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好好的,媽媽一定好好的,隻要媽媽的樂樂一直陪在媽媽身邊就好。”莊若初說著說著又笑了出來,她的樂樂終於來見他們了。
郭雪嬌見狀不由彆過頭去,她此刻的心情,大概就像網上那些人說的,殺我彆用親情刀。
以前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淡漠的人,但自從有了孩子以後,她好像跟著改變了不少,她眼睛往上眨了眨,怕眼淚掉落下來花了妝。
那邊母女倆的對話還在繼續,秦軒看向簡寧問道:“莊若初的情況能恢複嗎?”
“她本來就是受到的刺激過來,精神有些失常,症狀其實並不嚴重,如果家人有心的話,她估計早就走了出來。”
簡寧的話讓秦軒想起剛才自己的猜測,他忍不住抿嘴,原來寫的被自己猜中了嗎?
“莊若初,你如果想要為你女兒討回公道,就和我們一起離開,你願意麼?”簡寧雙手扶住莊若初的肩膀,讓她的視線對上自己的黑眸。
莊若初有一瞬間的怔愣,她喃喃道:“樂樂,樂樂,我要替樂樂討回公道。”
來之前,她對莊若初的病情有了大概的猜測,所以她帶了清心丸。
吃下清心丸的莊若初,原本渾濁的眼神漸漸變得清明起來,她下意識地把樂樂擋在自己身後,然後看向簡寧和秦軒他們:“你們是誰?”
“媽媽,他們是來幫助我們的人。”樂樂此時已經接受自己已經死亡的結果,看到漸漸清明的莊若初,她不由變得高興起來。
“樂樂,你?”這時候的莊若初終於發現了樂樂的不對勁。
“你要和我們一起離開嗎?”簡寧再次問到莊若初。
這一次,莊若初沒有猶豫:“隻要和樂樂待在一起,去哪裡我都無所謂。”
眼神清明的莊若初腦子裡突然多了很多畫麵,她眼裡的情緒飛快地轉變著,她看向簡寧道:“照顧我的阿姨很快就要回來了,你們有什麼避人耳目的方法嗎?”
劉姨是趙恒昌請來照顧自己的護工,與其說是照顧自己,倒不如說是監視自己的,她繞過簡寧他們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杯子。
“這個我想拿去化驗下。”她剛來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所以她懷疑每天劉姨給自己的水裡有其他東西。
“你神經確實有損傷,應該是藥物造成的。”簡寧也讚成她化驗的打算。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現在我們先回楓葉湖畔那邊?”秦軒提議道。
楓葉湖畔就是莊若初那房子所在的彆墅區,能回家她自然是高興的。
簡寧給她貼了一張隱匿符,然後光明正大地帶她離開了療養院。
直到上了車,郭雪嬌都還在感慨簡寧的本事,竟然一張符紙就讓活生生的人“消失”。
樂樂此時沒有繼續待在玉牌裡,她和莊若初待在後排座地過道裡,母女倆都能看到彼此,分開這麼久,即使什麼都不說,就這樣站在這裡看著彼此,都是一件讓人覺得開心的事。
秦軒開車一路回了楓葉湖畔,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家,莊若初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趙恒昌竟然敢將彆的女人帶到這裡來。”
房子的裝潢明顯和之前不同了,趙恒昌真是好大的膽子,他明知道自己有多重視這棟彆墅,這裡麵承載了她太多的回憶。
看見莊若初臉上的怒氣,郭雪嬌小聲解釋道:“是我們在中介那買了這房子,然後重新裝潢了下。”
“他竟然賣了這裡,他怎麼敢?”莊若初眼裡閃過恨意,很快她又冷靜下來,詢問郭雪嬌具體的情況。
等看到購買合同,那上麵的莊若初三個字壓根就不是自己的筆記時,莊若初眼眶通紅地看向簡寧:“樂樂的死是不是和他有關?”
