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苗原本想上前證實自己的猜測,沒想到還沒走近就聽到簡寧的話,祠堂?那裡麵豈不是全都是牌位,甚至是骨灰?
消息太過吃驚,周一苗手裡的手機直接掉落在地,啪嗒的聲音傳來,她才回神過來。
張東碩聽到簡寧的話臉色也變得僵硬起來,以至於忽略了靠近他們的周一苗,這會聽到聲音不由回頭,就看到半蹲在地上撿手機的人,他不確定她剛才有沒有聽到簡寧的話。
周一苗借著撿手機的動作想偷偷溜走,卻感覺到張東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攥緊自己的手機,他該不會想滅口吧?
就在周一苗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張東碩開口了:“你是一期2棟三單元的業主?”
他的話提醒了自己,對啊,他們本來就是受害者,她有什麼好心虛的,這樣想著,她慢慢起身,和他平視:“是的,我是2棟三單元的業主,我們整棟業主這兩個月都飽受其害,所以您今天過來真的是解決問題的?”
周一苗問完後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簡寧和言言,原來網上說的都是真的,言言有點子東西在身上,不過現在看來簡寧好像更厲害些?
“你們反饋的問題我們一直在解決,所以為了不引起大家的惶恐,剛才的話還麻煩這位小姐能保密。”張東碩確定周一苗剛才聽到簡寧的話,現在隻希望她能保密。
“那真的能解決?”周一苗說完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十八樓,誰家正常人會把小區的房子拿來當祠堂啊,這樣的腦回路真的會同意搬走嗎?
“我們現在正在解決不是嗎?”張東碩儘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
“那我能跟在一旁看嗎,我保證不告訴彆人。”周一苗這話雖然是對著張東碩說的,但視線卻停留在簡寧身上。
“先通知十八樓的住戶吧,剛好可以問她些問題。”簡寧看向浮在周圍的黑氣不由擰眉。
張東碩很快讓物業那邊去調查十八樓住戶的信息,並且聯絡他們。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現反常的?”簡寧看了一眼周一苗,她頭頂有隱隱的黑氣,她伸手彈了下,那股黑氣很快便消失不見。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周一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好像變得輕鬆起來。
果然如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寧才是大佬,她壓住心裡的興奮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兩個多月前晚上我們就會聽到一些嘈雜聲,感覺像棋牌室那種吵鬨,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是樓裡的哪一家,後來大家慢慢排查,依舊沒找到。”
“原本還隻是吵鬨聲,但到了這一個月就開始發展到各種倒黴事了,雖然都隻是很小的事,但一天之中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總讓人忍不住懷疑人生。”想到今天自己不翼而飛的方案,周一苗不由歎了口氣,特彆是對打工人來說,實在是太影響情緒了。
“他們也未必喜歡這裡,一開始或許還會覺得新鮮,時間長了就覺得不滿,散發出的怨氣自然會影響到你們。”這棟樓已經完全被怨氣給包裹住了。
“所以我們聽到的那些吵鬨聲是他們傳來的?”周一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嗯,突如其來的搬家,這些老祖宗們可能也不習慣吧。”簡寧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會把祠堂設在小區裡。
或者他們的後代就住在同小區裡,這樣方便祭拜嗎?
張東碩過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徐硯州見狀不由問道:“什麼情況?”
“十八樓的住戶留下的信息壓根就聯係不上,我現在懷疑這件事是有預謀的。”張東碩懷疑這件事可能和他那位好堂哥有關係。
徐硯州很快明白他的意思,一時間,看向他的眼神不由有些同情,身在這樣的家庭,想要兄友弟恭確實比較難。
為了利益,大家都是表麵和氣,轉身過去就是各種算計,徐硯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在現在發現得也不晚,嫂子很厲害的,肯定能替你解決這件事。”
“現在影響已經造成,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再繼續擴大影響了。”張東碩也明白商場如戰場,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用如此卑劣的方式。
“聯係不到人,就先上去看看吧。”簡寧說著進了電梯,周一苗想也沒想就直接跟著進去了。
“你們見過十八樓的業主嗎?”張東碩看向周一苗。
周一苗搖了搖頭:“我從來沒見過,大家也一直以為十八樓沒人住。”
“看來他們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缺德,所以不敢出現在這裡。”張東碩咬牙道,他辛苦了兩年多的項目差點就毀於一旦。
今天是工作日,這個時段,很少有人在家,所以電梯直接到了十八樓,剛踏出電梯,他們就察覺到陰冷。
徐硯州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總覺得有些毛毛的,而簡寧和言言一上來就聽到謾罵聲。
“媽媽,他們是在吵架嗎?”言言扯了扯簡寧的衣袖問道。
“應該是。”兩戶人家應該是不認識的,這會正在爭論外麵的走廊屬於誰。
除了吵架聲,還有其他的嘮嗑聲和埋怨聲,顯然,對於這些老祖宗來說,比起鄉下寬闊的祠堂,他們完全不習慣這樣的高層電梯房。
【從窗外看下去,得嚇個半死,也不知道這幫渾小子把我們搬這來到底是想乾嘛?】
【最關鍵的難道不是他們這麼久都沒給我們上供了嗎?真是沒意思得緊。】
【可不是,對門家的小子上個月還來過呢,他們一直衝我嘚瑟這件事呢。】
【那群渾小子再不給我燒點錢,我都不能繼續陪你們玩了】
【玩什麼玩,天天困在這破地方,一點也不好玩。】
“既然各位不滿意這裡,難道就沒想過解決的辦法嗎?”簡寧有些好奇,他們自己都不滿意這裡,難道就沒想過試著改變嗎?
