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1 / 1)

說是‘求’, 其實女人的語氣還是以抱怨居多。“浦和,還愣在外麵乾什麼?快快快進來,再過兩個時辰就到子時了, 你表弟已經在屋裡等你很久了。”女人作為武官母親的妹妹, 說話很是不客氣。跟在她後麵的男人聽了後則有些許尷尬。“浦和從上河渡趕來, 得坐整整七日的船, 旅途勞頓。來人, 先請表少爺梳洗一番,吃點東西再小憩一會兒。”女人還想再說什麼,但被男人打斷:“你急什麼,浦和現在是陛下欽點的錦衣衛, 他回鄉一趟不容易, 定有公務在身。能抽出一天過來已是極為不易, 咱們作為長輩,怎麼說也得先讓孩子吃口飯。”武官本名叫莊浦和, 剛過弱冠之年。其父曾是軍中‘斥候’,有極佳的視力和聽覺。斥候一職在軍中地位極高, 能早些發現敵軍動向, 便能為我軍搶占先機。莊浦和繼承了父親的能力, 但因為這幾年邊關無甚戰事, 他去軍中也做不出什麼功績, 便投身入了京都, 成為隻聽從陛下號令的錦衣衛。錦衣衛職責複雜,包羅民間各種能人異士。耳目好也在其招人範圍內, 適合下放到各州府做‘聽記’之活兒。偶爾發現官員貪汙,也可先斬後奏。早在去年臘月的時候,莊浦和的姨母就求到了他母親那裡。希望他能在今年處暑回鄉來鎮一鎮困擾他表弟的那邪祟。莊浦和這邊礙於情麵, 便跟指揮使稟明此事,塞了好些銀子,才在七月得了一個外放的活兒。順道完成姨母的要求。“我這也不是擔心咱們阿煊麼?”女人說,“浦和,你表弟房間大,屏風後麵有單獨的浴桶,你不如在裡麵洗澡換衣,反正表弟也是男子,不礙事。”莊浦和聽著姨母和姨夫一唱一和,懷裡抱著刀,隻言不發。夫妻倆你來我往的說了幾句,見他一聲不吭,心慌之下大腦一片空白,說話也不利索起來。“啊,這、這樣安排……如何?”夫妻倆不敢跟莊浦和對視,都很擔心小心思被他看穿。但莊浦和也沒回應,周圍陡然安靜下來。隻有外麵打更人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就在夫妻倆以為莊浦和不會應聲時,他手臂垂下,繡春刀隨著他的動作落在身側。“好啊。”莊浦和道,“客隨主便。”女人不敢再說話,男人則壯著膽子拍拍他的肩膀,“跟親姨夫還客氣什麼,咱們浦和哪裡是客,在咱們家,浦和也是大少爺!”莊浦和沒再吱聲,一行人安靜的走在外院裡。腳步聲清晰可聞。莊浦和聽著姨母‘咚咚咚’的心跳聲,突然開口:“我三年未回,聽說表弟說親了?”他今年二十有三,表弟二十一,正好都是說親的年紀。女人汗涔涔的手在身側抹了抹,說:“……是,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寫信告訴姐姐。唉,浦和啊,你想想,咱們家在淮明府不說大富大貴,那也算中等家庭吧?我相中好幾個家室相當,年齡相仿的姑娘家,過去談,人家都說姑娘已經有主了,就看不上你表弟。”男人最好麵子,見不得彆人說‘看不上自家孩子’。因為這句話的引申含義就是‘看不上他們家’。他罕見發了火,道:“你這當娘的怎麼說話?他們自己沒眼光!那些人家自己沒多少家底不說,一個個還都想著攀高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家姑娘的模樣,我還不想要這樣的兒媳。”這些都不是莊浦和想聽的。他想知道的是那位答應和表弟成親姑娘的事情。早在午時那會兒,船隻就停靠在岸邊,他之所以晚了三個多時辰來姨母家。無非就是跟年少時的酒肉朋友打聽一下姨母家的近況。作為錦衣衛,身為皇帝手中的刀,這幾年來莊浦和可以說是一直行走在刀尖上。錦衣衛裡的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甚至連父母都不能說。偶爾與朋友吃茶喝酒,還得時刻擔心被套話。久而久之,莊浦和已經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更彆提表弟這病由來已久,前麵二十年他都是自己忍過去,反正隻疼一天,又不會死。