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願者上鉤 西西特 16513 字 3個月前

薑禧進家門的時候,傭人管家都不見人影。

客廳到處都是狼藉。

薑禧後退到門口,一隻手扶住她的腰把她往裡帶,她臉上沒有血色地扭頭:“明川,我讓你帶我走,你帶我回家,我爸正在氣頭上,他不會管我還在月子期,我會……”

季明川溫聲:“躲是躲不掉的,小禧。”

薑禧攥著手指頭:“我真的不能不進去嗎?”

“有我在。”季明川給她依靠安撫她的不安,“我們把話說清楚就好。”

薑禧原地站了片刻,在季明川的陪同下踏入這個她出生長大,承載了她許多回憶,如今卻令她畏懼陌生的地方。

沒有溫馨了,感情也找不到了。

薑禧上了二樓停在書房門口,麵前是一扇緊閉的門,白色鑲金。

左下角還有她小時候畫的塗鴉。

薑禧一陣晃神的時候,季明川已經敲響了門,帶著她走進去。

“董事長。”季明川淡聲,“我帶小禧過來了。”

書房西邊,薑董在模擬器前打高爾夫,屏幕上那片綠蔭並不能讓他看起來親切溫暖,他握著球杆轉身,剛啃食過血肉散發著恐怖腥臭的老怪物一般盯著女兒。

像是在盯一個忤逆他,對他的權勢掌控發出挑釁的東西。

薑禧一聲“爸爸”還沒從嗓子裡擠出來,球杆就朝她砸了過來。她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

劇痛沒有襲來,破空而來的暴戾勁風在距離她麵門兩寸時被阻擋。

擊打聲在她旁邊響起。

她惶惶地睜開眼睛,見到季明川額頭流出鮮血。

書房凝固的氣流出現了變化。

薑董無意打傷女婿,眼底的雷霆之怒被現實利益覆蓋幾分,他走到模擬器一側的酒櫃拿了一瓶酒,兀自朝著對麵的桌椅那裡走去。

季明川一手捂著流血的地方,一手撿起地上的球杆放進角落的球杆櫃子裡,和其他球杆放在一起:“我去處理一下傷口。”

薑禧想也不想就要跟上去。

“站住!”

背後傳來暴喝,她的鞋子踩到地上的血跡,單薄的身子抖了抖。

“你從小到大,我都不讓你碰亂七八糟的東西,儘量給你一個明媚乾淨的環境,誰教你的這麼惡毒的法子,”薑董憤怒至極,“讓七八個人去侵害一個小孩子。”

薑禧的恐懼被茫然取代,她瞪大眼睛轉身:“侵害?什,什麼意思?”

薑董將桌上的傷檢報告扔向她那邊。

薑禧下意識走近些蹲下來去翻看,雖然是她授意的,可她沒想過會這麼嚴重,越往下看越反胃,“X裂”等某幾個詞跳入她眼裡,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失聲驚叫:“我沒有讓人強||暴他。”

教訓一個男的,不就是打一頓。

怎麼會……

男的對男的……同性戀那麼多嗎?

薑禧不知道的是,人的獵奇心理能給自身帶來難以估算的影響力。

性取向正常的男性,對著漂亮的,可以肆意欺辱的同性,邪念就像草原上的一點星火,一瞬間就燒起來了。

“他被,”薑禧發顫地站了起來,“不是我的意思,我隻是讓他們打他,”

“是不是他撒謊,對,肯定是這樣,他挑撥離間。”薑禧一口咬定。

薑董喝了口酒,閉目控製情緒。

薑禧拿出手機打給雇用的人,聯係不上,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爸爸,你,你把他們……”

薑董對待令他失望透頂的下屬一樣:“你該慶幸你現在是我惟一的血脈。”

薑禧倒抽涼氣。

就在這時候,走廊似是有腳步聲,很慌亂,滿是無助與驚慌。

不會是季明川。也不可能是哪個下人。

正當薑禧心底冒出答案的時候,她的父親就已然放下酒杯起身出去。

步伐健朗,人到中年也不見駝背的身形匆忙,猶如飛奔像心上人的少年郎。

薑禧腿軟站不穩,她扶著牆一步步挪到外麵,親眼目睹父親抱著一個人進了房間。

反胃的感覺終於壓不住了,薑禧當場吐了出來。

出門前吃的一小碗紅糖粥混著粘液落在地上,有一點在她的披肩流蘇上麵,她又開始嘔吐,肚子也隱隱作痛。

薑禧靠著牆壁滑坐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她滿臉生理性淚水地抬起頭,看著她這個哄完人的父親。

“你讓他住進家裡,睡在你跟媽媽的房間,媽媽為了紀念你跟她結婚二十周年買的床上。”薑禧虛弱地說,“爸爸,你醒醒吧,戴柯才上大二比我還小兩歲,念的是林科大的王牌專業,成績排名靠前,聰明年輕長得漂亮多的是選擇,他隻是圖你的錢,對你不是真心的。”

薑董笑了下。

眼角堆積起了上位者自帶的氣場,笑她滑稽。

薑禧心灰意冷,不說話了。

薑董看了眼地上的嘔吐物,又去看和太太生得相似的女兒,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老了。

半輩子打下的江山隻能交給女婿來守,讓年輕人拚去吧。他的膝下能趴著個乖巧聽話的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薑董跨過那些嘔吐物,冷漠地丟下一句:“明川為了陪你不停趕工,幾個晚上沒睡了,你有一點小事就要打亂他的工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到國外去,我不準你回國就彆給我回來。”

“憑什麼。”薑禧發苦的嘴唇抖動,哀怨裡是強烈的委屈,“那次你叫我回來前要打招呼,現在你把我往國外趕,我想媽媽了還不能……”

“先答應吧。”季明川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他說是去處理傷口了卻沒怎麼弄,隻是衝洗了一下,還有血往下淌。

薑禧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被他扶起來,緊張地去看他的傷。

“人不服老是不行的,外表再強硬,身體功能也經不起折騰受不了多少氣,如果有個高血壓腦溢血,你就後悔了。”季明川私有觸動,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薑禧緊了緊他的手:“好,我去國外。”

下一刻就用儘全力吼:“我到國外去!如你的意了爸爸!”

