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1 / 2)

今天杜若去扶吊在門上的男生時,被他女朋友瘋了一樣撓了一下,當時就見了血。

因為抓得不深,杜若沒太當回事,自己塗了一點殺菌的藥膏就算了事。

陸行遲和江斐明顯也是想到了同一件事,幾個人同時沉默了。

陸行遲最先開口,指指地上那兩個,問貝暖:“有沒有手套?塑料袋也可以,還要手電,我要看看他們的傷口。”

貝暖的心中驟然升起希望。

沒錯,如果先受傷變異的是那個男生,杜若就什麼事都不會有。

貝暖心知肚明,剛剛在後門外,聽到的是男人的慘叫,怎麼想,都像是他當時正在被他女朋友襲擊。

不過有希望總好過沒有。

然而結果讓人失望。

手電掃過去就能看見,女生露出來的腳踝上有幾道明顯的抓傷,已經結住了,男生的傷是新的,都在頭部和脖子。

很明顯是女生被喪屍撓到腳踝,晚上變異,襲擊了她男朋友。

陸行遲站起來,脫掉手套,對江東幫老大說:“這裡沒事了,我們幾個想走。”

江東幫老大一臉為難。

主要是親眼看見陸行遲隻用一把弩,就直接秒殺了變異的喪屍,舍不得讓戰鬥力這麼強的人輕易離開。

“要不你們等明天早晨,跟大家商量商量再……”

陸行遲打斷他的話,“我們的人白天被這兩個人抓傷了,我們必須走。”

杜若坦坦蕩蕩地舉起右手,給大家看他手背上的抓痕。

江東幫老大不敢再出聲了。

留下他們,擔不了責任。

萬一他們變異了,麻煩就大了。

江東幫老大火速把另外幾個老大也找來了。

這次大家的意見出奇地一致,決定做得十分迅速,陸行遲一行順順當當地被他們恭送到後門。

陸行遲他們不想連累大家,自己流放了自己,所有人都有點感動。

江東幫老大同情地看一眼杜若,對陸行遲說:“等沒事了,歡迎你們幾個隨時再回來。”

江西幫老大也對貝暖表態:“不管你人在哪,都是咱們九監避難所的負責人。”

學生幫老大連忙點頭讚同。

貝暖心想,是,反正你們也選不出彆人來。

貝暖對他們揮揮手,誠懇地說:“彆送了,都這麼晚了,你們趕快回去睡覺吧。”

主要是他們不趕緊回去,貝暖沒法往外掏越野車。

後門總算在身後吱呀一聲關上了,幾個人上了車.

越野車在春天夜晚清新的空氣中一路向前,隱隱約約一陣又一陣的花香,九監避難所漸漸地看不見了。

幾個人坐在車上,誰都沒說話。

貝暖有點想不明白。

杜若怎麼會被抓傷呢?書裡根本沒有這種劇情。

原書裡,他一直歡蹦亂跳到結尾團滅。

回想起來,自從站在寧城外那座坍塌的鐵路橋的路基上,回了一下頭,劇情就朝著奇怪的方向走偏了。

幾個人當時回到小飯店,發現小飯店裡有人殺人滅口,聽到了什麼“喪屍病毒抑製劑”。

然後陰錯陽差進了原本沒進的超市,遇到周倉殺人,又在超市裡多耽擱了一晚上。

時間線一路落後。

接著比原來晚一天到江邊,好死不死,在江邊撞到霍仞他們那夥人,結果來到這個書裡沒寫過的九監避難所。

隨後杜若就受了傷。

好像擺著的一長串多米諾骨牌,一塊不對,就一塊接一塊,劈裡啪啦倒了一排。

貝暖在腦中呼好久沒出聲的小三。

“小三,杜若會變成喪屍嗎?他會死嗎?”

小三的答案和貝暖預料的一樣。他抱歉地說:“拒絕劇透。”

貝暖深深地歎了口氣。

小三試試探探地問:“貝暖,又有新任務了,你要做嗎?”

“不想。”

貝暖關掉界麵,沒心思去看新任務到底是什麼。

“也不一定就有事。”

貝暖想了一會兒,回過頭,扒著座椅靠背跟後麵的杜若說話。

“她抓你的時候還沒發作,再說是用指甲抓的,也不是咬的,說不定根本就沒感染。”

杜若在後座對她笑笑,“這話我喜歡聽,借你吉言。”

他敲敲陸行遲的座椅,認真地問:“要不要把我綁起來?我怕我突然變異,給你們來一口。”

陸行遲頭都沒回,“用不著,你不信我有多快?”

