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娟的話讓簡寧猛地抬頭,秦美娟很快明白她眼裡的意思,對著她小幅度的點了點頭,那人身上穿的就是劇組那小姑娘丟的貼身衣物,小姑娘現在都嚇哭了。
“你們看到人了?”簡寧很快冷靜下來。
秦美娟搖了搖頭:“怎麼可能,都不敢去看,是村長報警後,有人嚷嚷說肯定和蔣豔玲脫不了關係,蔣豔玲就是服化組那小姑娘。”
因為村裡的人越來越少,所以大家都很團結,這會村裡不少人都在那邊嚷著讓警察來劇組抓人。
“我過去看看。”簡寧蹙了下眉頭,然後往前走。
“等等,你就不怕晚上睡不著嗎?”看簡寧已經朝那邊走去,秦美娟跺了跺腳,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走到劇組租住的房子那邊,簡寧就聽到一道激動的聲音:“肯定是她,我們白水灣這麼多年都風平浪靜,你們一來就出了事,肯定是你們的人乾的。”
因為警方還在那邊現場勘察,這邊並沒有警察,林思遠和工作人員站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他冷著臉開口道:“麻煩你先拿出證據來,如果真的是我們劇組的工作人員所為,我們一定不會包庇任何人。”
“還要什麼證據,建軍身上那些玩意不是你們劇組那女人的?”說話的人平日裡和白建軍的感情最好,昨天還好好的人呢,今天就沒了,所以他一口咬定這事和蔣豔玲有關。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身上的東西是我們劇組工作人員的。”林思遠的語氣依舊淡定,看過簡寧過來,他自己都沒發覺他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說話的人叫做白誌平,他被林思遠的話問住,想到那些貼身衣物的來源,他頓時變得有些支吾起來,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那些東西是那個女人送給建軍的,我親眼看見了。”
“對,我親眼看見的。”白誌平提高音量重複著這句話,仿佛聲音越發就能彰顯他的底氣。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東西是白建軍偷來的,當時還是替他放風的,想到這裡,他略微心虛地埋下頭去。
“他胡說八道。”裡麵的蔣豔玲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怎麼可能送自己的貼身衣物給那個男人,旁邊的同事連忙安慰她。
“這話你可以留著給警察說。”簡寧冷聲道。
簡寧說完直接進了院子裡麵,順手關掉了大門,短暫的隔絕了外麵白誌平的大吼大叫。
蔣豔玲臉色蒼白,就連平時嫣紅的唇瓣也失去了血色,看到簡寧過來,她語氣裡帶著哭腔:“簡老師,這些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當初她丟內衣的事簡寧她們都知道,都還安慰過她,沒想到還會帶來這樣的汙蔑,早知道,當初就該報警。
簡寧握住她的雙手,對上她的視線,語氣溫柔道:“不用理會他,他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
“可是我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好惡心。”蔣豔玲說著忍不住乾嘔了起來,她是真的覺得惡心。
這個白建軍和白誌平她就見過兩次,他們看她的眼神很讓她不舒服,後來收工晚的時候,都會有劇組的男同事送她們回來,所以她就沒再見過這兩人。
之前內衣丟了的時候她也懷疑過這兩個人,但因為沒有證據,她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簡寧看她情緒有些激動,正想著要不要讓她好好休息下,就聽到外麵推門的聲音。
她抬頭才發現是林思遠進來了,林思遠神情有些嚴肅:“警察那邊需要小蔣配合做下筆錄。”
“因為內衣的事?”簡寧蹙眉。
林思遠點頭,他神情有些凝重:“剛才外麵那個白誌平告訴警察,昨天下午白建軍告訴過他,他晚上要來找小蔣,不用擔心,警方那邊也是走正常流程,跟著他們一起去城裡做了筆錄,你就
直接留在城裡。”
想來蔣豔玲也不想再回到這邊,林思遠想她家人應該沒那麼快過來,安排了和她同住的同事陪她一起,想到兩個女孩可能會害怕,又讓道具組那邊的兩個壯漢和她們一起。
“謝謝林導。”蔣豔玲語氣還有些哆嗦。
“晚上把這個放在房間,會睡得好一些。”簡寧把手裡的玉牌遞給蔣豔玲,這個能讓她快速安定下來。
蔣豔玲看了一眼被塞到手心的玉牌,玉牌玉質溫潤,拿到後她好像整個人都變得平和起來,她朝簡寧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謝謝簡老師”。
等到警察帶著相關人士去做筆錄,劇組這邊算是短暫的恢複了平靜。
林思遠臉色一直緊繃,簡寧問道:“擔心這件事曝光出去影響到電影?”
