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賣雙方歡歡喜喜,貨郎們謝絕了張家的留飯,四人一道走了。
就這麼半上午的功夫,張家得了64兩定金並一堆年禮,不說宋氏是如何歡喜了,就是一項冷靜的張寶生也沒忍住笑了起來。
至於屋外偷聽的眾人,早就目瞪口呆了。天啊,這麼幾句話功夫,張老四家竟是賺了他們一年的存銀都不止。
不得了啦,張老四家真是發達了。
整個過程張楚都沒有參與,她隻是坐在一旁聽著罷了。不過爹爹還真有做生意的天賦。這貨郎的嘴可不簡單,說出來的話又漂亮又動聽,直擊人內心的最深處。四個貨郎一起說話,簡直能把人給捧的飄起來,娘聽了一半就隻知道傻樂嗬了,可爹爹不僅能用漂亮話說回去,還把銷售量給提了起來。原先四個貨郎合起來隻打算買四百塊香胰的,聽了爹爹慢條斯理的分析後,竟是一下子多買了六百塊。
張楚為爹娘高興,可她爹張寶生卻是愁死了,待貨郎們一走,張寶生忙跑到張楚身邊道,“楚楚啊,你可會撥算盤?”這幾個貨郎嘴皮子利索不說,算賬也是又快又準。彆看他麵上鎮定的很,可心裡早就慌了。若是讓他慢慢掰著指頭算,他也能算的清楚,隻是要花費很多時間。眼見著往後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總不能一直悄悄掰手指頭算吧。
張寶生不說,張楚還真忘了算賬一事。感謝九年義務教育,小學六年的算盤課還真教會了她加減乘除。
“之前跟小師傅學了些簡單的加減,再往後的卻是不會了。爹爹莫急,我邊學邊教你。”看來又得麻煩許大哥了,隻有這樣她才能將算盤一事過個明路。
張寶生摸了摸楚楚的腦袋,輕聲道,“爹真高興有你這樣的女兒。”他的女兒勤勞,孝順,聰慧且認真。他這個當爹的沒給她任何幫助,甚至沒照顧好她,現如今卻得靠著閨女發家致富。他這心裡頭,雖有愧疚,但更多的是驕傲。
他的閨女這般優秀,他這個當爹的也不能太丟人,不然豈不是扯閨女的後腿麼。
張寶生雄心勃勃,準備跟閨女學習認字跟撥算盤。現如今家裡沒有算盤,就先從認字開始。他也不覺得跟閨女學東西有啥丟人的,管它是跟誰學習,能學到東西就是好的。這不,當天他就隨張文一道跟閨女學習認字,哪個曉得他家裡這幾個孩子是一個賽一個的聰明,他之前曉得六娃識字,沒想到他竟識了一百多個字了。
閨女說了,他學的太慢,六娃教他就行。
張寶生憋足了氣準備好生學習,畢竟兒女這般聰慧,沒道理他這個當老子的是個笨人。隻是還真是奇怪,他看這字就想睡覺,總覺得那書本上的字跟長了腿會跑似的,老是記了就忘,為此他竟是被小兔崽子六娃敲了幾個手掌心。
張寶生以往不曉得知識的重要性,但是從閨女身上,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知識就是賺錢的基礎。若不是閨女學的多,懂的多,又怎麼會弄出香胰這麼個精貴物。閨女已經為他開拓了一條大路,他更該努力學習,朝前奔跑。
張寶生把小大人似的六娃抱在懷裡一陣搓揉,將他逗的哇哇大叫後,又認真學了起來。
與此同時,宋氏正一臉疲憊的解釋道,“鄉裡鄉親的,我真沒哄大家,家裡的香胰的的確確是全部賣完了。這樣,待有了新貨,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如何?”
說來也是好笑,當初他們家最先在村裡叫賣,沒人買不說還被人說嘴。如今這香胰都賣完了,一個個又吵著鬨著要買的過年。
“秋娘,我就不信你家裡一塊香胰都沒了?難道就沒留兩塊自己用?咱們多年的老鄰居了,你可不能藏私啊。”哪個能長前後眼呦?若是曉得張老四家香胰這般吃香,她肯定要買啊。不買咋曉得這東西是怎麼做出來的呢?
“ 家裡還真留了兩塊,不過這都是過年用來走禮的,實在是不能賣。大夥也體諒體諒,隻要我手裡有了新貨,一定先緊著你們。”宋氏賺了錢心裡高興,還急著回屋數錢串呢,誰有功夫跟她們在這邊扯皮呀。
素日與宋氏最不對付的板凳他娘哪裡見得宋氏這般得意,在人群中出言道,“秋娘啊,這樣吧,你家裡沒貨了,我們也不強求。不如你教下我們怎麼做,我們自己回家弄的看看,也省得勞煩你。你放心,也不白白讓你教大夥兒,這東西若用的好,我們在場的眾人一家出隻老母雞給你。”這話一出口,不說宋氏,但凡講些道理的人都有些無語了。
“乖乖,瞧你這話說的,我就窮到圖你家這隻老母雞?我把這法子交給你,你好自己做了賣,搶我飯碗?你是把自個兒想的太聰明,還是把旁人想的太笨,真當這天底下除了你自個兒,旁人都是傻子不成?你要我家方子,我還要你家田地呢?兩張嘴皮一翻就到我老張家來充大蒜來了?呸,我告訴你,這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兒,還想著吃白食,小心哪天被餡餅給砸死了。”宋氏沒忍住脾氣大聲回道。板凳他娘也隻是過過嘴癮,這會兒被宋氏劈頭蓋臉一通說,自己也鬨了個沒臉,嘟囔幾聲就不說話了。
宋氏心裡有了氣,也就懶得再跟村裡人扯皮,直接回了屋還關了門。待宋氏一走,一群人圍著那嘴賤的婦人討伐道,“板凳娘,你若是不會說話就彆說話,哪有你這樣的人?你咋不說讓人秋娘把家裡銅板都交給你呢?你是她爹還是她娘啊?”
“就是,人正經嫂子還沒說話呢,你在這兒充什麼大蒜啊,我說還是秋娘脾氣好,要是有人想搶我飯碗,我定要跟她拚命。”
“板凳娘,你這個人恩怨可彆弄壞了咱張家壩村人的關係啊。”
“就是就是,我們一直都覺得秋娘人善大方,張老四也能苦肯乾,要不是你整日在我們耳邊說瞎話,我們怎麼可能說那種得罪人的話?”
說著說著,一群人竟是互相吵了起來,你指責我,我出賣你的。宋氏在屋子裡頭聽了,撇了撇嘴,沒當回事。
說來,這村裡無關緊要的人都起了心思,張家另外三房能沒點彆的想法?
晚飯的時候,張寶生被張老三喊到他家裡頭吃飯,陪吃的還有張老大,張老二,張老漢以及何老太。因著害怕宋氏在裡頭攪局,三房就沒喊女眷跟孩子。
酒足飯飽之後,張老大作為長兄率先說道,“老四啊,你有了出息,哥哥是真心為你高興。隻是你有了本事,總得管管親兄弟的死活吧。一家人,可不興說兩家話。哥哥把你當親弟弟,也就不說虛話了,我尋思著,你既然有這本事,怎麼也得拉扯兄弟們一把吧。”
張寶生哪能不知道這頓飯的用意,這話若是爹說的,他自然會細細解釋一番。但是這話是從大哥嘴裡說出來的,他就沒那麼好性子了,直接用他的話刺道,“大哥這等求己不求人的能耐人,還需要我幫忙麼?”
他張老四心眼小,他們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