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笑著謝過葛知府,又見葛宇彬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無奈道,”彬兒這孩子真是孝順,為了生母,竟陪著我們聽了這麼多枯燥的話。也罷,既然你們父子都為孫姨娘求情,我少不得放了她。說來也怪我性子急了些,好心辦壞事,白白讓你們兩父子跟著擔心。隻是近日,孫姨娘行事確實有些過火了,且不說她之前在親家太太麵前失禮,隻說今日,她竟在我麵前滿嘴胡謅,說老爺要我的嫁妝是為了替彬兒賄賂此次的考官大人。”
說到此處,徐氏話題一頓,將眼神落在葛知府身上,皺眉問道,“夫君,孫姨娘是怎麼知道我嫁妝單子上的東西的?”
葛知府一肚子火氣還未消掉,就被徐氏給問個正著,他憋了半天也未尋到個好的借口出來,隻能乾巴巴的解釋道,“許是我之前提了一嘴,讓她給聽岔了。”
徐氏點了點頭,算是認可葛知府的借口,嫁妝一事暫且不說,孫姨娘這話中之意卻有些意思。
“有些話,縱然是聽錯了,也不該這般大大咧咧的說出來,孫姨娘也不小了,又不是童言無忌的年齡,哪能由著性子想說啥說啥。老爺可是科考出生,自該明白科考一事最忌諱賄賂考官,暗買考題一事。往年也不是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結局如何,想來老爺也知道,那可是流放砍頭的重罪。孫姨娘平日裡滿口胡謅也就算了,今日卻把抄家砍頭的大罪往家裡攬,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的。再者,老爺為官多年,也不是完全沒有敵手,若被有心人偷聽了去,彬兒該如何自處?老爺又該如何自保?外頭的人又該如何看待你們父子?”徐氏並未誇大其詞,這些都是肺腑之言,此事若是敗露,倒黴的可不僅僅是他們父子二人,還會連累她的軒兒,保不齊爹爹的萬山書院也會受影響。
老爺為官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此事的危害性,可他卻如此行事,又是為了什麼?興許孫姨娘真的聽錯了,可是縱然她聽錯了,但要《群驢圖》卻是事實,就是不知他們要將這幅圖送給誰?何時送?
聽徐氏這般說,原本麵不改色的葛知府也變了臉色,他鐵青著臉,恨道,“夫人莫聽孫姨娘胡說,為夫怎麼可能做出賄賂考官的事情來。我看,孫姨娘的確是有些飄了,說話行事一點規矩都不懂,還要勞煩夫人好好教教她為妾的本分。”葛知府再也不提饒了孫姨娘的話,葛宇彬也沒敢開口求饒。
此時兩父子已被孫姨娘氣了個半死,恨不得親口訓她兩句,讓她管管自己的嘴,莫要什麼都往外頭說。
葛知府父子表明了態度,徐氏自然也懶得跑去做那老好人,而是命丫鬟盯著孫姨娘抄寫女戒,挑揀佛豆。
接著眾人又乾巴巴的聊了幾句之後,葛知府父子則去了外書房商討事情。至於徐氏,她則回屋看看張楚醒了沒。這孩子膽子也忒小了些,日後她得好好教教她,總不能由著她這個葛家未來主母被個庶出妯娌欺負。
外書房
葛知府喝了口苦茶,方才滅了心中的怒火,拾回自己的理智,“彬兒,日後離你姨娘遠些。”他雖欣慰兒子的孝順,可也不願意他被一個小妾給帶偏了。
葛宇彬點了點頭,可是他心裡仍有些不甘道,“爹爹,那《群驢圖》當真被母親給死當了麼?”
“你母親不會跟我撒這樣的謊,彬兒,你放心,爹爹已經派人去找《群驢圖》了。”葛知府出聲安慰道。
葛宇彬點了點頭,可是仍有些不放心道,“爹爹,許夫子已經沒能力再教我了,兒子必須在中舉之後拜方大儒為師。”
“你放心,爹跟你保證,一定會讓你拜方大儒為師。”若真找不到《群驢圖》,也就隻能找她幫忙了。
得了葛知府的準話,葛宇彬心裡好受不少,隻是他實在不滿意張嫻這個娘子,故而又撿了些不好的事情說給葛知府聽,葛知府聽了,歎了口氣道,“彬兒,你需記得,凡事都講究時機。時機到了,無論你怎麼做,爹爹都支持你。”
彬兒還是太年輕,凡事都放在麵上,這樣很容易讓人尋到把柄。
“彬兒,爹不管你存了什麼心事,但是你得保證,時機未到之時,不能惹出彆的亂子來。”葛知府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教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