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與此同時,秦無隨著白霧中那些打鬥過的痕跡,一路尋了下去。

在他看來,既然落單的內門弟子是負責保護三位姑娘的,那麼跟著他的打鬥痕跡搜尋,應該不會有錯。

白霧中的能見度很低,秦無不惜用靈力去蕩開白霧,擴大視野。

這樣能加快搜尋速度。

雖然這樣會很費靈力,但他五年前就已經修煉到了‘靈滿則溢’的地步。

現在體內靈力充足,還是能堅持一段時間的。

最近這五年來,秦無都在不斷的重複釋放靈力、吸收靈力。

釋放完所有靈力時,他跟普通人沒多大區彆;但吸收滿了靈力,他又是天問長外門第一人。

秦無原本是通過這個釋放、吸收的過程來練心的。

哪想到心境一直沒怎麼提升,吸收靈力的速度倒是在不斷加快。

這會兒用來驅散白霧消耗的靈力,秦無可以很快從天地間吸收補給一部分。

雖然依然是入不敷出,但至少不會讓他虛弱下來。

之前蘇苒之見秦無放了兩個‘炎火決’就臉色發白,純粹是因為那會兒他剛釋放完自己身上的所有靈力,跟普通人無異。

真正巔峰時期的秦無,還是非常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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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苒之完全不知道自己睜眼望氣時,讓方沽酒感覺他的整個靈識都被看穿了一樣。

事實的確也是如此。

方沽酒那一股屬於土地仙的淡褐色氣息、屬於修士的青色氣息,還有村民的白色氣息。

全都交織在一起,被蘇苒之儘收眼底。

蘇苒之望氣後,隱隱感覺到,如果這十六戶村民的魂依然‘生存’在前土地公給他們打造的‘世外桃源’裡,那麼方沽酒前輩就得永遠留在這土地廟裡。

過著不能踏出土地廟一步,還沒人說話的生活。

除非……除非他能真正悟透那首《道間即事》,修為突破,進入到更高深的境界。

可是以方沽酒被困於此三百多年的情況來看,修為突破真的太難了。

但萬事無絕對,隻要有心,什麼都有機會。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骨龍強大到可以生吞土地廟,把他僅剩的這半尊泥塑也全吞進去。

那就是絕對性的修為壓製。

若真到了那一地步,方沽酒連帶著那十六戶村民的魂魄都會齊齊消散在天地間。

蘇苒之心念一動,閉眼後,詢問他:“前……方道友日後可有什麼計劃?”

方沽酒被她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前輩’刺激到,開口就是:“晚輩……”

這兩個字一出口,蘇苒之的額角當即跳了跳。

兩人默契的沉默了一瞬。

方沽酒隨即改口:“在下、在下打算在此勤加悟道,等修為突破到更高一層時,擺脫泥塑桎梏,回到天問長,把我這些年的修行感悟傳授給弟子們。”

他的說法跟蘇苒之剛剛想到的是一致的。

似乎想到了什麼,方沽酒那泥塑的麵容有些尷尬。

她好像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訴說接下來的話,臉上撲簌簌的往下掉土渣渣。

蘇苒之看得驚訝:“方道友有話,但說無妨。”

方沽酒聲音弱了八個度,很是不好意思,開口:“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若是仙長不答應也無妨。就是……等在下可以回到天問長後,可否把這首詩傳給弟子們?”

蘇苒之啞然。

她說:“這本就是天問長的成仙詩,方道友自然可以傳給弟子們。”

方沽酒卻說:“雖然這是先祖留下來的,但已經失傳近千年,要不是仙長點破,我門派無一人能悟出此詩。我想把此詩傳授給弟子們,自然得經過仙長允許。”

此刻,蘇苒之從他身上,看到了四百多年前,儒、道興盛時的道家風骨。

她想,有如此風度的人,自己該對他修為突破抱有信心。

就算沒到飛升的地步,但應該也可以擺脫這小小一寸土地廟的桎梏。

方沽酒真的是蘇苒之接觸過的第一個把‘快意恩仇’四個字體現到淋漓儘致的人。

對於該誅之妖,他殺;沒救下之人,他悔;應感謝之事,他態度誠懇。

蘇苒之很欽佩他。

蘇苒之想到自己看到的關於方沽酒的氣,重開了一個話題,說:“道友有想過,待突破後,前土地公土地婆舍命都要護著的十六戶村民,該有何去處嗎。”

頓了頓,她補充:“你沾有他們的因果。”

這個問題一出,方沽酒先不顧上犯難,因為……他又驚掉了下巴。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方沽酒說:“您、仙長您算出了那些村民跟我有因果,所以,我不能單方麵擅自切斷與他們的聯係嗎?”

蘇苒之:“……”

她沒說是自己看到的還是算到的,隻是說:“你們的‘氣’是連在一起的。因為他們的供奉,你才能存在這麼久。如果處理不好,很容易遭受業障、反噬。”

修行之人最怕的兩個字,便是業障。

蘇苒之早點提出來告訴他,避免之後他突破了,激動之下直接跟十六戶村民切斷聯係,遭受業障反噬要好得多。

方沽酒當下鄭重道謝:“多謝仙長提點,在下會牢記這一點,勤加修煉、突破之後再尋超度村民的方法。”

蘇苒之點點頭。

她倒是有想法去超度村民,但那樣會讓依附於村民供奉的方沽酒靈識消散,重入輪回。

還不如等方沽酒修為提升,可以不依靠村民供奉活下來的時候,再想超度的事情。

那時如果蘇苒之還在天問長,倒也可以過來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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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秦無沿著打鬥痕跡一路追下去。

不出意外的,他沒找到土地廟,而是……找到了重傷昏迷不醒的內門弟子唐照。

唐照現在傷得很重,秦無打眼一掃,就能看到他肋骨凹陷,最少斷了兩根,左臂上的尺骨直接呲出皮肉,看起來尤為可怖。

除了這些,他的雙腿也以一種柔軟到不可思議的方式扭曲著。

秦無眸色沉下來,他能聽到唐照輕微的呼吸聲。

代表此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