原本有些喧鬨的環境在簡寧出口後,很快變得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才有道聲音試探地問道:“小姑娘能聽到我們說話?”
“自然,而且你們已經嚴重影響了其他人的正常生活。”簡寧不確定他們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影響到其他人了?”這下連剛才吵架的也都停了下來,一臉好奇地等著簡寧的下文。
“這裡是居民樓,你們的行為已經算是擾民了。”
“你這小姑娘的意思是我們還不能說話了?”這道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悅。
“當然可以說話,但前提是不能影響彆人,既然你們也不喜歡這裡,為什麼不托夢讓他們把你們再次移回去呢?”簡寧是真的好奇,剛才入耳的幾乎都是各種埋怨和嫌棄。
一語驚醒夢中人,簡寧的花讓兩邊都安靜下來,最後是1801這邊率先開口:“去把大勇那小子叫來,叫他今晚就給他那孫子托夢,讓他把我們遷回去,本家都不在這裡,把我們弄這來是想做什麼?”
1802那邊聞言也不甘落後,也很快吩咐下去,兩邊似乎在彆苗頭,都爭先恐後地去商量接下來的事。
“我們先下去吧。”這祠堂就相當於彆人祖墳,在彆人不知情的情況下,簡寧並不想直接進去。
直到退到電梯裡,張東碩才忍不住開口:“簡小姐,這樣真的有用嗎?”
“先試試吧,如果能讓他們自己後代遷走是最好的辦法,強製遷走他們,處理起來比較麻煩,更何況他們自己似乎也不願意在這裡待下去。”簡寧記得以前的祠堂都是距離本家不遠,也方便這些老祖宗照看族人,以及後人祭拜,現在這樣,倒是違背了初衷。
“嫂子說得有道理,不過你那邊也要儘快調查出這兩戶的信息。”徐硯州覺得這事還得谘詢下法務部那邊,他們這樣,張東碩能不能提高他們。
“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如果真的是他們其中哪個做的,我也該回敬回敬他們才是。”提起這些猜測,張東碩臉色很快冷了下來。
周一苗揉了揉自己的手背,剛才在十八樓,她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她看向簡寧,小聲問道:“那我們現在就等著他們給自家人托夢嗎?”
“在調查出這兩戶的真實信息之前,確實隻有等。”即使是放在小區,但依舊是被人的祠堂,擅自遷離和改動,有損功德。
不過簡寧倒是可以替他們隔絕十八樓的聲音和怨氣。
“那這個隔絕能維持多久,我們還會繼續倒黴嗎?”周一苗問得小心。
“不會,這外麵的怨氣我會處理。”簡寧說完看向言言,言言很快心領神會,扔出一塊玉牌,很快蔓延到十八樓以外的黑氣都爭先恐後地往玉牌裡鑽。
周一苗臉上的神情還是有些擔憂,畢竟這還是治標不治本,想著自己樓上住戶是祠堂,怎麼想都覺得不得勁。
“周小姐你放心,現在已經找到了緣由,這邊會儘快處理的,你要相信,我比任何一個人希望快點解決這件事。”想到那邊停滯的樓盤,張東碩的聲音頓了下。
“我明白,也請你們放心,今天的事我會保密的。”周一苗知道他的擔憂是什麼。
簡寧他們不知道的是,自他們離開後,不管是1801還是1802都在商量托夢的事,比起這裡,他們明顯更喜歡以前的祠堂,雖然那邊老舊了些。
*
“老邱,醒醒,醒醒。”有人拍了拍邱元波的臉頰。
邱元波有些茫然地抬頭,就看到另外三個牌友的嘲笑:“我說老邱,昨晚去偷牛了嗎,這一會時間你也能睡著嗎?”