怎麼今年突然找他回來?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原因。但短短三個時辰,莊浦和還沒想明白。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表弟的房間,姨夫趕緊讓下人們去備熱水,讓他洗澡。莊浦和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形銷骨立的表弟,眸間帶著濃濃的驚訝。三年不見,他怎麼成這副樣子了。姨母在一旁說:“阿煊,還不快來拜見表哥?”表弟阿煊眼睛一直是睜著的,因為他麵容太過消瘦,以至於看起來眼睛有些格外大。黑白分明,在燭光下看著有些瘮人。——這一點莊浦和完全沒打聽到。可見姨母一家將此事藏得很深。阿煊聽到母親的話,腦袋沒動,眼珠轉到莊浦和這邊,咧開嘴笑出聲來。他爹在一旁歎氣:“造孽啊這是!”這場景雖然詭異,但莊浦和連鬼都不怕,更彆說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了。莊浦和的聲音很冷靜:“阿煊這是何病,我娘在家整日掛念阿煊的身體,姨母怎麼不寫信告知一聲?若是姨母不嫌棄,可以帶阿煊去京都,大夫與能人異士無數,應該有機會治好。”“淮明府也是一個大府城,我和你姨夫也請了不少先生來看……”說到這裡,女人聲音一頓,話題一轉,道,“隻可惜還是沒瞧出什麼所以然來,隻有一個稍微有點本事的人說,請一位血脈接近,渾身帶煞氣的族親前來,便有希望鎮住。”莊浦和一雙鷹眸看著姨母,問:“鎮住什麼?”“……鎮……鎮住那邪祟!”女人似乎被他的眼神給嚇到,嗓音中帶了哭腔,道,“浦和,你看到阿煊這樣的狀態,是不是怕了?姨母都這樣照顧他兩年多了,隻是讓你陪他一晚上,一晚上就行!”莊浦和神色舒緩下來,左手的刀卻一刻都不帶鬆開。他玩味的說:“姨母的要求母親都跟我說了,我既然答應,自然不會反悔。隻是您這句頗有歧義,我要是各大姑娘,這會兒臉都不得羞紅了?”女人也自覺失言,吩咐人去準備洗澡水了。-在莊浦和洗澡時,屋內隻剩下他和那躺在床上不能動的表弟阿煊。他自然能察覺到此事處處都不簡單,但又覺得那是自己的親姨母,不大可能會現在就對自己下殺手。因此莊浦和雖然心有懷疑,還是依照他們的吩咐做了。隻是在入水洗澡前先查看了一番其中是否有毒。洗澡水沒毒,隻是帶著一點腥味,好像漁船的的味道。不過,莊浦和知道姨夫家是出船捕魚為生的,家裡難免有些魚腥味,這都正常。莊浦和脫了衣服掛在屏風上,把刀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便踏進去洗了。在他看來,姨母一家雖然很是古怪,但重頭戲應該在子時過後。也就是第二日,處暑。因此,在處暑前一日,就算圖謀他身上的某些東西,但也不會現在動手。他隻管洗了澡吃了點東西,再看他們一家到底要耍什麼把戲。莊浦和萬萬沒想到,姨母一家居然在處暑之前,就想要他的命。等到他感覺浴桶裡的水溫越來越低,腥味越來越濃,想要伸手拿刀時,才發現自己好像被這水給禁/錮住,動都不能動一下。而且他能感覺,隨著水溫的降低,他身上的力氣也在不斷流失。手腳開始發軟。莊浦和想,當他真正軟下來的時候,指不定就會滑落進水桶中,溺亡。莊浦和頭發是濕的,斜飛入鬢的差劍眉上沾著水珠。眼神中一派冷靜,仔細看去,還有隱隱的殺氣。——他的親姨母,現在這是要他的命啊!莊浦和自己不會什麼仙法道術,但他常年為陛下辦事,自然是見過這種‘仙長’的。甚至還親手抓過一位。他陡然想起抓捕行動前,錦衣衛指揮使所說的話:“不要覺得仙長就比咱們強,他們沒修煉到家之前,說不定連你都打不過!”錦衣衛們乾的基本上都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活兒,因此大家關係一般更為親密一點。