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備車。"田村真一冷臉進入轎車前座,後座的張猛跟鄧老夫人隨著他的動作,嚇的抱成一團。
"我說的話,你們應該都清楚了。如果不能完成任務,就找人替你們收屍吧。"田村真一冷眼看著張猛,出言威脅道。
原來,田村真一雖將張猛跟鄧老夫人放了出來,可還留了一手。
"田,田村先生請放心,您說什麼是什麼。"張猛縮著脖子,戰戰兢兢道。
"哼,給我膽子放大些,若是讓張小姐察覺到什麼,我不介意讓你們早點見閻王。"張猛畏懼害怕的表情取悅到了田村真一,他輕蔑的笑道。
張猛是見過他笑著殺人的,哪敢有一刻放鬆,雖然嘴上說好好好,可身體還是老老實實的抖嗦著。
"你們回去好好表現,若是能弄到藥方,我保證把解藥給你們。不僅如此,我還能替你聯絡上大清的皇帝,讓他給你封個一官半職。"
"謝謝田村先生的提拔。"張猛一邊擦汗一邊諂媚的笑道。
"那接下來,就看兩位的表現了。"車子抵達工廠大門的時候,田村真一一臉溫和的對著張猛跟鄧老夫人說道。
張猛咽了口唾沫,而後扶著鄧老夫人下了車,他用極低的聲音道:"娘,楚楚那丫頭心腸特彆狠,你說她這次會理我們嗎?"
"猛兒,那丫頭再狠能狠的過日本人?咱們要是搞不定那個死丫頭,命就得擱日本人手裡。不管如何,咱們必須把那臭丫頭給籠絡好了。她要是不讓咱們進去,咱們就在她廠門口跪著哭。我就不信,她真的一點名譽都不要。"
雖然田村真一讓張猛跟鄧老夫人稍稍梳洗了一番,可身體的消瘦與疲憊卻不是洗漱就能改頭換麵的。此時的他們,哪裡還有當初在蘇州的高貴氣質,就算換了新衣,瞧著也跟乞丐差不多。
母子二人做好了在廠門口大哭大鬨的準備,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很順利的就進來了。
鄧老夫人與張猛對視一眼,都有些怔愣。
他們乖乖的跟在門衛後麵,不發一言,兩雙眼睛卻不停的朝四周打量。哎呦呦,這廠子可真大,估摸著比蘇州老宅大好幾倍,還有,這廠內停了好些車子,難不成這都是那死丫頭的?
他們隻曉得死丫頭傍上靠山發了大財,可沒想到竟會到這個地步呀。
鄧老夫人比張猛還見識多點,她想著,當年老爺還是兩江總督的時候,辦的那廠,好像都沒這丫頭辦的大。而且,這麼大廠子管理運營都不容易,沒點本事,根本玩不轉。
張楚命人將鄧老夫人跟張猛請到了會客廳,又讓秘書送了茶點過去,自己卻未立即出現。她先巡查了產線,給員工開了個大會,接著又去二樓樓頂拿了些資料。
她站在二樓的陽台上,一眼就能看到門外的黑色轎車。
這個田村真一還真是有耐心。
張楚心中冷笑一聲,轉身去了會客廳。田村真一欠大夏人的,她早晚會一筆一筆的討回來。如今暫留他狗命,不過是想將那些惡人一杆子打儘。
會客廳內
鄧老夫人喝了口熱茶,東瞧瞧西望望,隨著時間的延長,她的自信心也漸漸沒了,她悄悄出聲道:“猛兒啊,張楚這丫頭是真出息了,你看看她這廠裡,連個端茶倒水的丫頭都不跟彆的地方相同。依娘看,今個咱們說說軟話,好好談。”
時至今日,這死丫頭早已不是他們能掌控的。
若是羅氏還在就好了,隻要有她在,就算張楚這丫頭長了雙翅膀飛到天上去,他們手中也有能拴住她的長線。
“娘,就是你,若不是你當初連個丫頭片子都看不住,咱們會遇到這麼些事情嗎?”張猛越想越不舒服,對鄧老夫人也沒了往日的尊敬。
張楚不過是個丫頭,好與歹他都不稀罕。他隻恨她自己離婚,還把她娘給拐走,讓他這個當爹的顏麵無存。
“猛兒,如今可不是翻舊賬的時候,咱們母子得同心協力,把張楚那丫頭哄好了才行。”鄧老夫人聽了微微有些不自在道。心裡則想著,此事結束之後,她就回蘇州。
這大上海,壞人太多,一不小心,連命都得搭進去。
為了羅氏跟個丫頭片子,冒這麼的險,真沒必要。
張猛彆過頭去,不想搭理他娘,沒想到,竟看見張楚從另一邊小門走了進來。
今日的張楚,一身淺綠色繡花旗袍,身披白色鏤空花坎肩,頭發微微盤起,緩緩走來,竟跟當年的羅氏有八分像。
想到從前,張猛竟有些恍惚,腦海一下子全被羅氏的身影填滿,連田村真一的囑咐都忘了個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