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願者上鉤 西西特 16833 字 3個月前

不知道會不會哭。

肯定會。

他可是男朋友。

所以他還是儘可能的保護好自己。

薑涼昭道:“剛才有個中年人來這邊打量,跟陳霧有一點像。”

當時他在事故地觀察到了陳霧的視線,結合中年人的長相,基本就推測到了答案。

陳霧是季家養子。那位才是他親生父親。

薑涼昭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撩垂下來的額發:“會不會影響到陳霧的前程。”

晏為熾看手機,雜七雜八的都來問他男朋友的情況,他選兩個回:“影響不到,他連我都沒靠,完全靠的自己。”

薑涼昭說:“大巴上就兩個學校,他們挨個去鬨的話,餘老的學生關注度高,如果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

晏為熾冷嗤:“他們遺棄在先。”

薑涼昭的眼裡閃過驚訝,不是被人販子拐走的?

“那就沒事了。”

薑涼昭又說,“穩妥起見,還是送到足夠遠的地方去吧,比如你家或者我家名下的小島上做苦力,年紀大了,磕到哪兒說沒就沒了。”

晏為熾煩躁:“他不想我有動作。”

薑涼昭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瞞著他就行。”

晏為熾沉聲:“我答應了。”

薑涼昭愕然了一瞬,失笑:“熾哥,你們什麼時候領證?”

晏為熾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你熾哥做不了主。”

薑涼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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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戴柯偷偷來敲門:“陳霧,是我啊,我來看你了。”

陳霧靠坐在床上吃東西:“你進來吧。”

戴柯聽陳霧讓進,就說明裡麵沒其他人,他趕緊推門進去。

一股粥香撲麵而來,戴柯瞧瞧陳霧露在外麵的部位包了多少地方:“你少吃點,上廁所不方便。”

陳霧咽下瘦肉粥:“沒關係的,有人幫我。”

“你愛人嘛。”戴柯說。

陳霧看過去,他沒戴眼鏡,眼睛眯在一起。

“你到很後麵才挖出來,很多人看到兩個大帥哥在找你,更高的那位邊挖邊哭,自己都沒發現。”戴柯笑著說,“他就是你愛人吧。”

陳霧把小勺子放進了碗裡。

“真羨慕你。”戴柯脖子上纏了圈紗布,臉上幾個創口貼,能走能動,他唉聲歎氣,“不像我,事發到現在,一個關心的電話都沒接到。”

陳霧怔了怔:“你家人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我孤兒。”戴柯這三個字接得非常快。

下一刻他就心疼地摸摸陳霧打石膏的胳膊,“超疼的吧,我運氣好,受了點輕傷,你就要養不少天了。”

陳霧說:“我也是幸運的。”

“對哦,大家都是幸運兒。”戴柯揮揮手,“我來跟你說聲,我先回學校啦。”

陳霧望向黑漆漆的窗戶:“都這麼晚了。”

“學校派的車到了。”戴柯說,“不止我,能走的都一起。”

陳霧攪了攪溫熱的粥,言語中有一點要晚些時間返校的失落:“那你們一路順風。”

戴柯從兜裡掏了個咬膠,咯吱咯吱咬著,口齒不清道:“課你彆擔心,我錄下來給你。”

陳霧道了謝:“麻煩你了。”

外麵傳來了腳步聲,戴柯突然啞巴了似的,指著自己的手機示意電話聯係,之後就擦著門邊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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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陳父陳母被幾個陌生人趕出了醫院。

陳父仰望七樓,無聲數了數窗戶,定在某個亮著的窗戶那裡。

這應該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見了。

晏為熾拉上窗簾坐到床邊,握著陳霧的手趴了上去。

這個時間的首城有著其他時間沒有的瑰麗,科幻感十足的彆墅裡,富家千金在開單身派對。

喝多了,玩嗨了,她拉著薑家才回國的小公主說:“小禧,告訴你一個秘密,去年我去你那邊過化妝舞會,你男朋友對我有反應。”

薑禧推開她:“怎麼可能!”

閨蜜被推得往後倒在沙發上,晃了晃頭爬起來:“你男朋友不是男人?是男人就是下|半|身|動|物,他憑什麼例外。”

薑禧擲地有聲:“憑他愛我。”

閨蜜酒勁衝臉上了,當場笑得前俯後仰:“讓你多找幾個男人練練你不找,都幾歲了,怎麼還這麼天真。”

薑禧把酒潑她身上了。

裸色的裙子若隱若現,閨蜜舔掉濺到唇上的酒液,透出一股子薑禧沒有的妖嬈風情。

這動靜吸引了玩鬨的其他富少千金,他們都湊了過來。

薑禧拿了小包就走。

閨蜜拽她的手腕:“這麼多人,你非要不給我麵子?”

“不是你自己胡說八道?”薑禧氣紅了眼。

閨蜜求饒:“是是是,是我胡說,我看錯了,那是西褲的褶皺,你男朋友除了你,彆的都不是女人,不對,不是人,他的世界隻有你,和一堆裝飾物。”

薑禧聽完還是心有不快,提前離場了。她回國沒住家裡,住的是自己的一處私產。

車入庫,薑禧乘電梯上去,她邊走邊脫衣服鞋子,昏頭脹腦地往浴室走。

忽然發現哪裡不對,薑禧回頭把洋樓所有的燈都打開,她瞪著不遠處桌上的公文包,“明川?”

