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霍仞偏頭半笑不笑地看著貝暖,眼睛忽然一亮,好像想起什麼事一樣,站了起來。

他離開座位,朝著貝暖走過來。

貝暖的全身都繃緊了。

他走到貝暖麵前,停了一下,好整以暇地欣賞了片刻貝暖全身炸毛的樣子,才繞過她走到門口,打開門叫來人。

黃毛還兢兢業業守在門外,霍仞跟他低聲吩咐著什麼。

貝暖隱約聽見他說要把什麼東西吊起來,還有喪屍之類的,可惜聲音太小,聽不太清。

霍仞交代了好半天,才關好門,轉身回來,路過貝暖時突然出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跟我過來,我要給你看一樣好玩的東西。”

他腳步輕快,興致勃勃,一口氣把貝暖拽到陽台上,好像是真打算帶她看什麼好玩的東西。

這個陽台就是昨天他隨便開槍殺人時站的地方。

從上往下俯視,院子裡人不少,一大片黑黝黝的人頭,不仔細看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大家無所事事,又不能出去,都在曬太陽。

霍仞把貝暖拉到陽台欄杆邊,就在貝暖懷疑他打算把她從四樓扔下去時,霍仞卻鬆開手,自己也跟著探頭往下看。

黃毛和幾個帶槍的看守從這幢樓裡出來了。

他們走到正在曬太陽的人堆裡,突然抓出來兩個人。

一個是瘦弱的年輕人,另一個是個女孩,和他在一起,好像是他女朋友。

看守不由分說,拖著他們兩個就走。

“你們為什麼要抓我們?”年輕人還不太敢反抗,掙紮著努力分辯,“我們怎麼了?”

看守無動於衷,“你們破壞這裡的規定,不守規矩。”

年輕人莫名其妙,“我們沒有不守規矩啊?不守什麼規矩了?你們搞錯了吧?”

看守們並不理他,把他和他女朋友一起拖到大鐵門那裡。

這裡的大門和牆一樣高,黑色的鐵門上麵是結實的水泥門樓,有一道窄窄的台階可以上去。

幾個看守帶著他倆走到門樓上,給他們的手腕上綁好繩子。

院子裡的人看不見,貝暖居高臨下,忽然明白他們打算做什麼了。

貝暖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霍仞。

霍仞滿臉愉快,對貝暖笑笑:“有意思吧?我給你看釣魚。”

隻見看守們綁好那兩個人,把他們往下一踹,兩個人就直接吊在了門樓上。

兩個人一起尖叫起來。

大門外就是大路,因為是市郊,不算熱鬨,路上隻有零散的幾個喪屍在閒晃,聽見有人的聲音,瘋狂地衝過來。

但是監獄的門樓不矮,兩個人又吊得高,以喪屍的高度,隻差一點,就是抓不著。

年輕人和他女朋友尖叫著,拚命蜷起腿縮起腳,唯恐被喪屍拽下去。

有喪屍在下麵亂抓,兩個人嚇得魂飛魄散,叫得淒厲無比,結果就是引來越來越多的喪屍。

外麵路上,一隻又一隻喪屍朝這個方向狂奔過來,沒一會兒工夫,大鐵門外就聚集了一大群。

院子裡的人雖然看不見外麵,卻能聽得見吊著的人發出的慘叫聲和喪屍群的嗬嗬聲。

滿院子那麼多人,卻鴉雀無聲。

隻有門外的尖叫一聲又一聲,刺激著人的神經。

“彆人釣魚,我釣喪屍,好玩嗎?”霍仞優哉遊哉地問貝暖。

貝暖沒有出聲。

“我還以為你會覺得好玩呢。”霍仞語氣遺憾,“昨天在江邊,我就覺得你和彆人不太一樣。”

霍仞悠閒地撐著陽台欄杆。

“聽說我殺的那個是你老板?我一槍把他崩了,你居然除了嚇了一跳,一點彆的反應都沒有。”

“你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才能讓我不殺你吧?他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嗎?”

“我就不能討厭我老板嗎?”貝暖終於說話了,“希望老板被人一槍崩了的,全世界肯定不止我一個吧?”

“那都是嘴炮而已,”霍仞居然跟她認真探討起來了,“真看見熟人突然死在麵前,是另一回事。”

霍仞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露出一抹笑意,“他們會哭,會拚命叫,嚇成瘋子,我見得多了。”

霍仞轉過身麵向貝暖,斜倚在欄杆上,伸出指尖,順了順她的臉頰,仔細端詳了一下。

“從來沒見過像你那麼鎮定的。彆裝了,你根本就不在乎彆人,你沒有同情心,隻想著你自己。”

霍仞靠過來,一雙眼睛看進貝暖的眼睛裡。

“長著這樣一張臉,卻這麼冷漠無情,實在太對我的胃口了。”

大門外驚慌的尖叫一聲又一聲,喊得太久,聲音已經嘶啞了。

“你看看外麵,這是個全新的世界。”

霍仞悠哉悠哉地瞥了一眼大門的方向。

“一點都不無聊,對不對?軟弱的人全都死光了,僥幸沒死的,也隻會在下麵蹲著。”

霍仞偏頭欣賞般地看了看下麵黑壓壓的人頭。

“我高興就給他們一口飯吃,不高興就拿走他們的命,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隻要我稍微用一點手段,他們就嚇得半死,乖乖地聽我的話。”

貝暖心想:原來你今天不是見色起意,是找人聊社會聊人生談理想來了。

霍仞繼續說:“現在這個世界,所有的規則全部改寫,最適合我們這種人了,根本就是我們的天堂。”

貝暖默默吐槽:誰們這種人?誰特麼和你這種怪物是一種人?

