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用過晚膳之後,何老太將張家四房大人並大丫喊到廚房裡頭商量事情。此時,外頭還有一點點亮光,廚房裡頭還有剛才燒火做飯的餘溫,張家十幾口人窩在這小廚房裡頭,倒也不冷。
“滿打滿算,大丫今年也十五歲了,晌午的時候村後頭的胡媒婆來找我說話,說的就是大丫的事兒。”大丫是大房的長女,生了一副時下大眾的長相,寬臉盤子,瘦高的身材,纖細勻稱,說不上多美,但到底年輕,眼神清澈,青澀嬌羞,總歸有幾分說不出來的味道。
這張家第三代現有六男七女,女娃娃們都沒個正經的名字,按照順序喊大丫二丫的。男娃倒是有名字,但自家人也甚少喊名字,都是按照順序喊大郎二郎的。
村裡大多數人家都是如此操作,就算閨女不喊大丫二丫,那估計也是大梅二梅,一月二月了。
說到胡媒婆,這自然說的是大丫的婚事。何老太這話一出,大丫順時就羞紅了臉,當即羞答答的輕聲道,“奶,我先回屋照顧七丫呢。”
何老太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沒啥好害羞的。這關乎你以後一輩子的小日子,可不能馬虎了,我們當長輩的給你把把關探探路,但你自個兒也得聽聽,是好是壞,自己心裡也要有個主意。可不能糊裡糊塗的就嫁了。”此言一出,張家眾人都輕輕抿嘴笑了起來,不過都是些善意的笑容。
大丫之母鄧氏則要老練的多了,直接道,“娘,那老胡媒婆說了哪幾戶人家?住哪兒?家底子如何?”這嫁人可比投胎重要的多了,萬萬不能挑錯。大丫的聘禮若是給少了,那她肯定是不答應的,家裡的二郎如今也有十一歲了,眼瞅著也得娶媳婦,她如今就想著給二郎攢錢說上門好親事。
大房有個兒子在六歲的時候沒了,現如今就一個兒子在身邊,在家行二。鄧氏在生了大丫二丫後才得了這麼個寶貝疙瘩,那可真是當眼珠子似的護著。
廚房裡頭大人們說著事兒,孩子們則在房間內收拾收拾,準備睡覺。古代的生活單調平凡,簡單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為了省些油燈錢,很少有人在天黑的時候還做事的。縱然真有啥不得不做的事情,那也是兩眼摸黑,憑著感覺稍微糊弄糊弄。
張楚剛將六丫六娃塞到被窩裡頭,那邊三丫拉著五丫一臉興奮的走了進來。
“二姐,四丫,奶奶正在說大姐的婚事呢。”三丫一屁股坐在二丫旁邊,笑著說道。三丫最是個愛湊熱鬨的,剛拉著五丫在廚房邊上聽了好久的牆角。
這還真是個新奇好玩的事情,老張家可是好些年沒辦喜事了。再加上女孩子本就對成親一事有些彆樣的情愫,這會兒聽三丫說家裡準備給大姐說親,頓時好奇的圍在三丫身邊,二丫更是順手把七丫往張楚懷裡一塞,跟三丫手挽著手道,“還聽到什麼好消息沒?”
六丫跟六娃拽著七丫的小手小腳玩,對於姐姐們的話題,他們完全不感興趣。至於張楚,她倒是知道大丫的情況,平淡簡單的一生,說不上好,但也說不上不好。張楚雖然知道劇情,但也沒改變她人命運的想法。
日子總歸是自己過的,好也罷壞也罷,旁人隻能幫襯不能乾涉。
五丫也對二丫三丫的話題也不感興趣,有了上輩子記憶的她自然也知道大丫的歸宿。對於大姐夫,五丫並沒什麼太大的感觸,他家裡是有幾分薄田可也沒多富,頂多是餓不死,比老張家好上那麼一點點罷了。人倒是和氣,可是太矮了,跟三寸丁似的,還沒大姐高,嘴巴大皮膚黑,看了都讓人作嘔,也不知道大姐是怎麼看上眼的。換做是她,就是死也不嫁。
除了四房的女娃,老張家姑娘嫁的都孬。還不是因為奶奶偏心,拿他們的嫁妝補貼四房麼。若不然,六丫當年能有6抬嫁妝出門。
說到聘禮,五丫心思一轉,頓時有了主意。如今首要還是將四房給分出去,爹娘能乾肯苦,家中也隻有五哥跟她兩個孩子,做什麼辛辛苦苦養旁人的孩子還落不到好。
五丫一邊想著事兒,一邊還摸黑編著枯草螞蚱。過兩天就是集會,五丫打算賣點草編玩意兒,掙些小錢。
若是可以,她還想去看看大少爺,看看他過的好不好。
因著大丫的事情,張家一下子變的熱鬨起來。第二天那胡媒婆再次上門,見了張家的七朵金花道,“老姐姐有福了,瞧這七個丫頭,生的多齊整。”這話在看到張楚之後,明顯一頓。哎呦呦,這好好的閨女怎麼給燙成這樣,這日後怕是說不到啥好親事了。想此,胡媒婆暗自搖了搖頭,很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