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2 / 2)

願者上鉤 西西特 15119 字 3個月前

彆想玩花樣。

薑衛民想過讓晏振的兒女撤訴,威逼利誘怎麼都行,隻要他們撤訴。

但是已經立案了,怎麼銷?一旦進入了流程,死者家屬無權撤銷,最多隻能在賠償方麵選擇放棄。

薑衛民又找關係,試圖把故意殺人改成過失殺人,這樣能判輕很多。

沒成功。

雖然權勢最大,但權勢裡也分高低大小。

現在彆說一流律所,首城就沒有哪個律所願意這起案子。薑氏出手施壓都沒用。

這種離奇的現象,明確指向了一個人。

薑衛民打算在公共場合碰一碰晏老幺,哪知他最近沒出席,想碰到他不容易。

沒辦法,薑衛民服了救心丸,百忙之中親自去了一趟晏氏,行程上儘可能的保持低調,不引起外界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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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川背了人命,薑氏的名譽受損,晏氏卻不受影響。

“伯父,我很忙。”晏為熾沒抬頭,目光落在手裡的方案上麵,“麻煩有什麼話儘快。”

薑衛民有求於人,姿態有所放低:“就耽誤你半小時時間。”

“半小時?”晏為熾的眉頭一皺,“抱歉,那怕是不行。”他的語氣裡帶著公事公辦的意味,“三分鐘。”

薑衛民沉了沉氣,他過度拉皮,臉已經變得猶如蠟像:“我來找你,是為了明川的案子。”

晏為熾微昂首,示意他繼續。

薑衛民哪受過這窩囊氣,幸好有準備,提前吃了藥,他看了眼對麵牆上的相框:“賢侄,明川栽了跟頭是自己不謹慎,他也會付出代價,你何必要在這時候落進下石,置他於死地。”

晏為熾隨意就將方案扔到一邊,整個人往辦公椅上一靠:“我做什麼了,我是送人進去把他暴打了?還是收買警員沒收了他的一日三餐?”

薑衛民被這幾個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他在看守所見過女婿,除了憔悴了很多,看著沒有被打被虐待的痕跡。

不過,晏老幺也不屑做出這種卑劣低級的報複。

“眼下首城的所有律所都不接這起案子。”薑衛民的視線轉到辦公室的綠植牆上麵。

晏為熾打開辦公桌上的藍色保溫杯,喝了口枸杞泡的水:“所以?”

薑衛民噎住。

據他所查,案子是晏振一手策劃,他不信。

彆人不知道,他還不清楚內情?明川能進晏家認祖歸宗,進晏氏,都是晏振在背後促成的。

包括跟他女兒結婚,實現兩家聯姻。

他問女婿,二爺不是跟你一隊的嗎?

女婿說的話還在他耳邊回響。

“晏振以為我不是晏玉心的親生子,等著把我送上去再架空我。”

這個老東西!

薑衛民現在想起來還來氣,晏振知道自己窮途末路就做了圈套,利用自己的死送他女婿進去。

可是,

律所集體拒絕,這也是晏振的手筆?他有那麼大的能耐?

“是不是你下的令,讓律所不給明川做事?”薑衛民盯視辦公桌後的年輕人。

晏為熾匪夷所思地搖搖頭:“伯父,你跟我同坐一個位置,你是怎麼覺得我很閒,閒到連這點破事也要關注?”

薑衛民氣得無力反駁。

這個位置,確實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精力在利益之外的人事上。

晏為熾扯了扯襯衫袖口,掃了眼腕上的運動手表:“伯父,請回吧。”

稱呼上客客氣氣,實則冷漠至極,不講任何情麵。

薑衛民無端想起了兒子,要是他還在,以他跟晏老幺的交情,肯定不會是這樣。

要是有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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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衛民坐上車回公司,過了沒兩個路口,副駕的秘書就跟他彙報了案子的變故。

一個時長一分多鐘的監控畫麵出現在大眾視野。秘書說他們的人信息追蹤到境外,斷了。

晏振事先準備的嗎?薑衛民從秘書手裡接過平板,被入眼的內容驚得亂了思路。

儘管打了層馬賽克,依舊血腥暴力,看得人頭皮顫栗反胃嘔吐。

這個片段在網上傳播,轟動全國。

曾經打造出來的勵誌企業家美強慘君子如玉變成凶殘猙獰的殺人犯,反差帶來的輿論影響太大了,判決大概率要在死刑,無期,十年以上這三個裡麵出現。

薑衛民的臉上儘顯頹然。

哪天女婿出來了也完了,社會死亡。

網絡有沒有記憶,要看當事人的身份背景,牽扯到的勢力。

怪不得……

怪不得見女婿那次,他說,“這個牢我躲不掉了,彆折騰了,走正常的法律程序,等著宣判吧。”