有人當時就問:“那修煉到家的呢?人家揮揮手指不定就把咱們全都打死了。”指揮使拍著那位問話人的腦袋,冷笑道:“修行中人,修為越高,天道對其束縛越大。越害怕沾染因果,讓自己百年修行功虧一簣。你的小命,在人家看來,根本比不上人家的修為。”頓了頓,他繼續說,“你想想,全天下那麼多仙道門派,怎麼在俗世中見不到幾個修為高的‘仙人’?因為他們隻是單個的個體。咱們可是一個國,且不說龍氣,單單是所有百姓加起來的國運,就是真正的仙人都不敢隨意介入。更何況現在世道上已經沒什麼真仙了,大部分修行者修為都不怎麼強,他們不敢觸碰皇權,不敢咱們皇城的龍氣硬碰硬!”指揮使看著莊浦和,說:“你這個新來的倒是話少,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不是我吹,咱們是給皇帝辦事,普通修行中人還害怕咱們的龍氣啊。還有,以後咱們接觸到修仙者的事情多了去了,多抓幾個就見怪不怪了。”莊浦和當時才剛二十歲,他被指揮使點名後,激動的整個人都在顫抖。然後,他問了一個很拆台的問題:“但是我記得,傳聞中有神仙翻手覆滅一整個王朝的……”指揮使用一種‘這個新來的怎麼不會說話’的眼神看了下莊浦和,道:“那等修為不在咱們討論的範圍內。我就說咱們能見到的修仙者,沒人敢跟國運硬碰硬。就算是傳說中的真仙都不行。”莊浦和飛快地點點頭。-現在,被困在浴桶中的莊浦和想到指揮使的話,一邊儘力的調動自己的內力,一邊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不要那麼早睡去。他想,現在就是看暗處那想要溺亡他的人能堅持多久。那個人能靠著水源源不斷抽走他的力氣,想必也是極其消耗靈力的。指揮使說過,修仙之人並沒有強大到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真正修為高到能一巴掌拍死他的,一般不會偷偷摸摸的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那麼,基本上可以斷定暗處那人修為一般,真正麵對麵拚的時候,指不定還沒有他厲害!不然為什麼要這麼鬼鬼祟祟。莊浦和咬破了舌尖,血順著他唇角緩緩流下。但他的眼睛卻更亮,他不怕!隻要他堅持得夠久,等到那個人漏出破綻,他就能重拾力氣,握住自己的刀!-蘇苒之和秦無睡得早。雖說之前在船上睡得也不賴,但總歸給人一種舟車勞頓的感覺。現在好不容易到了寬敞的地兒,泡澡、休息,好好解解乏才是最主要的。睡夢中,蘇苒之感覺自己又出現在水邊。不,準確來說,是在水麵上。天色很暗,兩邊的山峰高聳,給人以極強的壓迫感,一看眼去,讓人有拔不上氣兒來的感覺。配合著湍急的水流聲,蘇苒之垂眸向下看。她心想,這要是換個人來,指不定先被嚇一跳。但她隻能俯瞰整個水麵,因為上麵有一個棋盤,旁邊兩個黑白分明的缽中裝著雲子。蘇苒之等了好一會兒,有些奇怪。“隻見棋盤,不見下棋人?”蘇苒之能清楚的感知到這就是夢,上次她意識到自己做夢,是在鈍劍上題字。但那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今兒她已經想通‘黑龍成形,必須先破後立’的事情,怎麼還會夢到這棋盤?蘇苒之不解。就在她想著飄回客棧是不是就能睡覺了的時候,她看到那水底下好像有東西在撲騰。蘇苒之的魂體就站在水麵上,躬身彎腰仔細去看。湊近了,她才發現這個人……不對,準確來說,這個魂體她認識。不是那位一路同行的武官還能是誰?眼看著他馬上就要溺斃,蘇苒之用靈力把他拉上來,同時還順手撈出來一大串水草,把莊浦和裹得嚴嚴實實。莊浦和一瞬間的呆滯過後,看著麵前的蘇苒之,怒道:“夫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怎麼要聯手彆人害死我!”蘇苒之:“……?”蘇苒之看他身上死氣不濃,估計還沒完全身死。現在之所以能在這裡遇到她,估計也是命不該絕。