“明川——”

薑禧在家裡跑叫,長廊儘頭的臥室門打開,身穿睡衣的男人立在門口。

光影打在他挺高的鼻梁上麵,暈向他越發精致的輪廓,薄唇微抿,麵龐線條瘦削襯得他清冷不染七情六欲,身上有淡淡的病氣。

薑禧飛奔過去,熟練地跳到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你不是說沒時間回來嗎?”

季明川拖住她:“給你驚喜。”

薑禧想到什麼,臉上的驚喜收了七八分:“嬌嬌明天的訂婚宴你彆去了,我也不去,賀禮送到就行。”

季明川抱著她回臥室。

“你不高興?”薑禧敏感地說,“是我讓你陪我回來參加她的訂婚宴的,你們又不熟!”

季明川把她放到床上,雙臂撐在她兩側:“我在想,明天帶你去哪裡散心。”

薑禧把玩他的睡衣扣子:“我爸跟我哥都在外地出差,我們多留幾天好不好,等他們回來了,我帶你回家。”

季明川蹙眉:“我隻有一天假。”

“好嘛好嘛。”薑禧撒著嬌,眼角眉梢都是對他的迷戀。

季明川無奈:“那就依你。”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薑禧開心地歡呼了一聲,“啊,對了,送你的禮物!”

“不急。”季明川將她的一頭順直長發攏出來,壓了上去。

薑禧陶醉地和他吻在了一起。

身邊人都說她喜歡幾天,幾個月就不喜歡了,說得她都煩了,暗暗發誓證明給他們看。

幾年過去了,她不喜歡他了,她愛他。

薑禧在動情之際想到了自己的聯姻命運,吻得難受起來。

真到了那時候,私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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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禧沒有特地讓人查過陳霧,朋友圈卻總是能把他的信息送到自己眼前。

上大學了,跟餘家人熟悉,是林科院院長的關門弟子。

陳霧這幾年過得挺好,還和晏為熾在一起。

他們竟然一路走到了現在。

薑禧夢到春桂的事,醒來有幾秒的恍惚:“明川……”

枕邊是空的。

薑禧去衣櫃隨便拿了件睡袍披上打了個結。

衣櫃裡的一排定製漢服唐裝闖入她視線裡,她摸了摸,很久沒有再穿過了。

從前熱愛,如今覺得幼稚極了。

薑禧在保險櫃拿了藥盒出去,順著動靜走到廚房:“明川,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她把藥盒遞過去,“快拆快拆。”

季明川在做早飯,沒有多少興致:“藥材而已。”

薑禧知道他是經曆過一次次的失望,已經不抱希望了,她心疼得放軟了聲音:“萬一有用呢,就當是為我,你試試嘛。”

季明川將一份秀色可餐的早飯端到餐桌上,接過藥盒。

“我忘了出拍賣場前讓設置指紋了。”薑禧把食指按上藥盒的小鎖,“開了。”

一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乾藥材躺在盒子裡。

鋪著麵料金貴的黃布。

薑禧端起牛奶嘗一口,手隔著點距離指指藥材主根:“你看這些切割的痕跡,不是隨便切的,都是為了控養保持藥性的純度,切口的深度寬度方麵的數據不好模仿,不然就不會這麼稀有了……還有什麼我忘了,反正四年才能長這麼大。”

季明川剛要把藥盒放下來,一絲極淡的藥味纏上他的呼吸,他還沒感知出什麼,二十多年的記憶長河就在霎那間湧動起來。

波濤洶湧間,一塊記憶碎片紮進他的腦海與臟腑,翻攪他的血肉筋脈,瘋狂地提醒著他什麼。

季明川伸手拿出這株藥材放到鼻子前麵,閉眼去嗅。

他的太陽穴猛然鼓跳了一下,僅有的異常轉瞬即逝,聲線是慣常的平淡:“多少錢拍下來的。”

薑禧眼神飄忽,不太想讓他知道,怕他有負擔:“這個你彆……”

季明川的眸光落在藥材上:“小禧,說實話。”

薑禧坐下來吃早飯:“七千萬。”

季明川摩挲不過手掌大的藥材,七千萬……

薑禧以為他真的有負擔了,忙說:“沒有多少錢,你不要多想,對你有用才是最主要的。拍賣單上有更詳細的信息指南,我們按照那上麵的一道道的手續煮水喝。”

季明川隱約牽了下唇角:“不一定是喝的。”

薑禧把垂下來的發絲往肩後撥,吃他給自己煎的雞蛋:“介紹上就是這麼說的,不煮水喝那要怎麼弄?”

季明川一語不發。

薑禧見季明川一直拿著藥材,顯然是引起他的重視了,心頭不由期待起來:“明川,你也覺得這藥跟以前的那些都不一樣了吧,我們讓專業的來做就好了。我讓中藥師給你……”

“暫時彆動。”季明川朝樓梯方向走,“一株難求,我會好好想一想怎麼服用。”

“不陪我吃啊。”薑禧嬌嗔。

“我去把藥材收好。”季明川腳步平穩地踏上了樓,在薑禧看不到的角度,完美的麵|具一點點瓦解崩碎,滲出駭人的猙獰。

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複發的關鍵因素,也沒找到根治的方法,一直被基因性頭痛隱疾折磨把藥當飯吃。

怪不得他明明已經好了,卻又突然複發了。

怪不得他把那些年試過的中西藥跟民間土方費力記起來,到處收集吃了個遍也沒用。

原來這就是他複發的原因。

真是我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