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生辰這一日黃昏時分,李固使胡進捧著盆牡丹花來了。
“這花給你的。”他道,說完,又補了一句,“挺好看的。”
謝玉璋咦了一聲,道:“這是銀鱗碧珠,哪裡尋來的?”
李固道:“隨便逛逛,街上看到的。”
卻不說他翻遍了內庫,總覺得那些珍寶件件都俗氣,總不是他想送的東西。便去逛東市西市,卻見花市子有許多人圍著,原來是有人端了這盆花來賣。因是稀罕的品種,幾個愛花客爭相出價都想要。
李固一看到那花便想到了謝玉璋,又嬌又貴,於百花中矜持傲然,實是像她。
當即便拿下了。
“這品種難得,以前我得過兩株,栽在朝霞宮裡。隻十分地難侍候,到底死了一株,剩下那株我專門叫人小心養著。隻我回來後看到都沒了,全栽了彆的,心痛死了。”謝玉璋道。
李固小心問:“喜歡嗎?”
謝玉璋嫣然一笑:“當然喜歡啊。”
李固鬆了口氣,欣然道:“肚子餓了。”
謝玉璋原就猜到他要來,早有準備。
洛園原就以園子聞名,謝玉璋使人將晚飯擺在一處水榭。轉頭望去,便看見夕陽的光照得水塘波光粼粼,像灑了一片寶石。
李固吃得比平時慢很多,即便這樣,依然比謝玉璋快很多。
謝玉璋落了箸,兩人漱過口,碗碟撤去,換了茶來。
謝玉璋說:“今日還得回去吧?那就早點走,天黑了不好下山。”
李固“嗯”了一聲,卻不動。
謝玉璋覷他神情,好奇問:“還有彆的事要與我說?”
李固又“嗯”了一聲,卻不說。
謝玉璋眨眨眼,問:“陛下今夜想留宿?”
她咬重了“留宿”兩個字,則此留宿非彼留宿。
李固聽得明白,立刻道:“你彆亂想。”
謝玉璋道:“你這樣子,有話要說不說,該走不走的,要我怎樣想?陛下有什麼話想說,說便是。”
李固卻一直不說話。
他這樣子實在少見,謝玉璋也詫異了。她揮退侍女,放柔聲音:“好啦,現在就我們兩人,你到底有什麼事,與我說便是了。我們兩個,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固看她許久,覺得她此時神情目光都溫柔,或許好說話一些。
他終於道:“玉璋,我想許你以妻位。”
謝玉璋立刻翻臉:“我不要!”
李固早料到會這樣,隻不甘心才終要試一試。他還想說話,謝玉璋卻阻止了他:“陛下彆說了。”
李固道:“玉璋!”
謝玉璋道:“陛下要非要說,我便與陛下說道說道。”
“陛下喜歡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自漠北歸來,也已經這麼久了,何故今日才想以妻位許我?”她道,“咱們兩個也不需避諱,直白說吧,是因為逍遙侯府全沒了是不是?”
李固回避不了這個問題,隻得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