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真人,道聽途說,她向來持懷疑態度,何況這還是愛豆。
“做好背調。”組長給了她一份文檔,上麵是左聆溪的基本資料。
薑薑聯係左聆溪的個人工作室,發了工作郵件,對接上了對方的經紀人,客氣地做了自我介紹,表達了來意,對方加了她微信,叫張瀾曦,和她熱情地聊了幾句,接著給她發了一份不許問的問題清單,還把問題大綱給了她,表示辛苦了,有什麼問題隨時聯係她。
她心想左聆溪的經紀人還不錯,至少溝通上沒有勢利眼。
接受采訪,左聆溪戴著逼真的黑長直,梳成偏分貼頭皮低馬尾,簡單的白襯衫,衣擺豎進八分牛仔褲裡,足下是雙裸色高跟鞋,露出纖細的腳脖子,簡單又優雅。
薑薑看著被工作人員簇擁在中間,款款走來的左聆溪,怔忪在原地,心想這才是明星嘛。
聽見有同事喊了聲臥槽,她回過神,立即迎上前,麵帶微笑,和左聆溪打招呼,做了番自我介紹,微微鞠躬,作勢握手。
左聆溪跟著鞠躬,禮貌地和她握手,回以一笑,說您好。
薑薑強忍住驚叫出聲的衝動,問左聆溪采訪什麼時候正式開始,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就現在吧。”左聆溪沒提前看問題,懶得背,她在沙發椅上坐下,找準機位,雙腿斜並。薑薑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發現她看似鬆弛,實則背脊挺直,一舉一動漫不經心又仿佛經過精心設計,從任何角度看過去都像一幅畫。
薑薑起初問的問題都不痛不癢沒營養,在娛樂圈非常常見,理想型、護膚、愛用品等等。
《仙俠風雲》這部SS+大製作即將在騰訊上線,前段時間鄭毅導演出席活動,被現場媒體記者問及左聆溪的演技,鄭毅稱左聆溪跨行跨得很成功,不止歌唱得好,演得也好,屆時會給觀眾帶來驚喜,請觀眾多多期待。
薑薑提到這一點,左聆溪受寵若驚,鄭毅在劇組罵她的情形曆曆在目。她覺得對方說得應該是場麵話,受之有愧。“我不會演戲,不是科班出身,在劇中說話的語氣、每一個字導演和編劇都反複跟我琢磨過,包括舉止神態,要怎麼呈現出來都是他們教我的,完全是摸石頭過河,稱不上演得好。”
薑薑挑眉。“那你覺得什麼是演技好?”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左聆溪回憶著說:“通俗地說就是原本導演和編劇給了你一個框架,但演著演著就跟預期不一樣,可又符合人物性格和故事的走向,我記得《仙俠風雲》裡有一場戲,我扮演的小靈仙掐著鄭觀邪的脖子,作勢要殺了他,當時這兩個劇中人物還沒有相愛,隻是有點朦朧的好感,立場還是對立的,扮演鄭觀邪的江上老師被我掐著脖子沒像劇本寫的那樣反抗,而是慢慢地露出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那個笑有邪氣,也有嗜血張狂,還有一種自信,一種篤定我殺不了他的自信,這個笑把鄭觀邪亦正亦邪唯我獨尊的個性體現得淋漓儘致,我完全被他帶進了戲。”
聞言,薑薑覺得《仙俠風雲》這部戲至少不會太爛。左聆溪是理解人物的,還用心去演了。
“你的SOLO專輯是你創作的,國內外都非常火,”薑薑問:“你的靈感來源是?”
“自己的經曆和當下的情緒。”左聆溪道。
薑薑忍住問寫沒寫情歌的衝動。“你現在有多重身份,愛豆、創作歌手,還有即將上線的演員,”她停頓一下,“當初你為什麼會選擇去韓國出道當愛豆?其實愛豆這一行,外界還是有很多偏見和刻板印象的,直接當歌手、演員豈不是更好?”
她說得含蓄。左聆溪意會到其中深意,想起幾年前,SM高層考核她們出道組的每個人,跟審核官一樣坐在辦公桌前,偶爾做記錄。
“Cytheria,對分量滿足了嗎?”
她點頭說滿足了。彼時她還是C位,又是主唱之一,分量不少,她非常滿意,還沒認清李秀滿的真麵目,很感謝他的賞識。
“Cytheria努力的樣子真的很帥氣。”
“臉也是曆代級的漂亮。”
“是吧,就讓這孩子出道吧。 ”
她欣喜若狂。
“等等,要附加一些條件才行。”有位高管說:“專輯的銷售額百分之九十五要歸我們,因為Cytheria是中國人,合約要簽十年,在中國的個人收入也要拿百分之三十給我們。”
她麵色一僵,遲疑地點頭。隻要能出道,站在舞台上,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綜藝和個人資源少點,在鏡頭前還要能不說話就不說。”有人又交代她:“完全用舞台來表達自己就行了。”
“可我不是那種不會說話的人。”她忍不住反駁。
“做不到就彆出道了。”有人不怒自威。
在公司看來,以及在很多人眼裡,她是商品,流水線產品,表麵上對她笑盈盈的,實際上看不起她。
但她是為了夢想踏上這條路的,這一點貫徹始終,不該被瞧不起。
“為了夢想,我非常喜歡唱歌,也享受站在舞台上的感覺,無論是愛豆,歌手,演員,還是一般人,都會有被其他人仰視或輕視的時候,隻要我明白自己要平視自己,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可以是什麼樣的人,外界的看法就可以忽略不計。”
薑薑一頓,她跟很多人一樣,對愛豆就有偏見,內心深處對其輕視,殊不知她瞧不起彆人的同時也被彆人輕視。而眼前的女孩腦子不空,自信自愛,能寫出《I’ll be the one》那樣的作品就不奇怪了。
采訪結束,左聆溪跟現場工作人員道過彆,鞠躬感謝,過了半晌,她才意識到國內不興鞠躬。
她站直身子,步伐穩健地離開,張瀾曦等人跟在她身側,說她要馬上去日本參加MAMA頒獎典禮。
“把我藥拿來。”她頭有點暈,趙曉曦立即從包裡翻出藥盒,再送上保溫杯,裡麵裝著熱水。
他們都知道她頸椎受損尚未徹底恢複。
“你能行不?不行就乾脆彆去了。”張瀾曦擔憂。
“沒事兒。”她自己的身體情況她清楚,過了最難捱的時間,已經在迅速恢複,MAMA舞台是能出席的,也有信心展示出耀眼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