“我睡著了嗎?”邱元波說話的時候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他剛才好像夢到他爺爺了,可惜他沒能聽清他說了什麼,就被人叫醒了。
“可不是,趕緊的,該你拿牌了。”坐在他對麵的人不由催促道。
“我這頭有些疼,今天就先不打了吧。”邱元波並沒有拿牌,反而起身打算離開。
今天本來就是邱元波是輸家,其他三家都贏了錢,這會看他這樣,倒也不好繼續挽留,隻是大家一致覺得他剛才是裝的,不然五分鐘的時間怎麼可能睡得著?
“老邱一家子最近是不是發財了,看他最近天天輸,這放在以往早就鬨了起來。”有人好奇道。
“估計去哪裡掙到票子了吧,我聽說前兩個月給兒子提了新寶馬呢。”說話的人說完連忙出了一張八萬。
“不止呢,老邱老婆你們看到沒,手上這麼大一個金鐲子。”說話的人眼裡閃過羨慕。
他們這裡是城中村,老早就在說拆遷的事,但這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愣是沒拆遷到他們這裡。
“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賺到大錢了。”討論一陣,麻將館裡很快變得安靜下來,隻餘下麻將碰撞的聲音。
邱元波出了麻將館有些昏昏沉沉的,剛才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回去的時候,蔣美麗正在和隔壁鄰居聊天,時不時地露出她手腕上的大金鐲子。
“喲,你家老邱回來了,我該回去做飯了。”隔壁鄰居看到邱元波打牌回來,就準備回去做飯了。
倒是蔣美麗拿過旁邊的手機老了一眼,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難道是贏了?”
邱元波搖了搖頭,他已經好久沒贏錢了,剛才那個短暫的夢讓他很是不得勁,他爺爺這都去世五十多年了,今天突然夢到他,
難道是跟那件事有關?
蔣美麗看他一臉的奇奇怪怪,低頭小聲說著什麼,然後繼續擇菜,等下兒子和媳婦要帶著孫子一起回來吃飯,她得做些他們愛吃的。
邱元波一直坐在椅子讓發呆,想著要不明天過觀瀾苑那邊去給老祖宗們上炷香?
自從把老祖宗們都搬到觀瀾苑後,他們就沒再祭拜過他們了,想到這裡,他叮囑蔣美麗煮些刀頭肉放在那裡。
“要刀頭肉乾嘛?”蔣美麗有些不滿他給自己找事乾。
“去觀瀾苑那邊看看。”
“都搬走了還去看什麼?”要蔣美麗說,上次來的人可是他們全家的大恩人,不僅幫他們解決了祠堂的問題,還改善了他們現在的生活。
雖然有些不地道,但隻要他們不說去,那裡麵的人又有誰會知道呢?
邱元波坐在那裡發呆的時候,兒子兒媳帶著孫子過來,看到所以,邱元波臉上有了絲笑意:“聰聰,過爺爺這裡來。”
晚飯的時候,兒子兒媳說明了來意,他們想換房子,但現在手裡的錢不夠。
“那房子你們結婚剛買的。換什麼換?”邱元波有些不高興道。
“爸,聰聰這不是馬上要上小學了嗎,我們想換到更好的學區去。”兒子兒媳溫柔地解釋道。
“你們一天到晚就惦記著我們手裡那點養老錢是不是?”邱元波摔下筷子一臉不悅地回了房間。
“媽,上次那事人家不是給了兩百萬嗎?”邱光德有些不滿。
“你們之前換車,平日裡我們也得開銷,還能剩多少?”蔣美麗說完看了一眼那邊的兒媳婦,覺得這肯定是她的意思。
“那我們不也是為了聰聰有個好的學習環境嗎?”
果然,搬出聰聰,蔣美麗就開始猶豫起來。
而這頭回了房間的邱元波躺在床上生著悶氣,很快就睡了過去,這次他又見到了爺爺。
時隔五十年,爺爺看起來還是那麼年輕,他上前一步:“爺爺,你回來啦?”
老爺子輕哼一聲:“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
“我當然知道啊,爺爺你等著,我明天就去給你燒紙,你在地下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可彆委屈了自己。”邱元波已經決定明天去觀瀾苑上香的事。
“燒個屁的紙,你現在趕緊把我們都搬回來,老祖宗們和我在那邊住得一點都不舒坦,你趕緊把我們搬回來。”
“那邊環境不好嗎,那可是附近最好的小區。”邱元波喃喃道。
“好個屁,擠在那小屋子裡難受死了,周圍又沒好玩的,人家都要投訴我們擾民了。”
想到當初的那兩百萬,邱元波有些為難:“可是這邊已經沒了位置來安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