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枝覺得近來一團糟是從睡了唐嘉年那晚開始的。
雖然給了自己無數心理暗示,但隻要有點腦子,就不得不承認,那天晚上和她在一起的隻有唐嘉年。她喝斷了片,但隱隱約約還是有感覺的。
唐嘉年那張青澀的臉在眼前晃來晃去,跟舊電影似的模糊不清。
那天醒來,酒店大床淩亂不堪,身體酸痛難耐。
所有的細節幾乎都能和對上,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床頭櫃,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第一反應竟然是對方沒有丟一遝錢來侮-辱她。
坐在床上放空自己的那半小時,她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唐嘉年了。
脖頸處隱隱還有痛意,起來對著鏡子一瞧,頸側留著一串小牙印。
“……”
江瑞枝在心裡罵遍對方全族譜,還不泄氣,上一遍粉底罵一遍狗玩意兒。
一早上兵荒馬亂,收拾完自己,放平心情。
她裝的像沒事兒人似的照常上班,裝的心平氣和跟裴芷去了趟醫院,等真正回了家把自己泡進浴缸,鋪天蓋地的沮喪和不安才後知後覺而來。
從置物架上撈過手機一看,隱隱燃燒的邪火刹那燎原。
——這一整天狗東西竟然連條慰問信息都沒來?
此時全然忘了,是她讓裴芷告知對方不要找她的。
與此同時唐嘉年也坐立不安。
他用一頓飯賄賂了簡一則,代價就是飯後簡一則得聽他在這胡言亂語。
唐嘉年選用了“我有個朋友”的開場,換來簡一則淡淡一瞥,眼神裡蘊含的東西很明顯,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唐嘉年光速搖頭:“絕不是我,就是有個朋友。”
“哦,說吧。”
簡一則仰頭喝了口啤酒,心想算了,誰還沒幾個弱智朋友呢。
在他眼神的鼓勵下,唐嘉年娓娓道來。
一語終了,才問出壓在心頭的大石:“我那個朋友到底要不要主動發條什麼消息過去?如果不發會不會顯得太拔……咳咳,無情。!。要是發的話,發什麼比較好?兄弟你給出出主意。”
“你——”
簡一則晃了他一眼,重新開口:“你這個朋友,為什麼不問問謝行。這事我沒經驗。”
“就我哥?我哥的辦法一般人不敢試,他太瘋了。多半要把人家也嚇瘋。我想要個循序漸進的,儒雅隨和的……”他手腕在麵前打著轉,配合表情:“你懂的。”
簡一則冷冷拒絕:“我不懂。”
都直接一步到位了,他實在想不出這人有什麼臉說要點不那麼激進的辦法。
但唐嘉年顯然不肯放過:“你是不是我兄弟,都說兄弟有難八方支援,你這人是不是太不講義氣了點?”
“我是你兄弟,但不是你朋友的兄弟。”簡一則很巧妙地躲避。
就在他以為沒有後文的時候,唐嘉年突然就不要臉了:“對不起,這個朋友就是我。”
簡一則:“…………”
簡一則最後給他出了個不算主意的主意。
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找機會去drear當麵試探試探,要是人家女孩兒都不願意見他,就是擺明了不要他負責。要是見上了麵,察言觀色這項基本功唐嘉年還是可以合格的。
唐嘉年覺得可以一試。
他找了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跟裴芷說要出去維護客戶關係,翹班溜到drear樓下。
以前裴芷每次帶他過來,都會讓他提前買好兩杯冰美式。
以此推斷,江姐姐愛喝。這回自然有備而來。
不僅一手拎著一杯冰美式,還特意做了個造型,配上休閒西褲和襯衫。在看到前台小姐姐差點沒認出來的驚豔眼神時,唐嘉年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
他信心滿滿敲開主編室大門。
江瑞枝正忙著,一抬眼的工夫愣在辦公桌後邊。
她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緒重新投入工作,沒想到唐嘉年會猝不及防再次出現。
這段時間心裡亂得很,裴芷每次過來雜誌社都很貼心地沒帶唐嘉年,以至於讓她!放鬆了警惕。也忘記交代了前台。
唐嘉年驀然出現讓她登時警醒,眉間拱出川字,像見到什麼討人嫌的東西似的上半身都情不自禁後仰,貼在座椅靠背上。
她全身心充滿抗拒:“搞什麼?”
唐嘉年看到她就不免想到那晚,臉也不合時宜地紅起來,支支吾吾:“江姐姐……呃,那個,喝咖啡嗎?”
“說正事,乾嗎?”
唐嘉年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內心也在負責與不負責之間瘋狂搖擺。
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覺得自己必須負起責任來。
但作為一個弟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太能頂得住江瑞枝的氣場,在她麵前不可否認就硬氣不起來。
操,怎麼又想到那天了。
唐嘉年拍了拍通紅的臉,做起心理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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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得硬,硬,硬,硬。
他在心裡連續呐喊三聲,但對上江瑞枝,說出來的話依然沒有底氣:“就路過……路過雜誌社,給你帶杯咖啡,沒……彆的。”
“哦。”江瑞枝手指一鬆,鋼筆啪嗒一聲掉在桌麵上。
很是無情地拒了唐嘉年:“以後沒事你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