於是蘇苒之沒有仔細詢問來龍去脈,隻是念叨著陰差大人。還不等她虛空書寫,一位頭戴高帽,手腕上纏著勾魂鎖的陰差大人就出現在麵前。蘇苒之微微有錯愕,這辦事效率夠快的啊。陰差隻是在這附近當值,不知怎麼就突然出現在此。而且麵前兩個生魂。莊浦和就算膽子很大,這會兒看到陰差,那也是打心眼兒裡的怕。他趕緊說:“大人,我是無辜的,我還沒死……我可能是被害死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死沒死,隻能說,“您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抓我投胎啊!”陰差大人道:“聒噪。”正在他打算先抓回去看看情況的時候,蘇苒之就客氣的開了口,說:“大人,此人乃是生魂,還未死絕,不知他肉/身所在何處,及時送回去應當還能活。”陰差大人:“……”他還是第一回看到麵對陰差這麼理直氣壯的生魂。以至於他打算給蘇苒之下勾魂鎖的手都頓了一下。陰差的勾魂鎖分為兩頭,一頭牽死魂,一頭牽生魂,牽著生魂還是有機會給還陽的。陰差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眸中多了幾分疑惑,暫時還沒下手勾蘇苒之,但看樣子是在考慮勾不勾她。蘇苒之從他眼神中讀懂了意思,自己也驚訝了:“難道您不是被我請來的?”陰差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河中央了。蘇苒之那個‘請’字用得實在太客氣,陰差感覺自己就是被召來的。可……麵前這女子分明是人魂啊,很普通的人魂!陰差大人這會兒還是拿不準麵前這女子究竟是詐自己,還是當真‘召見’自己的。他隻能把勾魂鎖拿在手中,說:“您要不試著拿一下我這鎖鏈?”蘇苒之:“……”她往前飄了一步,抬手把勾魂鎖能陰差大人手中拿出來。陰差:“!!!”那是他的本命法器!每位陰差一條,誰都奪不走的!眼看著陰差的帽子要掉,蘇苒之趕緊把鎖鏈還給他。“……我沒想搶的。”陰差這會兒再看向蘇苒之,已經徹底換了種心態,他恭敬的行禮後,趕緊帶著莊浦和回去歸魂了。-與此同時,莊浦和姨母家中。看著那已經栽倒在水中的莊浦和,其姨夫和姨母露出劫後餘生、鬆了口氣的表情。他們對旁邊那位黑衣老者說:“這就是拿他的命跟我兒的命數做交換了嗎?以後我兒就能好起來了吧?”黑衣老者帶著兜帽,袒露在外的隻有一隻枯瘦的手。他說:“等他咽氣,便算是交換了命數。”姨夫看著自家妻子的神色,擔心她心疼侄兒,想要在咽氣之前救下莊浦和。正要說什麼,就聽到妻子說:“他怎麼還不死,水已經沒頂一盞茶的功夫了。”姨夫:“……”這下輪到他不敢說話了。枕邊人心思如此,他也覺得後背慎得慌。當然,現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也是這種人。大概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莊浦和依然在水中吐泡泡。就好像他變成了能在水中存活的魚兒一樣。是不可能被溺死的。黑衣老者後背一震,正準備走,就聽到阿煊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位陰差大人帶著被水草包裹著的莊浦和走了進來。陰差大人渾身素白,麵色發蒼,瞳孔卻又是極致的黑。頭上一頂高高的帽子,手上纏著勾魂鎖。一步一步走近時,陰氣逼人。姨母看著這一幕,當場被嚇暈過去。而姨夫想抓那位老者的手,才發現他雖然年紀大,行動卻很靈活,這會兒已經想翻窗逃跑。但在陰差大人手下……怎麼可能跑得掉?勾魂鎖一出,他整個人就被定在原地。兜帽跌落,露出一張明豔的少女麵容。那位姨夫像是見了鬼一樣,驚叫:“居然是你?!”他顯然認識這人。最為神奇的是,這位女子袒露在外的手指分明枯瘦無比,而且上麵的皮膚發黃,看起來就是一位飽經風霜的老人之手。可她的麵容卻又無比年輕。極致的反差對比下,莊浦和的姨夫跌坐在地上,不斷後退:“妖怪!