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1 / 2)

貝暖把槍放回桌上, 走到鬥籠門口。

壯漢早就衝過來給她開門了,看著比貝暖還激動。

“我還以為你肯定打不中。”壯漢說。

貝暖心想,其實退一步, 就算真的沒打中喪屍, 也根本不怕。

隻不過那樣的話,整個賭場的人就會親眼見識到,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憑空突然冒出來, 堵在喪屍和貝暖之間, 然後目睹貝暖用各種奇怪的東西鬥喪屍。

估計那才是史上最讓人記憶深刻的籠鬥。

壯漢激動的點又跟台下的觀眾不太一樣。

他問貝暖:“你知道你贏了多少錢嗎?”

壯漢抄起小本本,捏著粉紅色的小筆, 快速地計算了一下。

因為根本沒人認為一個F會贏,貝暖又押中了一槍殺死喪屍,賠率高得驚人, 貝暖足足贏了七千八百多塊錢。

外加貝暖殺掉喪屍贏了籠鬥, 又有額外的五千塊錢獎金, 所以總共是一萬兩千八百多塊。

以這裡的收入和物價, 這毫無疑問是一筆巨款。

貝暖心想,杜若不用再去辛辛苦苦背石頭了, 這錢夠他天天把小勺地攤上的烤雀包圓。

壯漢去點出一大袋籌碼, 交給貝暖,又不太放心,囑咐她:“你可以把錢存在賭場,想用多少就取多少, 不用都帶在身上,小心彆人搶。”

敢情這賭場功能強勁,還兼職銀行。

壯漢算完貝暖的籌碼,又吆喝, “另一個壓了她贏的,編號零五二七,是誰?”

貝暖也很好奇,誰能那麼有眼光,慧眼識珠,敢壓一個F牌贏?

黑壓壓的人堆裡,一條細細瘦瘦的小胳膊舉了起來。

貝暖看清了,竟然是早晨在集市上遇到過的賣烤雀的小勺。

她小小年紀,居然混到賭場裡來了。

“她和我一樣,也押了我一槍贏?”

“不是,”壯漢解釋,“她在你的每一種贏法上都押了十塊錢。”

小勺艱難地分開擁擠的人群,鑽出來擠到台前,熟練地囑咐壯漢,“把籌碼全部兌成錢,存在我賬上。”

壯漢瞥一眼小勺胸前掛著的B牌,笑道:“小孩兒,你押得挺準啊,你一個B牌,居然會賭一個F牌贏?”

小勺神情有點尷尬,實話實說,“其實我也押了她開兩槍以後輸。”

貝暖:“……”

還挺會分散風險。

小勺仰起頭,對著貝暖開心一笑,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亮閃閃的。

“姐姐,你好厲害!你怎麼想起到這兒來殺喪屍了?你是有急事要用錢嗎?”

貝暖心想:瘋了才想來殺喪屍,彆人來是自願的,我可不是。

“不是,我是被人逼的……”

話還沒說完,貝暖遙遙地就看見,有個穿軍裝製服的人穿過人群過來找貝暖。

來的是一直站在邱正勳身後的人。

邱正勳找人,絕對沒有好事。

貝暖彎下腰,對小勺低聲快速地說,“小勺,你能不能幫姐姐一個忙?你還記得那幾個和姐姐在一起掛著A牌的哥哥嗎?他們在山上背石頭,去跟他們說,姐姐被人扣在這裡了,他們會給你很多很多報酬的。”

那個穿製服的人已經擠過來了,站在台下,虛虛地用手指點點貝暖,又指了指身後,“邱爺讓你過去。”

他口中的邱爺,應該就是邱正勳。

貝暖再看一眼小勺,發現她小小的身形東鑽西鑽,已經擠出人堆,消失不見了。

喪屍籠鬥已經鬥完,人群戀戀不舍地紛紛離開鐵籠,湧到其他地方繼續醉生夢死,隻剩下賭場的人進鐵籠打掃一地狼藉。

貝暖跟著那人回到邱正勳和邱霽麵前。

邱正勳坐在椅子上,卻如同站軍姿,肩背筆挺,表情冷漠厭煩。

邱霽斜倚在他的座位裡,手肘支著扶手,懶洋洋沒個正形,長長的眼梢挑著,含笑望著貝暖。

讓邱正勳先張嘴肯定沒好事。

貝暖搶先說:“我籠鬥贏了,喪屍殺了,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等邱正勳說話,邱霽就開口了,答得特彆流利。

他微笑了一下,“剛才籠鬥之前已經說好了,你殺完喪屍就自由了。邱爺向來說話算話,你贏了籠鬥,當然可以走。”

