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 章(1 / 2)

邶榮侯府的外院舉行著婚宴。

楊懷深先退席,過了段時間,陳良誌也退席。最後剩下的,便是皇帝和河西諸侯。

這一晚李固不是以皇帝的身份來參加婚禮,他是以兄弟的身份來的。

男人們都喝醉了。

李五郎抱著李衛風哭。

李八郎摟著蔣敬業笑。

李固腳踩在椅子上,將一壇酒舉高,仰頭灌。

這畫麵如此熟悉,令人恍惚。當年,他們都年輕,在河西,在軍中,在老大人麾下,不就是這樣的嗎?

已經過去了那麼些年啊,老大人也去了那麼多年了啊。

他們都知道李珍珍沒死,好好地養在李衛風在城外的莊子裡。

李固最寵愛的妃子都死了,李珍珍沒死。可知李固心底,始終還有老大人,還有大家夥。

倘大郎當年不糊塗,或者這些年沒有一直糊塗下去,從河西走出來的大家都有好收場,該有多好。

男人們知道,今朝一散,一輩子都聚不齊。今夜過去,此生都再也沒有這樣的團聚了。便有,也再不會如今夜這般放肆。

男人們拚命地喝酒,最後個個酩酊大醉。

恍如少年。

謝寶珠睡了很好的一覺,她作息規律,也醒得很早。隻聽著床帳外,房間裡似還有呼吸聲。

謝寶珠起身,撩開了帳子。

那個說怕擾了她休息的男人,裹著被子睡在了窗下的榻上,正睡得香。

謝寶珠凝目看了片刻,掀起被子披衣走了過去。

李衛風的身上還有酒氣,全是男子的氣息。

謝寶珠從未與一個男人這樣在室內獨處過,她細細看這個男人的臉,這個人是她的丈夫呢。

真是……新奇的人生體驗。

謝寶珠緩緩伸出手,摸上了李衛風的臉,細細摩挲。原來男人皮膚的觸感,是這種感覺,跟女人的確不大一樣。

正想著,手腕忽然被攫住。

再一看,李衛風已經睜開了眼。常年征戰的男人,便是喝醉了,睡著了,警惕性都這麼高。

睜眼便是一張香培玉琢似的容顏,李衛風恍惚了一陣,咧開嘴笑了:“我吵到你了?是不是打呼嚕了?”

他坐起來,見謝寶珠隻穿了寢衣,忙一掀自己的被子,將她裹起來。

“不冷。”謝寶珠說,“燒著地龍呢。”

她說完,卻捂住了口鼻。

李衛風驚覺:“酒氣熏著你了是不是?我昨晚洗過了,這就去再洗。”

他跳起來喚人備水。

謝寶珠問:“不是說不回來了嗎,怎地又到榻上睡了?”

李衛風忙道:“我喝了解酒湯才進來的,喝了兩大碗。這湯厲害,一下子就醒了。”

謝寶珠笑:“是娘娘給我的方子。”

李衛風道:“這方子你收好,以後咱們家專用。”

咱們家……真是個新奇的稱呼。

謝寶珠凝目看著這個男人。

李衛風叫她看得臉有點燒。與謝寶珠這樣獨處一室,也令他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仆婦們很快準備好了熱水,李衛風慌張逃到淨房去了。

待狠狠地把自己又搓洗了一番出來,寢室裡卻十分安靜,一個婢女都看不到。

李衛風腳步頓了頓,走過去,看到謝寶珠坐在床上。

她已經洗漱過,卻依然著著寢衣。她的頭發養得緞子似的,柔順地垂在肩頭。衣擺下,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和秀美的玉足。

養在深閨許多年,從未被人見過的風景。

她聞聲轉過頭來,凝望著李衛風。

李衛風心如擂鼓,口乾舌燥,堅硬似鐵。

謝寶珠笑了,對他勾了勾手指。

李衛風呼吸急促,走了過去……床帳放下,**一刻,價比千金。

天才剛亮,不急。

參加完邶榮侯的婚禮,安毅侯便南下。

緊跟著,邶榮侯要北上。

城外送行那日,李固與謝玉璋都來了。

壽王哭得稀裡嘩啦,兩個兒子一左一右地架著他,通怕他倒地。隻他太胖,兒子們不免架得辛苦。

謝寶珠的車又寬又大,以侯府的規格來說已經逾越違製了,但這輛車是帝後專門賜下給身體不好的邶榮侯夫人的,誰也不能說什麼。

謝玉璋與謝寶珠道彆,謝寶珠喚了聲“珠珠”,欲言又止。

謝玉璋道:“姐姐安心去,不必擔心二叔,也不必擔心我。北境風光極好,姐姐定會喜歡。”

謝寶珠凝視他許久,點了點頭。

壽王將李衛風拉到稍遠地方,抽噎著囑咐他:“她身體不好,你多納些妾,莫要老纏著她。”

李衛風道:“不會,不會。”

壽王道:“她不可以生孩子,會沒命。也不能喝藥,受不了。羊腸衣、魚鰾,你用起來。”

李衛風臉膛發紅:“用了,用了。”

壽王傷心大哭:“我這女兒如珠似寶,給了你,你要待她好!”

李衛風無奈道:“爹,你放心。”

壽王隻哭。因謝寶珠這一去,便是一輩子。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