“在你心裡我就這麼唯利是圖?”林思遠反問道。
“那倒不至於,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現在都不能傳出去,到時候議論太多,蔣豔玲不一定能夠承受得住。”人言可畏,明明是受害者,卻依舊會被不理解,甚至於引來各種猜測和謾罵。
“我明白,我已經通知下去,在警方公布結果之前,都暫時保密。”林思遠點了點頭。
“嗯,對了,今天白建軍是在哪裡被發現的?”簡寧隨口問道。
“他家的破院子,白誌平第一個發現,據說發現他的時候,□□血都凝固了。”因為沒去過現場,這些都是聽他們的轉述。
林思遠說完看了簡寧一眼,半開玩笑道:“簡大師之前就沒發現什麼?”
“白水灣陰氣重我倒是一直知道,而且這應該和以前白水灣發生的事有關,我們來那天,還遇到了阻攔,這邊的司機都叫它‘鬼打牆’。”簡寧也有些唏噓,沒想到不等她探查白水灣的秘密,倒是先出了事。
“其實我原本還有另外的備選地方。”其實林思遠來之前,也聽過白水灣一些不好的傳聞,但因為白水灣的地勢和景色是最符合電影背景的,他最後還是咬牙選擇了這裡。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看你財運目前並沒有太大的波動,想來這件事不會影響到電影的拍攝。”
簡寧這話徹底安慰住林思遠,他臉上的神情終於放鬆,轉而問起簡寧:“你覺得凶手是誰?”
“我不知道。”簡寧老實地搖了搖頭。
“會不會不是人乾的?”林思遠湊近她壓低聲音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簡寧想起一直盤旋在白水灣空中的死氣,一臉的若有所思。
“現在有警方介入,一切交給他們吧,我去通知他們明天正常開工。”
等到林思遠離開,秦美娟才跑了進來,她還喘著粗氣,簡寧一臉的不解:“你跑這麼急做什麼?”
“米米那丫頭,竟然跑到那邊去看死人了,我都叫不回來她。”秦美娟說完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那丫頭膽子是真的大。
“她膽子大,隨她去吧。”簡寧猜測肖瀟應該也和米米在一起,剛好等會兒可以問問她們現場的情況。
“跟了這麼多組,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遇見,也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倒黴。”秦美娟還在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因為這件事,不管是劇組這邊,還是白水灣的所有村民,大家其實都有些躁動。
甚至有白水灣的老人信了白誌平的話,現在正要求村長趕劇組的人離開。
村長看向麵前的老人,隻覺得額頭突突地跳個不停,但想到兩人的輩分,還是輕言細語地解釋道:“叔,不是我不想趕他們走,當初劇組來這邊拍攝和咱們簽了合同,當初給了錢,現在真趕他們走,我們就要賠違約金,那您要是真堅持,明天我就去把之前發到大家手裡的錢先要回來吧!”
村長說完跟著歎了
口氣:“哎,也不知道他們花沒花,應該還能要回來吧!”
“那怎麼行?”白康想也沒想就拒絕到,到了手裡的錢怎麼能還回去呢?
“那就沒辦法了,現在是新時代,都得按照合同辦事。”村長攤手,佯裝一臉的無奈。
“那建軍的事怎麼說,他可是你二叔家的獨苗苗。”白康說完不由歎了口氣,可憐他二哥當年好不容易娶了媳婦生了個娃,結果現在卻白發人送黑發人。
“警察不是還在調查嗎,再說了,咱們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城裡的姑娘,人家還那麼年輕,聽說一個月掙得比咱們一年多,那樣的姑娘怎麼可能看上建軍?”反正村長是不相信白誌平的說辭的。
“怎麼就不可能,建軍人才樣貌哪樣差了,再說了,女人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要找個男人才是正經事。”白康有些不悅地看向村長,他怎麼能貶低自己人呢。
村長因為他的一雙兒女在外麵,所以接受了很多新的想法,也是今天這事發生以後,他才認識到,村裡大多數人都是白康這樣,還活在過去呢。
算了,他也勸不動了,等這件事解決,劇組也離開後,他就去兒女那邊,白水灣就交給他們吧。
“現在建軍不在了,那丫頭必須給建軍家當媳婦。”這才是白康今天來的目的。
“叔,這事等警察那邊結果出來了再說吧,二叔那邊還好吧。”村長連忙轉移話題,關心起白建軍的父親。
說起來村長其實年齡不比他們小多少,無奈輩分擺在那裡,白康的不少話讓他聽了忍不住翻白眼,等把人糊弄走了他才鬆了口氣。
*
白誌平跟著蔣豔玲他們一起被帶回警局做筆錄,一開始,他依舊咬定他親眼看那內衣褲是蔣豔玲送給白建軍的。
可隨著警察詢問他時間地點以及各種細節,他就開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見他這樣,警察還有什麼不明白,提醒他做偽證是犯法的。
白誌平活了快四十歲這還是第一次來警局,警察的話讓他一個哆嗦,他低頭小聲道:“我剛才都是瞎編的,我什麼都沒看見。”
“既然沒看見,你為什麼信誓旦旦地表示那些東西是蔣豔玲的?”