這是先把話說滿,好讓邱正勳沒有反悔的餘地。

邱正勳卻根本不吃那套。

他皺了皺眉,“她剛才說她從來沒有用過槍,可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對著喪屍,還是頭一次開槍,怎麼可能那麼鎮定?我覺得很可疑。”

貝暖忍不住了:可疑你的頭啊可疑。

這個邱正勳,是硬掰了借口,都要跟貝暖過不去。

貝暖深深地懷疑,要不是有他弟弟邱霽一直在旁邊護著貝暖,邱正勳才不會這麼麻煩,跟一個勞工各種找彆扭。

他大概會掏出槍,一槍就把貝暖斃了。

邱正勳繼續說:“我要把她暫時押在山上的牢裡,好好查一查。”

邱霽立刻反對,“為什麼去山上的牢裡?那地方是人能待的?她是偷偷溜到我賭場的倉庫裡被抓的,就算要押起來,也應該是押在我這兒比較合適吧?”

邱正勳猶豫了片刻。

貝暖總覺得,他好像是抬眼看了一眼站在邱霽身後的石叔,才點頭說:“好。”

雖然贏了籠鬥,貝暖還是走不了。

邱霽示意石叔把貝暖帶下去,“你去後麵給她找個地方,讓她好好睡覺。”

“等等,”貝暖說,從裝籌碼的袋子裡掏出一枚一百的籌碼,還給邱霽。

邱霽笑了笑,把籌碼接過來,把小小的塑料圓牌在手指間轉了轉。

他看了一眼她手裡沉甸甸的布袋子,問:“都借給你錢了,就沒有利息嗎?”

貝暖又在布袋裡認真仔細地翻了翻,尋覓出一枚二十塊的籌碼,遞給他。

“借這麼一小會兒,就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息,我是不是很大方?”

邱霽接過那枚二十的小籌碼,哭笑不得,“是,是挺大方。”

貝暖又把這一大袋籌碼遞給壯漢,“幫我都存起來吧。”

石叔帶著貝暖離開籠鬥的岩洞,沒有去彆處,而是重新回到賭場後麵閒人免進的地方。

就在關喪屍的房間對麵,有一個裝著鐵柵門的房間。

石叔把貝暖帶了進去。

這個岩洞做成的“房間”貝暖剛過來時看到過,本來是個賭場放雜物用的倉庫,裡麵堆滿了桌椅板凳等等各種東西。

“你今晚安心在這兒睡一覺,要是邱爺調查完,你沒事,就會把你放了。”

貝暖點點頭,走進去。

外麵走廊牆壁上掛著汽燈,汽燈的光透過鐵柵門照進來,這房間不是全黑的。

貝暖走到最裡麵,特意選了一塊背光的空地,動手挪開雜物。

大概因為邱霽吩咐過,要“讓她好好睡覺”,石叔出去幫貝暖拿了條厚毯子,交給她,才鎖好門走了。

這裡不見天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但是貝暖推算,折騰了這麼久,外麵應該已經天黑了。

陸行遲他們肯定早就發現貝暖不見了,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她會在賭場裡。

不知道小勺能不能成功找到他們。

那孩子看著那麼機靈,說不定可以。

貝暖看了一眼那條毯子,扔到旁邊,開始兢兢業業地從空間裡往外掏東西。

四周漸漸地安靜下來,連賭場那邊的喧囂都漸漸歸於沉寂,看來是打烊了。

有人走過來,一路把外麵走廊牆上掛著的汽燈熄掉,隻留了最後一盞,燈光也被調小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這裡隻剩下貝暖一個人。

隻有對麵房間關著的喪屍,偶爾會嗬嗬幾聲,搖晃一下鐵籠的門,空洞的哐哐的響聲在走廊裡激起回音。

過了不知多久,一個人影擋住了鐵柵門外的光線。

他動了動門鎖,聲音很輕,好像生怕驚擾到誰。

一點細微的聲響後,鐵柵門緩緩推開,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他在門口停了幾秒鐘,似乎是在適應裡麵幽暗的光線。

貝暖睡覺的地方藏在一個背光的角落,黑黑的一片,看不太清楚。

那人借著外麵透進來的光線,走到貝暖睡覺的那塊空地前,蹲下身,伸手輕輕碰了碰緊緊裹著毯子的貝暖。

貝暖毫無動靜。

那人抽出了什麼東西,握在手上,忽然對著地上的貝暖,猛地捅過去。

噗呲一聲。

聲音好像不太對。

手感似乎也不太對。

那人愣了愣,又補了一刀。

第二刀剛捅進去,他就意識到不好,抬起頭。

空地旁邊高高堆起來的桌椅頂上,一個人站了起來。

就算在黑暗中,她的眼睛也很亮,像頭潛伏著等待獵物自動上鉤的小獸。

她正低頭認真地看著他,那雙澄淨的眼眸裡,現在全都是戲弄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