當時薑衛民立即就問,那小禧怎麼辦?她還被我關在國外,不敢讓她回國。

女婿轉身離開了。

薑衛民拿出帕子擦拭臉上的冷汗。

去年金秋到今年夏天,這在幾個季度就天地倒轉,薑氏哪是命盤遇真龍,這是遭小人了。不幸中的萬幸,他還沒正式退位,讓女婿接管他打下的江山。

如果這起命案晚個幾年,女婿成為大董事了,那麼整個薑氏都要陪葬。

就算到時沒做大董事,肯定也深入到了薑氏的核心,照樣能帶來難以計算的麻煩。

現在相對來說隻是小損失。

薑衛民閉上眼睛,回憶起了他在看守所跟女婿進行的最後一次對話。

“帶了人去的吧,為什麼要自己動手。”

“沒控製住。”

還是年輕,缺少了磨練。原本會在商場的金字塔頂擁有一席之地。

可惜這道坎太大,神仙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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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氏

晏為熾給花花草草澆了水,活動活動僵硬的肌肉,他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要忙到幾點?”

陳霧吃南瓜子吃得口腔粘膜都破了,說話的時候舌頭也有點刺疼,不太利索:“九點前就回家,你加班嗎?”

“不加。”晏為熾眉目舒展,“我回去給你做飯,你想吃什麼。”

陳霧在基地清理培育倉的腐物,臉上戴著口罩,手上一雙手套,耳朵裡是晏為熾給他置辦的藍牙,情侶款,上麵刻著一個“熾”字,金色的,小小的,隱秘晦暗卻又聲勢浩大。

“隨便吃點吧,我晚上有事,咳,有事跟你說。”陳霧吞吞吐吐。

晏為熾調笑:“多大的事,讓你緊張得聲線都抖上了。”

陳霧說:“我吃南瓜子吃的。”

“上班還有南瓜子吃,”晏為熾說,“給我留了?”

陳霧:“……”

“我在外麵吃個飯,不管什麼都給你捎點回去,你吃南瓜子不給我留,不想著我,”晏為熾一通緊密的輸出之後,來了聲,“陳霧,你自己看著辦。”

這話通常隻有一個解決方案。

也指向明顯。

陳霧剛要哄一下就被組裡的人拉走了,急急忙忙的,臟汙的手套都沒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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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一株都沒留住真的是人為的,內鬼被逮到了。

是個平時挺勤快的組員,幕後指使者不是四大家族的,是第三階梯。

離權勢最中心遠,看得也遠,就從晏老爺子在世時重視的那些項目順藤摸瓜,摸到了這個基地,摸到了“長寧”。

想試試晏老爺子的死,有沒有彆的內幕。

整個基地,第七小組的工作壓力最大,待遇也是所有小組裡最好的,房子車子都能買,除非還想要更氣派的房子,更豪華的車子。

組員因為一念之差沒能經得住誘|惑,在培育倉的監控盲區投放了感染源,汙染了空氣,給植株造成了致命的傷損。

後悔也晚了,他被踢出小組,其他等林科院那邊的通知。

晚上陳霧心不在焉地回了家,晏為熾盛飯的時候,他把自己的筆電放到書房,看到書桌上有很多今天還沒有處理的公務。

其中就有一份“長寧”的報告,等著批。

“人呢。”外麵傳來晏為熾的喊聲,“出來吃飯,快點。”

陳霧走出書房:“來啦。”

晚飯是葷素搭配的三菜一湯,兩個成年人吃剛好,多了浪費,剩菜也不健康。

晏為熾戴著一次性手套剝蝦,陳霧看著他剝。

“先吃彆的,剝好了給你。”晏為熾無奈。

“不是,我沒有……噢,好吧。”陳霧拿起筷子夾萵筍吃。

晏為熾把蝦蘸了調料,遞到他嘴邊,一手托著接湯汁,似是引導:“今晚要跟我說的是什麼事?”

“就是想問你,”陳霧吃著嚇,欲言又止,“阿熾。”

晏為熾剝第二隻:“嗯。”

‘長寧’的藥效是安神,不好培育,價值應該很高,”陳霧舔掉嘴上的鮮味,腳蹭了蹭窩過來的三花,“要拿來拍賣嗎?”

晏為熾伸手讓陳霧給自己折一下衣袖:“一年多才成熟,種那麼費勁,不拍賣。”

陳霧把他的衣袖折上去:“那不拍賣,保留這個燒錢的項目做什麼,你父親不在了,給誰用啊?”

晏為熾把破碎的蝦殼丟到盤子裡:“還在。”

“啪。”

陳霧手裡的筷子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