然是為了打人,打的那個人還是她的親媽。
“你要是想把我送到公安局去我也認了,我隻恨我剛剛下手不夠狠。”
沐胡楊抿了抿嘴。
卻什麼都沒說,而是轉而拉著鹿仁佳手裡的皮包,反倒帶著鹿仁佳跑了。
鹿仁佳:“……”
這個正直的男配似乎也沒那麼正直啊。
而另一邊,仿佛聽到繼母聲音的鄭婷婷小心翼翼的來到巷子口,卻見文秀躺在巷子裡直哼哼。
鄭婷婷默默的轉頭,趁著文秀沒發現,趕緊的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