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1 / 2)

國字臉書生在被蘇苒之將梵文布條蓋在臉上的時候, 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他悄悄看了一眼蘇苒之的背影,但依然不敢動、不敢開口。

這會兒分明才六月底,夜裡卻連蟬鳴都沒, 死寂的讓人心裡發慌。

國字臉書生不確定麵前的蘇苒之到底是真是假, 他作為一個普通書生, 隻能儘力縮小存在感才保全自己。

蘇苒之現在也沒空敘舊, 或者安慰兩位書生。

她剛剛與那防禦力驚人的東西搏鬥了少說有一個時辰, 出了一身汗。

那渾身漆黑的‘人’力氣極大,一番打鬥下來,蘇苒之胳膊不眠會有些疼痛。

趁著天色漸明,她靠在空蕩蕩的供桌前小憩著。

明日還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光景, 養精蓄銳才是頭等大事。

大概過了有兩個時辰的功夫, 窗外還是黑漆漆一片。

蘇苒之已經休息足了, 這會兒小心翼翼的從被那東西戳破的窗戶處往外看。

半圓的月亮依然高懸在天際,偶爾有雲層飄動, 會遮住些許月光。

蘇苒之一顆心沉了下去,她沒忘記, 大約四個時辰前, 她出門時, 月亮也在同樣的位置, 分毫不差。

她不知道時間是不是靜止的, 但很顯然, 黑暗中的危險還沒褪去。

她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下去。

蘇苒之走到兩位書生麵前,開門見山道:“兩位先生, 想活下去的話,把你們對落神嶺的所有事情,儘數告知於我。”

儘管大家身處不同時空, 她也會儘力保護這兩人。

兩位書生不傻,他倆都是挑燈夜讀過的,知道黑夜一般會持續多久。

像現在這樣……已經完全超出現實標準了。

膽小書生捂著同伴的嘴,還用梵文布條死死裹住他。

隨即,他昂起脖子,對蘇苒之說:“你、你、你要殺、殺我,這裡隻有我一個人。”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能清楚的從蘇苒之眼睛中映出兩位書生縮在牆角的輪廓。

國字臉書生從布條中掙紮出來,看著這樣的蘇苒之,他大概能確定這位就是剛剛叮囑他們‘天不亮不要出聲’的少俠。

他壯著膽子說:“少俠莫怪,方才您走了後,屋子裡有三波腳步聲傳來,我同窗才會有如此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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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蘇苒之剛出去沒多久,兩人就聽到門被推開,緊接著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兩人都很怕。

畢竟蘇苒之跟外麵那東西打鬥的聲音還清晰入耳,可想而知,這會兒進來的,一定是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他們倆隻能聽從蘇苒之的話,緊緊裹在梵文布條下,一動也不敢動。

兩人幾日沒洗澡,這會兒又蜷縮在一起,還將頭也蒙在其中,味道很是不好。

再加上極度緊張,每人額頭、鼻尖都冒出了細細的汗。

他們聽著那腳步聲走到之前他們坐著的窗邊,然後‘鋥’的一聲,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割碎。

國字臉書生和同伴心如擂鼓的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然後穩穩的站在他們麵前。

兩人眼睛都忍不住閉緊了,極度恐懼之下,手也控製不住的發顫。

好在蓋在他們頭頂的梵文布條突然熱了一下,然後那腳步聲又漸行漸遠,最後推開門出去了。

第二波腳步聲來臨的時候,屋外的打鬥聲已經停止。

而且這腳步聲跟蘇苒之的很像,輕巧、不急不緩,直直停到他們倆麵前。

“沒事了,我把長甲犬打走了。”那聲音跟蘇苒之的也很像,卻充滿了誘/惑力,“你們出來吧,安全了。”

兩人沒敢動,更不敢吭聲。

甚至頓生出一種天地間隻餘自己二人的悲戚。

國字臉書生說:“是因為這神布一直都很燙,我們才不敢出來。”

他們沒聽到第二個東西是怎麼走的,好像一聲不吭的消失了一樣。

至於最後一波腳步聲,就是蘇苒之過來,把蒙在他們頭頂的布條拉扯開,然後自己坐過去守著門。

蘇苒之重複著他的話:“長甲犬?”

兩位書生都頷首,道:“是,第二個……是這麼說的。”

蘇苒之沒再說話,麵上表情不變,心底卻泛起驚濤駭浪。

因為她想起了傳聞中的‘唱歌犬’,便是用獨特手法將三歲幼兒的皮剝下來,再鍋底灰為其止血,能活下來的話,最後將狗毛沾上去,被人帶著在街頭賣藝唱歌。

真正的狗哪會唱歌?

百姓們看了稀奇,便會賞些銀錢,那些賣雜耍的也就能賺到錢。

但根據蘇苒之幼時看過的通史記載,自從一千多年前發現有人做如此行當賺錢,皇帝便下令徹查,再也不許街頭出現這種荒唐之事。

畢竟,在那樣殘酷的下,一百來位小孩子才能活一位,而且壽命很短。

那些糟蹋小孩子的人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

在各地知府、縣令徹查之後,‘唱歌犬’便由此銷聲匿跡。

誰曾想,那些用醃臢手段炮製小孩子的人,居然跟修行之人勾結,煉製出這種力大無窮,除了眼睛沒有什麼破綻的‘長甲犬’。

眼睛……

蘇苒之突然想到剛剛那股窺伺感的來源了,的確是來自‘長甲犬’的眼睛。

——難道是‘長甲犬’的主人在暗中觀察她?

如果她當時用了三昧真火,是不是立刻就會派人來殺她?

作為修行中人,蘇苒之一向很看重冥冥中的直覺,能幫助她趨利避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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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苒之說:“關於落神嶺的傳聞,還請二位先生儘數告知於我。”

國字臉書生已經比較信賴蘇苒之了,畢竟這梵文布條碰到她的時候完全沒發過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