淒厲的尖叫聲中,外麵的喪屍越聚越多,把鐵門撞得咣咣響。

霍仞挑了挑嘴角,“我們該走了,走之前最後再好好熱鬨一下。”

貝暖看見,一排越野車從後麵的車庫裡緩緩開了出來,這裡帶槍的看守們紛紛拎著包上了車。

貝暖忽然明白他打算乾什麼了,驚恐地看著他。

這個避難所對他沒用了,他不要了。

不光不要,他還特意在門口吊了兩個人,招來一大群喪屍。

隻要鐵門一開,一院子幾百個人,沒人能幸免。

這個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又開始擔心你的小命了對不對?不用怕,我會帶著你走。”霍仞挑挑嘴角,離開陽台,把黃毛叫了進來,“你把她帶下去,給她找一輛車。”

貝暖的腦子飛轉,覺得無論什麼辦法,都不如立刻找到陸行遲

黃毛押著貝暖出去,帶著她穿過院子,往一排越野車那邊走。

院子裡都是驚惶的人群,貝暖故意放慢腳步,拚命在人堆裡搜索陸行遲,卻怎麼都找不到。

黃毛有點不耐煩,問貝暖:“你怎麼了?”

“腳抽筋。”貝暖按著腿一臉痛苦。

看她的表情,倒不太像是裝的,更何況喪屍就要進來了,拖延時間對她並沒有好處。

黃毛不敢真凶她,隻好壓著脾氣慢慢陪著她挪。

這群看守全都是一副要撤離的樣子,院子裡的人驚疑不定。

有人圍上來,小心地問:“你們是要走了嗎?你們走了這裡怎麼辦?”

黃毛自顧自分開人群往前走,根本不理他們。

貝暖看見,霍仞也拎著包從樓裡出來了,跳上最前麵的一輛越野車,那輛車等他一上車,就拐了一個彎,迅速開出後門不見了。

前門聚集了那麼多喪屍,後門那邊卻風平浪靜。

一輛又一輛越野車從後門魚貫而出,黃毛給貝暖找了輛車,貝暖一眼就看見甄蓁也在上麵。

黃毛想把貝暖也塞上後座。

司機不乾了,“哥,人太多了,擠不擠?你自己帶著唄。”

貝暖剛剛磨蹭得太慢,車早就紛紛地開了,黃毛沒辦法,把貝暖押上最後一輛車,自己也跟著上去。

一上車,坐在司機位置的人就對黃毛說:“霍哥讓咱倆負責開門,外麵那麼多喪屍,去開門多危險啊?”

“不用過去開,我剛才就弄好了,你看我的。”

黃毛對他擠擠眼睛,揚揚手裡遙控器一樣的東西,“直接炸開不就行了?他們想再關都關不上。”

等其他車全都開出後門,黃毛才打開車門跳下車,笑嘻嘻的,“都捂上耳朵,要放鞭炮了!”

就在這時,貝暖忽然看見了陸行遲。

他和杜若他們正從樓裡出來,急匆匆往車隊這邊走。

他終於來了。

貝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喪屍馬上就要衝進來了,他們手裡全都沒有武器。

貝暖什麼都顧不上,搖下車窗,把整個上半身都探出窗外,手中瞬間出現了那把鋼.弩和幾個彈匣。

她大喊了一聲,“陸行遲!”

聲音不小,不少人都聽見了她的喊聲,全都朝她看過來。

貝暖一秒都沒耽誤,用生平最大的力氣,把手裡的東西一起往陸行遲那邊拋過去。

鋼.弩和彈匣在空中劃過弧線。

與此同時,黃毛按下了遙控器,前門那邊一聲爆炸的巨響。

黑色的大鐵門門鎖的部分被徹底炸開,撕開一個大洞。

門外聚集的喪屍發現門上冒出洞來,隻愣了一下,就往前撲。

沒了鎖的鐵門應聲而開,喪屍如同炸了窩的蜂群一樣一擁而入。

黃毛引爆完,第一時間火速鑽回車上,司機不用他說話,一腳油門直衝後門。

所有的事好像都是在一瞬間同時發生。

貝暖卻看得很清楚。

爆炸聲,喪屍的嘶吼聲,人群的尖叫聲,還有越野車引擎的轟鳴聲,全都隱去了。

貝暖隻看到了那個人。

他清澈的眼睛抬起來,先看了一眼貝暖,向飛在空中的彈匣張開手掌。

彈匣的蓋子全部自動彈開。

裡麵的長釘如同被施了魔法一樣,瞬間同時騰空而起,宛如戰場上密集的箭矢,一齊向正衝進來的喪屍們直射過去。

每一枚都精準地命中額心。

如潮的喪屍背後,黑色的鐵門驟然合攏,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炙烤過,鐵門就像陽光下融化的巧克力,軟軟地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