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去樓下藥店買消毒酒精。
江瑞枝見縫插針給她科普新理論,從年紀小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上升到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裴芷深思,江瑞枝之所以對男人這麼深惡痛絕,一定是她和池顏帶來的不好影響。
她戀愛談成這樣。池顏也成天說她的婚姻一地雞毛。兩人不間斷式攻擊江瑞枝,生生把一個沒談過戀愛也沒結過婚的女人帶上了歪路。
很不可取。
裴芷決定給她引導一些積極向上的東西。
她嘗試挖取正能量:“也不能這麼說。池顏老公起碼把她養得衣食無憂,每天最大的煩惱是上哪兒銷金。謝行吧,也是有優點的。再看看老裴,雖然離了婚,但他是個好男人。”
--
江瑞枝勾過她脖子:“我欣賞你的盲目樂觀。”
兩人乘電梯往上,江瑞枝時不時盯著她手裡的塑料袋,終於問:“你真去會議室找小王八蛋?”
金屬門倒映出兩人姣好的麵容。
裴芷看著倒影中的自己露出無奈的神情:“對啊,欠債還錢。我去還債。”
“真搞不懂你們女人。”
江瑞枝歎著,把自己排除在群體之外。半晌,神色一凜:“我得提醒你啊,他和徐北半斤八兩。之前怎麼分手的,你好好掂量。”
裴芷詫異:“我臉上也沒寫著要複合吧?”
是沒寫,但保不齊彆人有這個想法。
到門口時,江瑞枝往會議室門口一靠,故意道:“快點兒,晚上還去泡吧呢。”
知道她在試探謝行,裴芷默契比手勢:“就來。”
江瑞枝恨不得吹一聲口哨,這幅樣子特彆欠抽。但她仗勢欺人,料定謝行礙著前女友的好朋友這重身份,即便不滿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意料之中,對方雙手向後搭椅背上,半仰著窩沙發裡隻朝她抬了下眼。
至於眼底醞釀著什麼無關緊要。
江瑞枝好心情地離開,還順便帶上了門。氣勢十足,砰一聲砸得天花板都掉灰。--
與撞門聲同步的還有塑料袋在空中劃過半弧形掉在茶幾上的窸窣聲。
裴芷在對麵坐下,手指撥兩下袋口:“手呢,自己伸。”
謝少爺一輩子也就對一人這麼窩囊,言聽計從把手從沙發背上收回舉到她麵前。或許覺得不夠,索性挪了個位置到她緊旁邊坐下。再伸手,幾乎直接不要臉地塞人家手掌心裡去了。
“痛。”他輕哼。
玻璃渣擦著手背劃了一道。傷口裡邊沒留碎渣,但還是見了血。
不算深,放昨晚還新鮮的時候,那一道鮮紅挺觸目驚心。到了這會兒,就算沒處理都快結完痂了,與他胳膊上血肉翻飛的那幾道相比猶如毛毛雨。
但某人就是能腆著臉不害臊地喊痛。
裴芷嘖了一聲:“要不我給你叫個120再搶救搶救?”
“你陪我去嗎?”他竟然認真地思考起來,“你弄的。你得負責到底。”
“我不去。我趕著時間要去泡吧。”
她說完用棉花沾著酒精繞著傷口來回塗了一圈,見他手不老實地亂晃,不輕不重拍了一記:“彆亂動。”
挨了打就老實了。
漂亮得不似男人的手。指節纖長很有骨感,指甲邊緣修得圓潤整潔。
似乎是為了讓手背上的傷看起來猙獰一點,他忽然蜷起五指作握拳狀,白皙皮膚下本就明顯的青筋更是根根突兀。那一道暗色傷痕被襯托其間,看起來還真是挺疼的。
他垂著長睫一動不動盯著她上藥的動作,突然開口:“酒吧有什麼好玩的。”
“好玩啊。”裴芷手下動作不停,故意跟他唱反調:“我剛回來的時候,不也是在酒吧碰到的你麼。不好玩你去乾嗎?”
“……”
“怎麼,還跟前女友玩雙標?”
裴芷其實挺伶牙俐齒的,就是兩年多身邊沒人跟她侃天說地,慢慢退化了這個功能。現在一回來,江瑞枝池顏再加一個唐嘉年,都是話比飯多的,自然而然找回了口感,甚至更精進一層。
張口閉口能把人懟得說不出話來。
謝行張了張嘴,擰眉想半天才冒出一個哦字。
可見這兩年他在語言的藝術這門課上沒什麼進步。
給傷口外圍一圈上完藥,再小心翼翼用棉簽往裡邊擦。
裴芷清完創習慣使然低頭吹了一下。
空氣輕緩流動,涼颼颼一陣拂過創口,讓人軟骨酥麻。
她看著手背上的青筋亢奮似的暴起,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抬眼,剛好捕捉到他蹙著眉,舌尖把腮抵出一處凸起。
像在克製、在忍耐。
“習慣。”她尷尬解釋,“沒彆的意思。”
他眼底翻滾著濃鬱的情緒,咬著牙根好久沒說話。再開口,聲音比下午還沙:“聽說弄不乾淨容易發炎。要不要——”
囫圇壓著舌根問:“再塗一次。”
腦子不清醒才聽他的詭辯。
裴芷利落收拾完桌上的酒精瓶,往塑料袋裡一塞丟他身上:“天黑了,該去做夢了。”
***
天確實黑了。
謝行連著超出四十八小時沒睡覺,人困倦到極致該是沾床就睡。但他趴在床上眼
皮是沉的,大腦卻格外清晰。
清晰到現在立馬爬起來能回到人生知識儲備高峰期做一套高考試卷。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他滿腦子想的是——陵城有多少家酒吧。這麼晚酒吧安全嗎。酒吧裡有沒有不要臉的小帥哥瞎幾把勾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