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紅花惡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痰,心想王桂花就是個神經病,方婷婷攤上這麼個媽也是倒黴。又想著曹嬸子這人做事太不講究,拿她女兒說嘴,方才惹出這麼一段禍事來。興邦那孩子是挺好的,可再好,也輪不到他家來挑選楚楚。
依她看,若不是張家窮苦了些,興邦那孩子還配不上她家楚楚呢。也是張長征那個慫貨不好好掙工分,因著他們家裡苦,連累的孩子也被人肆無忌憚的拿出來說嘴,被人欺負。
曹紅花心中暗罵張長征個懶貨沒用,自己則越發死命的掙工分,鼓著勁攢著力氣,非得靠自己一雙手把麵子給掙回來,故而那大釘耙揮的是呼呼作響,一旁的男人瞧了,都悄悄的離了幾步遠,生怕被釘耙碰著,泥土渣子砸著。
曹嬸子不過隨口一說,哪曉得王桂花說話那般不講究,當即一張老臉臊的通紅,等她見苗紅華臉色好了些許,方才跑過來道,“紅花啊,是嬸子的錯,不該搭理那個神經病。”
都怪王桂花那張破嘴,說話都不過腦子,好好的事情被她給糙亂了套。
“嬸子,咱們多年的老鄰居了,楚楚也喊你一聲曹奶奶,光憑這點,你就不該拿楚楚去懟王桂花。”苗紅花氣道。
曹嬸子心裡也後悔的不行,她哪裡曉得王桂花嘴巴這麼臭,一上來就罵楚楚呢。早知這樣,就是拿槍指著她,她也不顯擺興邦的事情啊。
好好的兩樁喜事,愣是讓王桂花給攪和的亂七八糟,曹嬸子心裡不痛快,這一上午都沒說話,光顧著埋頭苦乾了。至於苗紅花,她本就是個積極進取的性子,更是他們百裡村有名的鐵娘子,有這說嘴的功夫,還不如多挖兩挑子土,多掙兩個工分。
張楚倒不知道她娘為了她與王桂花乾了一架,這會兒她正忙著給村長家的小孫子正骨。前三輩子,張楚一直都在學習醫術,其中第二輩子還跟太醫係統的學過,故而針灸正骨之類的,她都頗為精通,此時她捏了捏劉誌成的腳踝,安撫道,“伯娘,你彆擔心,誌成骨頭沒事,就是扭錯了位。”
“哎哎,都是你大伯個二百五,非要把誌成個四歲孩子帶到水庫裡撿土塊,他也不看看那水庫裡頭都是什麼地,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的,大人站穩了都吃力,更何況誌成個奶娃娃?若不是他非要起什麼表率作用,哪可能讓誌成遭這樣的罪?”許玉珍很是不滿道。
這會兒誌成正被他娘摟在懷裡,一抽一抽的哭著。村長劉大軍沉默的站在一邊,看麵色也心疼的不行。想想也是,誌成可是劉家孫子輩第一個孩子,他這個當爺爺的哪能不心疼。
張楚隻當沒聽見許玉診的埋怨,給誌成掰正骨頭之後,又為他貼了一副自己自製的膏藥,而後道,“伯,伯娘,誌成的腳踝雖然不要緊,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們還是讓他在家裡好好休養休養吧。”
村長連連點頭,經此一事,他就是把自個兒累死了,也不舍得再讓大孫孫受傷啊。這次隻是扭傷了腳,下次若是磕著碰著了,家裡婆娘還不得把屋頂給掀了。不過他也承張楚的情,就道,“楚楚,你先回去收拾收拾,待會兒跟大伯一道去鎮裡接知青。”
許玉珍早就知道知青下鄉的事情,這會兒聽了也未覺得有什麼奇怪的,隻點頭道,“楚楚生的好,走出去也是咱們百裡村的門麵,你換好衣裳好來我家一趟,讓你嫂子給你抹點雪花霜,咱雖是農村人,可也不能被城裡娃給比下去。”
張楚跟村長確認好集合的時間地點之後,就回屋換了身衣裳。許玉珍最是喜歡她爽快大方的樣子,對著劉大軍道,“哎,老頭子,你覺得楚楚這姑娘怎麼樣?我看,咱們整個百裡村沒一個比的上她的。”這一茬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性子能耐,她早摸的透透的。
劉大軍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挖水庫的事情,哪有心情管村裡的丫頭片子如何如何,倒是許玉珍她兒媳婦很是讚同道,“媽,我看楚楚這姑娘就不錯,人長的好,也勤快,還會一手醫術,日後咱家裡人有個小痛小癢的,都不用出去求人,讓她開個幾幅藥就行了。”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我瞧著,這丫頭的醫術不差,你看看,她沒捏兩下就幫咱誌成正好了骨,咱誌成都沒哭。”許玉珍點頭讚道。大兒媳婦真是跟她想到一塊去了,若真把楚楚討回來做兒媳婦,日後也能安心不少。
許玉珍越想越覺得有理,當下打定主意,等劉興邦回來之後,就去找個媒人去張家說合說合。
張楚倒是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幫劉誌成正個骨,差點就把自己給搭進了劉家。若是讓她知曉了,自然是不同意的。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不僅劉家看上了她,她娘苗紅花也看上了劉家的小兒子劉興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