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穩婆所住的村落隻與張家壩隔了條長水河罷了,過了石橋左邊第一戶就是她家。此時郝穩婆也未出門,正在家裡頭磕著瓜子聊著天。
張楚理了理身上的衣物,緩緩走進郝穩婆家中。
“郝婆婆可在?我家夫人有話交代。”張楚前幾日去了趟鎮上,刻意觀察了林老爺家丫頭的打扮妝戴,今日刻意裝扮成林家丫頭的模樣來尋郝穩婆。至於臉上的疤痕,還真多虧了許向陽,也不知他是怎麼弄的,竟然做了一款肉色黏糊狀的東西,貼在臉上能暫時遮擋疤痕,有些類似於易rong麵具,不過是時效不久可遮擋範圍不廣罷了。
有了易容膏藥,又精心打扮一番,縱是許向陽也未一下子就認出張楚來。
郝媒婆見家裡來了客人,忙起身迎道,“不知尊夫人是哪一家的?”
張楚沉著嗓子抬起下巴,微微有些趾高氣揚道,“我們夫人是林老爺明媒正娶的當家夫人,怎麼,郝婆婆這麼快就忘記我們林家了?忘記林家不要緊,沒忘記賞銀就好。”
林老爺的夫人盛氏,原劇中最後的大反派,若不是其子被張倩迷住了雙眼,隻怕那張豔還成不了林家的當家夫人。
郝穩婆聽此,忙呸的一下將嘴裡的瓜子殼全部吐儘,而後弓著身子搓著手道,“哎呦呦,沒想到是夫人身邊的姑娘,也是我老婆子眼拙,不識貴人。這天乾日曬的,姑娘還請先隨我入屋喝口涼水。”說著又對自己兒媳婦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瓜果糖水都端到了大堂。
好端端的,怎麼來了這尊神?莫不是林夫人吃了醋生了氣,刻意尋她們這些小人物的麻煩?
張楚用絲帕掃了掃椅子上莫須有的灰塵,而後扭捏坐下道,“郝婆婆做的好事,張家五姑娘可是全番交代了。”
“哎呦呦呦,瞧姑娘說的,若不是林老爺吩咐,我老婆子哪裡敢亂來。”郝穩婆苦著臉連連辯解道。
“怎的,莫不成是老爺拿刀逼你了,若真如此,我們夫人給你報官得了。”張楚板著臉一拍桌子厲聲說道。
郝穩婆心裡是叫苦連連,這事兒怎麼到頭來都成她的罪過了,此時她也未敢隱瞞,忙將事情前前後後告知張楚,最後還道,“姑娘回去可得告訴夫人,我老婆子萬萬不敢與她作對的。”
張楚細細打量郝穩婆幾眼,冷冷一笑道,“郝婆婆指當我們夫人不管事就好忽悠不成?你這話真一半假一半的,與張家五姑娘說法可不相同。怎的,你不多說說小少爺?不多說說張家三房的劉氏呢?今日你若是說清楚了,夫人厚厚有賞。若是說不清楚,哼哼,就去嘗嘗那牢飯的滋味。”這人說話時賊眉鼠眼的,可見未全說實說,既如此,少不得咋她一咋。
郝穩婆聽此一愣,沒想到夫人竟連這般私密的事情都知道了。要知道這事連林老爺都不知,這天底下也隻有張倩與她二人知曉罷了。那賤丫頭嘴上說的好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想到遇著林家夫人,全給交代乾淨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貪圖她手裡頭那點賞銀,不然何至於要承受林老爺跟林家夫人的雙重怒火。隻是事已至此,她既然被林家夫人抓了把柄,也就隻能聽夫人命令行事了。
郝穩婆走街串巷多年,還能不知林老爺的性格秉性?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竟敢夥同張倩那死丫頭狸貓換太子,隻怕這條老命就沒了。
郝穩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將事情詳詳細細的交代清楚,末了道,“都是張家那個黑心肝的丫頭讓我這般行事,不然就是給我老婆子十個腦袋,我也不敢這般做啊。”
按照郝媒婆的說法,她的確是被林老爺給收買了,隻要她能將胡萍萍的孩子給偷到,就能從林老爺那兒得20兩賞銀。郝媒婆是個愛財如命的,有這等好事哪能不應。隻是一個人難以成事,林老爺就跟她推薦了張倩。沒想到張倩那小賤人竟是膽大包天,拿自己的親弟弟頂了人林老爺家小公子的身份。她貪圖張倩手裡那20兩賞銀,就將此事壓下。沒想到如今竟全成她的錯了。
張楚怎麼也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回事,這張倩當真是膽大心狠,簡直是一箭三雕,既報複了他們張家四房,又拉攏了胡萍萍跟郝穩婆,還讓自己親弟成了林家少爺。
“你這話又跟張家姑娘說的不同了。她一個姑娘家,哪裡能懂這麼些事情,若不是你威脅她,她哪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們夫人心善,念她年紀尚小,不懂黑白就饒了她這一回兒。隻是郝婆婆做下這等惡事卻是不能容了,今日我先回去複命,後續如何處置隻待老爺跟夫人做決定了。”
“哎呦呦,我的好姑娘啊,這事兒真不是我老婆子一個人乾的。您可千萬彆告知林老爺。我知道夫人生氣,隻是也請姑娘替夫人想想,那小畜生不為林老爺親子豈不對她有利?我知道夫人暗很那小賤人勾搭了林老爺,您放心,我定為夫人撕了那小賤人,讓她落不到好。”郝穩婆說了好一堆表達忠心的話語,又掏出二兩碎銀出來,方才讓張楚猶豫答應。
張楚一走,郝穩婆這臉皮就掛了下來,沒想到她常年打雁,終被啄了眼。明明是那個小賤人惹得事,碰到地主夫人了,就將事情全推她頭上了。好哇,今日她不撕了這小賤人的嘴她就不姓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