伴隨著書房門關上的是一聲,“下次再乾預我的私生活,彆怪我不顧父女情。”

這是對她自作主張踩他禁區的警告。

薑禧遍體生寒,這樣的醜聞就是個定|時|炸|彈,早晚要被曝光。

雖然這在商界不是新鮮事,不會對企業造成多大的損失,但也是個笑話。

她原以為她的爸爸跟姐妹團其他人的爸爸不一樣。

誰知都是一丘之貉。

怪不得以前她每次看到這類爆料炫耀她爸爸的時候,閨蜜說她天真。

.

薑禧坐上回新房的車,隱約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想不起來了。

孩子的離去讓她元氣大傷,她無力地靠著椅背:“明川,你說爸爸身邊的那個戴柯,會不會是陳霧指使的……戴柯是他同學,一個宿舍的,他恨我……”

季明川隨意抽了幾張紙巾擦臉上的血:“不會,和他沒有關係。”

薑禧喃喃:“這麼確定嗎?”

季明川把臟了的紙揉成一團扔進車內垃圾簍:“他不是那種人。”

薑禧偏執地追問:“哪種人啊,陳霧是哪種人啊,明川,你哥是哪種人啊。”

季明川不回答,他啟動車子開出薑家。

彆墅區風景美如畫。薑禧按著一直疼的肚子,眼神空洞:“所以就隻是巧合嗎?”

季明川意有所指:“接受現實吧,小禧,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薑禧眼裡滾落淚珠,富家子女有時候也需要出席商務性質的飯局,她覺得無聊,從來不去。

爸媽跟哥哥也寵著她由著她任性。

而閨蜜家裡不準她反抗,她接觸到的那些東西經常分享給薑禧。

那是一個令薑禧感到惡心的世界,自我保護意識下選擇看完就丟,不會儲存下來。

車裡安靜了十多分鐘,忽地響起薑禧的聲音,“明川,我哥有沒有可能還活著啊。”

季明川的神色幾不可查地起了一絲變化,轉瞬即逝:“為什麼這麼說。”

薑禧說了自己的夢:“很真實,你幫我找找。”

都找了都查了,不過是個念想。她的丈夫沒有戳穿她,逼迫她麵對現實,而是說,“好。”

薑禧傷感地歎息:“要是我哥還活著就好了。”

季明川揉了揉她的頭發。

“明川,你彆陪我了,把我送回家你就走吧,做自己的事去。”薑禧體貼地說。

季明川打著方向盤:“那你彆再跑出去,阿姨把你當女兒,不要讓她操心。”

薑禧臉上浮現了慌張之色:“你是不是知道我去找陳霧了。”

季明川似是沒有聽見:“知道什麼?”

“沒什麼。”薑禧眼神躲閃地把頭轉向車窗。

.

季明川一回公司就接起電話:“董事長。”

薑董不是家裡那副姿態,他下達公務上的指令:“大岐灣這個項目薑氏勢在必得,交給你了。”

季明川把手機放在辦公桌上,理了理領帶往上收緊:“大岐灣嗎,”

助理送等著簽的文件進來。

季明川道:“把大岐灣的資料整理出來給我。”

“季總,你額頭的傷……”助理很快從驚訝中出來,“需不需要我叫醫生來處理?”

季明川言語平淡,眉尾的血跡沉得他陰冷:“我說的什麼你沒聽?”

助理臉色一白,腳步匆匆地走了。

季明川找到帕子按住傷,他開車送薑禧回去,傷口一路上都在出血。

如果陳霧在,會怎樣。

會比他急很多倍,比他疼很多倍。

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用那一套對他了。

可惜……

人生就是這樣,有得必有失。季明川沒什麼情緒地感歎了一兩秒,吃了幾粒藥。

木牌還沒掛回去,還差二十多天。

.

大岐灣相關資料很快就出現在了季明川的手上,一個小港,被一眾網紅炒出了熱度,競爭的企業不少,還有家外企。

薑衛民也湊熱鬨,還勢在必得,搶到了能做什麼用,開海鮮鋪子嗎?

季明川興致缺缺地放下資料,但願戴柯那邊能有收獲。

薑家這邊,戴柯趴在床上兩眼放空,儘管他那兒的傷是那些人拿東西弄的,沒有來得及真人上陣。

但老家夥也不會再碰他了。

之所以讓他在這裡養傷,是可憐他。季明川給他的時限不多了,他必須抓住這個時機。

戴柯艱難地下了床,偷偷摸摸地走出房間。

有幾個傭人在清理走廊,戴柯迅速瞟了眼書房的位置,這一眼就讓他捕捉到了兩個監控。他咬著手指甲回到房間。

枕頭邊的手機響起來,戴柯吐掉碎指甲去拿手機,見到來電的是誰,他沒接通就已經揚起了笑臉。

“陳霧!”戴柯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