“我,我也是隨便猜的。”白誌平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
“是嗎?”警察明信不行他的話。
白誌平原本還想繼續堅定地說是,但是不知道嘴巴為什麼不受控製地交代起來:“不是,因為白建軍早就看上那女人,還去她住的地方踩點過,那些東西也是他偷的,當時是我替他放風的。”
警察雖然有些驚訝他態度的轉變,但還是飛快地記錄起來。
白誌平眼裡閃過驚恐,呸呸呸,他才不是想要說這些,可為什麼他的嘴巴不受控製。
“你為什麼要幫他呢,他還有沒有其他計劃向你透露過?”警察繼續追問道。
“他說他要找機會把蔣豔玲睡了,這樣她就隻能嫁給他了,他還告訴我,到時候蔣豔玲跟了他,我可以和他一起睡她。”白誌平越說越驚恐,想要阻止自己繼續說下去卻完全不受控製。
“一起睡她?”做筆錄的人忍不住一臉的驚訝。
“是的,一起,以前村上很多都這樣的。”白誌平一臉的理所當然,完全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對。
“那昨晚他有沒有什麼計劃?”警察詢問道。
“我不知道,他沒告訴我,他之前是打算在蔣豔玲他們院子裡的井裡做手腳,說要托人買藥,但一直沒有後續,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白誌平說完這句話後就覺得原本控製自己的力量消失了,他連忙抬頭四處張望,可惜並沒有看到什麼,他心裡不由一緊。
做完筆錄出來,白誌平整個人都還有些恍惚
,剛才被人控製住的感受還曆曆在目,難道是撞邪了?想到這裡,他連忙搖了搖頭,不會的,不會的,那河裡可是直接被填平了,她們怎麼可能出來作怪。
因為白誌平的話,警察又去詢問了蔣豔玲,昨晚白建軍是否來過,得到否定的答案後,警察也是滿臉的疑惑,現在隻能等法醫那邊的結果。
蔣豔玲她們昨晚筆錄出來就直接去了訂好的賓館裡,這裡隻是小縣城,都是那種賓館,因為害怕,她們訂的標間,另外兩位男同事也在一起陪著他們。
蔣豔玲從白水灣離開後一直攥著簡寧給自己的玉牌,這讓她在警察麵前很冷靜,沒有像之前那樣崩潰,這會靠在床上,她甚至有了一絲困意。
她想,這塊玉牌一看就是好東西,自己之後該怎麼報答簡寧呢,想著這些安排,蔣豔玲什麼時候睡了過去自己都不知道。
旁邊的同事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連忙衝另外兩位同事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起身和他們一起去外麵坐,把裡麵的空間留給蔣豔玲,讓她好好休息。
白誌平回到白水灣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他一回來,村上不少人都圍了過來,詢問他警方那邊怎麼說。
劇組已經恢複正常拍攝,但因為這件事,氣氛有些低迷,簡寧今天有戲份,和她搭戲的依舊是徐知睿。
今天的徐知睿明顯不在狀態,被林思遠連著喊了兩次卡,徐知睿一臉的歉意:“抱歉林導,我今天狀態有些不對。”
“好好調整下。”林思遠昨天通知今天正常拍攝就預料到了現在的狀況,所以他情緒還算正常。
“抱歉,連累你和我一起重來了。”徐知睿偏頭和簡寧道歉。
“沒關係。”簡寧搖頭表示理解。
徐知睿歎了口氣,有件事憋在他心裡很久了,這會他忍不住想要和簡寧傾訴。
“其實那天我看到有人在你們住的那個院子外麵徘徊,當時我也沒多想,隻是覺得他們行為有些怪異,因為急著拍戲,我也就沒關注了。”徐知睿的語氣有些懊惱,明明發現他們的怪異,他卻無視了。
“你說的那天是指?”簡寧有些不明白。
“應該就是小蔣東西丟了的那一天,如果我嗬斥了他們,那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事了。”想到昨天蔣豔玲一臉的慘白,徐知睿的語氣有些自責。
“徐哥,這事不能怪你,就算你當時阻止了他們,他們依舊還會想其他的辦法,等等,你說的是他們,那天還有其他人和他一起?”簡寧很快抓住重點,這人偷彆人的貼身衣物,都還要結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