“你怎麼想?”陸行遲在後視鏡裡看著江斐。

“沒有什麼好想的。”

江斐淡淡答。

“我記得那天我快死了的時候,躺在那裡,眼前都是血,什麼都看不見,隻聽見旁邊有個老頭說要把我扔出去,杜若跟他吵架,說那老頭都那個歲數了,活不了幾天,應該把他也扔出去。”

貝暖想起那天在農家樂小飯店,杜若為江斐舌戰群儒,自稱千年老妖精,忍不住彎彎嘴角。

江斐繼續說:“陸行遲,你要是不想繼續帶著杜若,我就和他一起下車。”

他的話,大大出乎貝暖的意料。

這人看著斯文清秀,有時候說話奇奇怪怪的,讓人摸不透在想什麼,卻挺講義氣。

而且就像專門跟陸行遲作對一樣,每次他一覺得陸行遲要把誰扔下,就堅決地表示自己也要跟著留下來。

陸行遲竟然也笑了一下,並沒有任何停車把他倆轟下去的意思。

杜若想了想,“其實你們可以幫我找個喪屍多油水足的地方,把我放下,憑我的智慧,說不定能變成喪屍界的霸主,指揮喪屍大軍滅了你們人類,統一全世界。”

陸行遲有點無語,“你聽聽你說的話,還沒變成喪屍呢,屁股就已經坐歪了?”

“我跟你說,變喪屍未必就是壞事,”杜若語調認真,“說不定是最後時刻站到了勝利的一邊。再說子非喪屍,安知喪屍之樂?”

貝暖轉頭跟陸行遲說:“我覺得他沒什麼事,你看他話那麼多。”

陸行遲很讚同。

杜若大概覺得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爭分奪秒做他認為最重要的事。

“貝暖啊,我想吃榛仁巧克力。”

“貝暖,我要上次那個蔓越梅乾。”

“貝暖,芥末青豆還有嗎?”

貝暖有點奇怪,他都沒要他最愛的牛肉乾和魚片。

貝暖主動摸出一袋原味風乾牛肉遞給他,“這個你要吃嗎?”

“不要,”杜若拒絕,“我估計以後就隻喜歡吃肉了,現在要抓緊時間,趕緊吃點素的。”

車往前開,路兩邊越來越偏。

旁邊是一大片斜坡,斜坡上密布著竹子,長長的竹葉在晚風中沙沙作響。

江斐望著車窗外低聲說:“差不多是該挖春筍的時候了。小時候我外婆家後麵山上就有這樣一片竹子,春天的時候,外婆都會帶著我去挖新鮮的筍。”

一語提醒了杜若。

“好吃嗎?咱們也去挖挖看?”

他現在狀況特殊,說的每句話聽著都像遺言,提的要求沒人會不答應,陸行遲立刻靠邊停車。

大家一起打著手電,在黑漆漆的竹林裡到處找竹筍。

白天剛下過雨,地上還有點潮,滿地都是剛從土裡拱出小尖的新筍,一片又一片。

戶外用品店買的工兵鏟很好用,大家齊心協力挖了不少。

貝暖索性在竹林外擺開桌子,放好燈,讓江斐現場給春筍去根剝皮。

筍衣中剝出來的新鮮筍肉白白嫩嫩的,看著就讓人眼饞。

杜若谘詢江.春筍專家.斐:“這要怎麼做才好吃?”

江斐笑一笑,“這麼新鮮的筍,怎麼做都好吃,不過我最喜歡我外婆做的醃篤鮮。”

“那咱們就做醃篤鮮吧?”杜若眼睛放光。

江斐答應了,把處理好的筍切成塊,又問貝暖要了排骨鹹肉和百葉結。

泡好鹹肉和百葉結,把筍和排骨用熱水焯過,江斐把料全都下進鍋裡,調小了火,跟貝暖笑道:“要燉很久,你的空間裡能放嗎?”

“當然能了。”貝暖連鍋帶卡式爐一起收進空間裡,“我幫你看著火。”

一鍋好吃的在空間下層慢慢燉著,大家上了車,繼續上路。

折騰到現在,已經很晚了。

杜若等著他的好吃的,等了一會兒就撐不住,問貝暖要了張毯子。

閉上眼睛前,他迷迷糊糊地裹好毯子,還不忘囑咐貝暖:“醃篤鮮好了叫我。”

貝暖悲傷地想:這是他的遺言吧?這聽著也太像遺言了。

要是有一天真的能從這本書裡平安出去,等到老了的時候,兒孫滿堂,給他們燉一鍋醃篤鮮,跟他們說:奶奶曾經有個朋友,最後的遺言是——“醃篤鮮好了叫我。”

杜若的遺言真的很有杜式風格。

夜漸漸深了,江斐在後座也睡著了。

陸行遲把車開得飛快,蹙著眉,完全沒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他忽然低聲說:“霍仞會去哪呢?”

貝暖發現,他和她正在想的是同一件事。

當初在農家樂小飯店,老板提過喪屍病毒抑製劑,如果當時行凶滅口的就是霍仞,那霍仞一定和喪屍病毒抑製劑有關。

貝暖回頭看看熟睡的杜若。

如果世界上真有病毒抑製劑這種東西,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現在的問題是,完全不知道霍仞離開九監避難所後去什麼地方了。

毫無頭緒。

離這裡再往西就是水城。按書裡的情節,他們下麵會去水城幫江斐找人。

可是現在這種狀況下,真的要按原計劃去水城嗎?

陸行遲也在想同樣的問題,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察覺到車裡沒有任何聲音,轉過頭看了看貝暖。

她並沒有睡,靠在座椅上,蹙著眉頭盯著前方的路,一張小臉顯得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