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是在傍晚時分接到的琴酒的電話,趕到約定的倉庫附近,安室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倉庫外等候的長發麗裝女人,當即,男人的眸光微動,辨彆出了她的身份。
廣田雅美,或者說,宮野明美,是兩年前叛逃組織的FBI臥底——赤井秀一進入組織時的女朋友。
原本,和臥底扯上關係,自己又是一個底層成員,等待宮野明美的必然是被組織清洗的命運。
但奈何宮野明美有一個在組織內地位頗高的研究員妹妹,且正在負責一項對組織來說價值極高的研究實驗,加上姐妹兩人從小被組織培養,多方考量之下,宮野明美保住了性命,並沒有被簡單殺死。
隻是,琴酒將她帶到這個地方來是想要做什麼?
安室透心中起疑,但麵上神色不變,依舊是那副冷漠不近人情的淡然模樣,在見到獨自一人站在倉庫內站在廣田雅美的車旁邊的琴酒時,語氣略帶不悅:
“琴酒,有什麼重要的是昨晚沒談,必須等到這個時候說嗎?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
雖說在組織眾多代號成員中,琴酒和貝爾摩德以及那位從未見過的朗姆獨得“那位先生”信任,但其他人好歹也都是憑借著硬本領獲得了“代號”,在沒有“那位先生”指示的情況下,並不需要將琴酒當做上級對待。
更何況,對於常年和黑暗為伴的他們來說,態度上的服軟,有時反而會被認為是心虛的象征。
“波本,這就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琴酒倒是沒有對波本的不敬露出格外的不滿,隻是當這位組織內第一殺手冷著臉的時候,怎麼看都有一股陰鷙的味道,看上去格外的具有威懾力:
“這也是你來到東京後的第一次任務,配合【宮野明美】的行動,讓她為組織獲取五十億日元的活動資金。”
“讓我配合她?”聞言,金發男人臉上露出明顯的、被冒犯的神色:“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說些什麼。”
黑衣組織勢力龐大而隱蔽,支撐起這一組織框架的基礎之一,就是組織內分工明確有序的等級製度,而代號成員無疑是站在這一製度上層的那一小部分人。
“宮野明美可不是簡單的底層成員。”琴酒卻很淡定,綠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倉庫內閃爍寒芒,仿佛一隻冷漠的孤狼,帶上了些冰冷仇視的味道:
“波本,不要忘了,三年前蘇格蘭那個叛徒在赤井秀一的掩護下從組織的圍剿中逃離,你作為和他們相處時間最長的搭檔,居然一點疑點都沒發現——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你是組織內的老鼠,但你要記住,我一直看著你們。”
“‘那位先生’在不久之後會展開一次重要行動,這趟任務,就是你證明自己的機會,也是宮野明美最後一次機會。”
“三年前的事,居然能勞煩你記到現在?”
回應他的是波本絲毫不虛的嘲諷:“既然是‘那位先生’的意思,我自然是要遵從,但如若是宮野明美出了岔子,我可不想擔上任務失敗的責任。”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波本。”
琴酒並沒有將波本口頭上的挑釁放在心上,見事情已經交代完畢,身著黑色長風衣的銀發男人壓壓帽簷,似是片刻都不想繼續浪費在波本和宮野明美的身上,轉身利落離去。
於是,這處荒僻的倉庫之中,便隻剩下宮野明美和安室透兩人。
“波本先生……”有著一張溫婉麵孔的女人神色頗帶畏懼,強行露出笑容,主動問好。
“不要叫我代號。”
避過琴酒,這位組織內代號波本的成員情緒反而穩定了不少,神情依舊疏離,語氣卻和緩了下來:
“我如今化名安室透,平時叫我安室就行。”
“好!”
雖然已經叛逃的前男友也是組織的代號成員,但這還是宮野明美第一次和組織成員一起執行任務,不可避免地產生了緊張的情緒,主動開口問道:
“請問對於我們這次任務,安室先生怎麼看?”
怎麼看?
無論安室透怎麼看,此次行動對組織來說都是一場無論如何也不會虧的計劃。
成功了,組織獲得足足五十億的活動資金,還能驗明宮野明美連帶著她那位代號妹妹的忠心。
失敗了,能除去宮野明美這個和赤井秀一有瓜葛的隱患,還能借由機會考量他的立場。
但這些話肯定是不能放在明麵上講,眼見夕陽西沉,即將入夜,安室透看看逐漸昏沉下去的天色,建議到: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再聊吧。”
“好!”宮野明美倒是老實,見安室透並不是自己開車前來,她主動打開了自己車的副駕駛座。
然而,就在即將離開倉庫區的時候,顛簸的路麵讓宮野明美的車子猛然一震,從車的後備廂裡,傳來了重物撞擊的猛烈聲響。
安室透留意到宮野明美本就呈現出一種不健康蒼白的麵龐頓時失去僅有的血色,考慮到兩人的合作關係,安室透皺起眉:
“那是什麼東西?”
這個問題讓宮野明美沉默,正當安室透以為女人不會回答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她仿佛摻雜著痛苦和悔恨的聲音:
“是一具屍體,安室先生,在和您商議後續計劃之前,能允許我先將那具屍體掩埋嗎?”
安室透:?
安室透沒理由拒絕。
於是,半個小時後,宮野明美的車穩穩停到了東京與橫濱相交的山區,而安室透也在宮野明美的車後備廂裡,看到了那個自己今早剛有過一麵之緣的白發少女。
隻可惜,此時的她,已經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