妖怪!”陰差大人沒有理會這些吵鬨聲,拍了下莊浦和的後心,他就回到自己身體裡。剛一進入身體,莊浦和習慣性的呼吸一下,帶著腥味的河水從鼻腔中灌入,他差點沒淹死,把自己給嗆死了。這下,要是繼續栽倒在水中,那可就沒人護著他防止溺斃了。莊浦和趕緊抬起頭來,但他能感覺到身上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當著陰差大人的麵他不好意思站起來。陰差大人也沒管他,直接用勾魂鎖另一頭勾走黑衣老者、姨母一家,一共四個人的生魂走了。一路上,他已經聽莊浦和說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莊浦和隻曉得還是太少,得把生魂帶回去由城隍爺判。等到審判完後再交給陽間州府審判。莊浦和這才敢起身穿衣服。他頭發也不絞乾,抱著刀站在門口,仔細回憶剛剛的經過。根據水上那位夫人所言,救了他的應當是當時在船頭對弈之人。可對弈之人能護著他身體不死,卻不能讓他已經離開身體的生魂歸位。這一切,隻能讓陰差大人來辦。莊浦和想到這裡,又回屋裡去,把水桶裡的水草全都撈出來,打算晾乾後帶回京城。至於他為什麼想保存這些水草,莊浦和自己也說不上來。可能就是劫後餘生,想留個紀念吧。不過,他還是不知道,那兩位對弈之人,為什麼要救他。蘇苒之對此同樣有疑惑,但她對彆人的事不怎麼喜歡追根究底,隻想著回去休息。可因為她剛剛‘召’了一位陰差,被城隍爺感知到了。不僅如此,水上發生的事情也瞞不過現任河伯淮明君。因為此事牽扯甚廣,城隍爺與河伯決定當堂審理,蘇苒之又作為目擊者,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不過,城隍爺對她很是禮遇。這看在旁邊的淮明君眼裡,下巴都要被跌掉。——你們城隍廟對生魂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溫柔體貼?!作者有話要說:  卡在審核中,後台不能修改……拖了一小時QAQ抱歉,我明天白天更新。一更*感謝在2020-07-28 23:57:25~2020-07-29 23:56: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不敢說話 1個;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逢春如病酒 1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裴狗今天又帥了一點、暴躁仙女、廖桐F、45649354、綰笙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諼草 102瓶;鈴彥姬、是gogo不是二狗 50瓶;李珺寧(看到我請叫我 44瓶;今天更新了嗎、楓葉 40瓶;啊岩、時均冥 30瓶;啦啦啦啦、橘子、祈萱、淺默流年 20瓶;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 14瓶;邪犭 12瓶;。。。、瀟瀟z、瑤瑤、光陰、慕其、你看我辣麼乖的等你更、Luckymo、蔡蔡菜菜、淼鏡幻影、愛@、最愛葡萄汁、多謝告辭、17167471、華華麗麗的華華、貓秀 10瓶;淨明 9瓶;夏之光羽、木槿 6瓶;涼月、把酒祝東風、Clement、雲孤塵、餘歸晚、夏夜南瓜嚶 5瓶;可緩緩歸矣! 4瓶;jaja5238 3瓶;噓我在偷偷看、31125295 2瓶;金烏、墨挽、藍腳鰹鳥、β、獨憐幽草、喵神大大、淩暖思、小淨、檸檬草、迪奧.張、檸檬幽幽、小白鼠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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