莊若初是家中獨女,從小父母都對她寵愛有加,雖然家裡的生意日漸下滑,但這也依然不影響家人對她的寵愛。
甚至於家人老早就在開始為她的未來鋪路,莊家雖然在走下坡路,但廋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他們在莊若初剛上大學的時候就開始替莊若初挑選合適的聯姻對象。
但從小被嬌寵慣了的莊若初又怎麼會同意嫁給毫無感情的聯姻對象,因為莊家家庭簡單,絲毫沒有其他豪門的勾心鬥角,所以在某個方麵來說,莊若初就顯得很單純。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直堅信會有愛情,所以對聯姻格外排斥,家人見狀,也不再逼迫她,畢竟他們的初衷也是希望她幸福。
莊若初就是在這一年遇見趙恒昌的,他是莊氏隔壁寫字樓的新進員工。
故事總是那麼俗套,她在去莊氏大樓的時候,鞋跟卡在地縫上,那是莊若初少有的尷尬時刻,她試著想要抽出腳來,但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正在她猶豫要不要脫掉鞋蹲下身來拔出來的時候,就聽到旁邊的輕笑聲。
那次莊若初第一次見到趙恒昌,早上的金色陽光落打在他的臉頰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都變得神聖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像電影裡的慢動作,趙恒昌蹲下身,兩手捏著她的腳踝,替她把腳和鞋子從地縫裡解救出來。
他輕輕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後看向莊若初道:“下次記得小心。”
看著趙恒昌走遠的身影,莊若初感受著自己不斷加速的心跳,她很快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要追趙恒昌。
那時候的莊若初,初生牛犢不怕虎,她以為喜歡一個人隻要勇往向前衝就好了。
她很快打聽出趙恒昌所在的公司,每天等他下班和她製造各種偶遇,即使迎接自己的是他的冷臉。
對莊若初來說,趙恒昌除了是自己的心動,更是自己人生中的挑戰,畢竟她從小到大的日子都很順。
莊若初不明白趙恒昌為什麼會不喜歡自己,她以為第一次見麵的那次,他選擇幫助自己就是對自己有好感,但他現在的表現又好像不是這樣。
家裡人對於她最近的改變感到驚訝,對於趙恒昌的喜歡他從來沒有過隱瞞,家人先是表示吃驚,而後調查了一番趙恒昌,父親覺得可行,畢竟他能力不錯。
於是接下來的莊若初跑去莊氏隔壁寫字樓跑得越發光明正大,對於那些人的調侃,她都能笑著告訴他們,自己這是為她爸拐個女婿回去呢。
莊若初有時候也在想,或許等哪天自己看到趙恒昌不再激動,心情也能平和的時候,那大概就是她放棄的那天。
不想她還沒等到放棄的那天,反而先等到趙恒昌同意和她試一試的機會。
即使趙恒昌隻是說試一試,但這三個字對莊若初來說已經是天籟之音,交往後,她去趙恒昌的公司去得更勤了,勤到他身邊的每個同事都知道她。
和趙恒昌戀愛的那一年時間裡,現在想來,其實根本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當時的她一直沉浸在戀愛的酸臭味中,壓根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婚後趙恒昌正式進入莊氏工作,在莊若初懷孕那年,趙恒昌正式接手莊氏,也是那一年,趙恒昌變得越發忙碌起來。
那一年也算是個分水嶺,他們的關係從之前的溫和轉變成冷淡,明明沒有任何激烈的爭吵和分歧,但兩個人的關係就那麼降至冰點。
“關係突然變差總有個原因吧?”郭雪嬌總覺得不可能無緣無故變成這樣。
“嗯,雖然沒有爭吵,但我在他書房裡發現了他的秘密,原來他一直都有喜歡的人,當初會突然同意和我交往,不過是白月光突然出了國。那時候的我很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從小就是天之驕女,心高氣傲如她,怎麼能接受自己不過是他的備選呢?
是她單方麵的冷戰,趙恒昌大抵也察覺到她發現了這件事,他沒有任何解釋,再加上公司的事越來越多,他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動了離婚的念頭,但每每聽到我爸誇讚他的話,到嘴的話我就說不出來,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我不想再讓他擔心。”說到這裡,莊若初眼眶裡有淚珠滾落出來。
離婚的事就這麼擱了下來,肚子裡的孩子也在一天天長大,公司那邊也頻頻傳來捷報,一家人都在為她選人的眼光感到高興。
也是這時候,莊若初突然覺得這個婚也不是非離不可,畢竟圈子裡各玩各的夫妻多了去,她不過是加入他們這樣的隊伍中而已。
至於趙恒昌,就當是給家裡的公司找了一個高級打工仔吧。
後來樂樂出生,莊若初有了新的寄托,徹底不再過問趙恒昌的事,隻是在父母麵前秀個恩愛。
趙恒昌大概也察覺到了她的心思,所以每次都十分配合。
莊若初和家裡人都沒想到公司到了趙恒昌手機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們對趙恒昌的態度也越發滿意起來。
在接下來的這幾年裡,兩人一直過著相敬如賓的日子,這幾年裡,莊若初也陸續送走了自己所有的親人,除了樂樂。
樂樂失蹤的時候剛過完她八歲的生日不久,她的生日隻比樂樂晚五天,也剛好遇上時裝周。
自從結婚後,莊若初就很少再參加這樣的活動,這次她突然有些心動,在安排好樂樂後,她踏上了出國的飛機。
現在想到這個決定,莊若初依然會覺得後悔,如果當年她沒有出國,那麼樂樂是不是就不會失蹤?
