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等到夫君的衣錦還鄉,等來的卻是一紙休書。她雖被葛家掃地出門,但是她無所謂,她樊芷榮並不是個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小女人。君既無心我便休,隻當她瞎了眼看錯了人、她打定主意好好的過日子,也存了再嫁的心思。
她生的嬌美,縱然被休,也有許多好人家的男子踏破她家門檻想要求娶她。她爹娘為她選了個老實本分,家境還算殷實的人家,她嫁過去之後,當真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鬆快日子。隻可惜,她怎麼也沒想到,再次見到前夫的時候,自己的日子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的前夫一躍成為了揚州府知府,在這個小地方,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不明白,明明是他休妻,為何弄成了她的不是?
堂堂知府老爺想要個女人還不容易,她的夫家被人安排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好好的店麵也被人砸了,家中的男丁也被衙役抓進了大牢,她這個禍水自然又被掃地出門了。至於她的好哥嫂,見知府老爺對她還有舊情,恨不得一棍子敲暈了她,把她扒光了扔知府老爺的被窩裡去,哪裡還管她的死活。
她恨,恨自己的命運被人玩弄,恨徐婉搶了她的男人卻又拴不住男人,她更恨葛知府曾經一臉冷漠的打下了她腹中的胎兒,隻因那是她前夫的孩子。
她被葛知府囚禁在小院當日,樊家則掛滿了白布。活生生一個人,就這麼被死了。她沒有路引,沒有戶籍,她是一個已經死的人,所以,她隻能依附葛知府。
她早已恨上了葛知府,可是她愛孩子,她想著,縱然被困在一方小院,能有孩子陪著,也是好的。可是他呢,他又剝奪了她微小的希望。
他打著包票說,彬兒會是他唯一的孩子,可是直至今日,葛宇軒還活的好好的。他說對自己有情,可也是他先休妻後拘禁,將她的人生玩弄於鼓掌之間。
美婦人句句泣血,字字帶淚,她說著,笑著,哭著,也瘋著,她冷冷的看著葛知府,嘲諷道,“你彆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覺得惡心。”
她好好的人生被他給毀了,他有什麼臉同情她?
徐氏怎麼也想到竟會是這種情況,她除了覺得荒謬,沒有彆的任何感受。葛知府所行之事,就連畫本子都不敢這般演。
“既然彬兒是你的兒子,那我的兒子呢?”孫姨娘忍了又忍,繼續哭著追問道。她一直以為老爺對她有情,卻原來,她隻是個奶媽子,她弄丟了自己的兒子,卻將仇人的孩子帶大。
孫姨娘睜著通紅的雙眼,哀求的跪在葛知府身邊,詢問自己兒子的下落,葛知府閉上眼睛,歎了口氣道,“斐兒就是你的兒子,他還好好的待在老家。”
“好好的,哪裡好了?我好好的兒子,被你弄到鄉下當個莊稼漢,你告訴我哪裡好了?”孫姨娘恨聲泣道。
孫姨娘好恨,恨不得將葛知府的心挖開來看看裡麵是不是紅的?
樊芷榮則笑出了眼淚,“好好,好的很,知府大人,我隻想問你一句,你與我說的話,可有一句是真的?”他說會弄死葛宇軒,可葛宇軒卻活的好好的。他說會將孫姨娘的孩子扔的遠遠的,可就在揚州府內。
葛知府這出恩怨大戲,隻聽的張家眾人一愣一愣的,張靜悄悄打量了張楚幾眼,見她麵上並無詫異之色,尋思著,張楚怕是早就知道了消息。
好在她早早的投靠了張楚,若是真跟大姐張嫻攪和在一起,隻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張靜在心中暗暗慶幸,那頭一直穩坐泰山的徐院長總算爆發了出來,他重重的一拍桌子,冷聲道,“婉婉,你即刻清點行禮,與為父一道回京。”
這樣的女婿,他徐家要不起。
“嶽父,萬萬不可。”葛知府聽了,急道,而後又對著徐氏道,“夫人,你就忍心軒兒被人指指點點?”
“被人指指點點,總歸比丟了性命來的好。葛宗德,你我夫妻情分一段,此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生老病死,各不相乾。”徐氏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