“你回來以後才發現樂樂失蹤的?”簡寧不由問道。
“是家裡阿姨打電話告訴我的,我連夜趕回來,發現趙恒昌竟然還在公司工作,看,他就是這麼冷血的人,女兒的失蹤都比不上他的工作。”說到這裡,莊若初滿臉地冷笑。
“那你回來就沒感覺到家裡有什麼不對勁嗎?”簡寧不由皺眉。
“除了第一天我住在家裡,其餘時間我都是奔波在外麵,直到後來情緒崩潰,被趙恒昌送到療養院。”那段日子,對莊若初來說,是整個人生中最為昏暗的日子。
樂樂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的失蹤給了自己很大的打擊,再加上她一度自責,所以情緒不穩,也就給了趙恒昌趁機而入的機會。
“如果你當時留在家裡,你就會發展家裡的不對勁。”簡寧說完視線落在一樓的浴室裡。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莊若初腦子裡突然想到某種可能,腦子裡突然轟的一聲,仿佛有什麼踏了下來。
雖然剛才心裡就有了猜測,猜測樂樂的死和他有關,但這樣的事她還是不能接受。
“你自己已經猜到了不是嗎?”簡寧看向莊若初輕聲道。
莊若初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她看向那邊的樂樂,對上她的眼神,她顫抖著聲音問道:“那樂樂現在在哪裡?”
“洗手間浴缸下麵。”簡寧說完不由彆過頭去。
郭雪嬌更是不由捂嘴,當初這房子她最喜歡的就是那個浴缸的設計,沒想到它竟然是為了隱瞞趙恒昌犯罪的事實麼?
“趙恒昌,他怎麼敢?”莊若初氣得紅了雙眼,樂樂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撫道:“媽媽,我沒事的,你不要擔憂。”
“我要報警。”莊若初咬著牙道,她一定要讓趙恒昌付出代價。
“我已經通知了人過來,趙恒昌那邊先交給他們處理,不管怎麼樣,先安頓好樂樂的後事吧。”至於其他的事,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也不差這幾天。
“樂樂還能有投胎的機會嗎?”莊若初的手輕輕拂過樂樂的頭頂,她眼裡閃過自責,如果那次自己帶著她一起出國,那是不是就能避免這樣的悲劇?
“超度後就能去輪回。”簡寧示意她不用擔心。
陳橙帶著局裡的同事過來,他們很快高興到樂樂所在的地方,大家一起把浴缸移開,才發現下麵做了隔層,那裡麵正是樂樂的屍骨。
看到這一幕,莊若初險些暈了過去,原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樂樂就在她旁邊,如果她之前再仔細一點是不是自己早就找到了她,讓她入土為安。
樂樂也感應到氣息看著那一堆東西,她突然覺得頭疼欲裂,她捂著頭有些痛苦地閉眼,此時很多畫麵都爭先恐後地進入自己的腦海裡。
她抱著腦袋一臉的痛苦,莊若初滿是擔憂:“樂樂,樂樂你怎麼了?”
“媽媽,我頭疼。”樂樂說話的時候眼淚不住地往下流,她想起來了,她都想起來了。
那天她因為有些頭暈,所以請了假提前回家,想著媽媽不在家,她還偷偷去吃了漢堡才回家。
她沒想到爸爸竟然會在家,她還來不及和爸爸打招呼,就聽到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竟然在商量如何取代她的媽媽,樂樂雖然才八歲,但見多身邊朋友家裡發生的事,她很快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他們口中的第三者。
那女人的語氣裡滿是得色:“讓她多享受了幾年趙太太的生活,已經算是對得起她了。”
樂樂聽到這裡,自然忍不下去,直接跑了出去,拿過旁邊的花瓶要打死這個壞女人。
可惜她暴露得太快,不僅沒有打倒壞女人,反而讓她發現了自己的存在,甚至推了她一把,讓她的後腦勺磕在了那邊的大理石上。
後來的後來,樂樂就不記得了,等她再有記憶,就是秦曦然他們搬過來的時候。
“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冷淡,嗬,為了一個女人,趙恒昌竟然連女兒的死活也能不顧,他真的不配為人。”莊若初的唇角幾乎被她咬破。
“先安頓好樂樂的屍骨吧。”簡寧提醒莊若初道。
莊若初在療養院裡待了兩年,太久沒接觸外麵的世界,有很多反應都變得遲鈍起來。
同為母親的郭雪嬌很是憐惜莊若初的遭遇,幫著她一起聯絡墓園那邊。
這時候陳橙接到公安那邊的電話,表示趙恒昌那邊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明,所以他們現在隻能將人放了。
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們辦案必須需要確切的證據,這次帶趙恒昌回來也隻是正常的問話,沒想到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簡寧看了陳橙一眼,示意她告訴對麵,他們馬上過去,既然公安那邊處理不了,那就他們先接手。
陳橙很快領會簡寧的意思,和那邊溝通後,兩人帶著言言直接去了那邊,打算把趙恒昌帶回陳橙他們局裡。
趙恒昌神情淡定,不管彆人怎麼問他,他都不說話,隻讓對方和他的律師談,簡寧他們一來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麵,待走近後,簡寧不由有些吃驚,她竟然在趙恒昌身上看到了傀儡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