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熱情不減,提議:“陸行遲,咱倆來玩捉迷藏吧?賭一萬塊你找不到我!”
陸行遲看見床上憑空凹下去幾下,好像有人在七手八腳地往床下爬。
緊接著,是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撞到家具的哎呦聲,再然後,貝暖就沒動靜了。
陸行遲歎了口氣,走到沙發旁邊,彎下腰,摸了摸沙發旁角落裡的空氣。
貝暖驚奇的聲音傳來:“你怎麼知道我藏在這兒?怎麼會這麼厲害?再來。”
一陣看不見的氣流從陸行遲身前掠過,這次吸取教訓,聲音輕多了。
陸行遲轉了個身,來到衛生間,伸手到淋浴房裡。
摸到了她的胳膊。
“怎麼可能?”貝暖不乾了,“陸行遲,你耍賴,你是不是能看見我?”
“當然不能。”
陸行遲摸索著伸手到她腋下,把她從淋浴房裡拎出來,唯恐她再毛手毛腳摔一跤。
“傻瓜,你也不想想,我的異能是什麼?”
陸行遲低頭親親她的頭發。
“我對金屬的感覺越來越敏銳,說實話,從前些天起,我就知道你戴著一個小臍釘了。”
“雖然我看不見你,但是仔細體會一下,就能感覺到有個小臍釘正在滿屋子亂跑。”陸行遲說,“而且從高度還能判斷出你是站著的,還是蹲著的,趴著的。”
“這樣啊?”是貝暖恍然大悟的聲音。
一聲刷地拉開拉鏈的聲音,然後是悉悉索索的衣服聲,最後嗖地一下,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就叮地落到了茶幾上。
陸行遲無奈地抬起手,茶幾上那枚跟著她一起隱了身的小臍釘飛了起來,落到他的手心裡。
陸行遲心想,她的空間她也不要了,就這麼隨便亂扔。
陸行遲把那枚看不見的小臍釘妥帖地收進胸前的襯衣口袋裡。
“我沒臍釘了,有本事你現在來找我啊?”貝暖得意的聲音傳來。
不能用臍釘定位她的位置,陸行遲第一時間先走到門邊。
他把手搭在門鎖上,把鎖舌焊死,確保她不會悄悄溜出去跑丟,然後才在房間裡轉了一圈。
房間不大,陸行遲三兩步走到床頭櫃旁邊,把貝暖拉起來。
“為什麼啊?我明明沒帶著臍釘了啊?”貝暖的聲音中透出委屈。
陸行遲忍不住笑了,“因為你很香。”
陸行遲說:“你用了淋浴房裡水果味的洗發水,那瓶的味道很大,加上你自己平時塗的身體乳又是椰子味的,兩種味道混在一起,聞起來就像一顆奶糖。”
“你自己聞習慣了,並不覺得,對不對?”
陸行遲把她摟進懷裡,坐在床上,揉揉她的腦袋。
“根本不用有什麼異能,我覺得你跑到一個普通人旁邊,隻要離得夠近,他們光靠鼻子,都能聞得出你來了。”
“昨晚你去我們房間,藏在杜若的床底下,你以為杜若為什麼會覺得床下是你?”
“貝暖,你破綻太多了。”
“還有昨天,你假裝在浴室裡洗澡的時候,雖然那時還沒用那種洗發水,但是拉上淋浴房的玻璃門時,我親眼看見,全是水汽的玻璃上憑空冒出幾點手指的印子,很明顯是一個隱形人正在關門。”
“我看見衣服都扔在床上,猜也能猜到,你因為在我麵前沒穿衣服,慌慌張張的,還摔了一跤,我猜得沒錯吧?”
陸行遲笑了一下,低頭親親她的耳朵,“真可惜,我看不到。”
陸行遲想了想,又說:“昨晚從浴室出來時,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看見,我發現唐瑭拿著衣架要捅床底下,感覺了一下,才發現你就在房間裡。”
“沒想到你反應那麼大,一整天都不敢看我,”陸行遲貼著她的耳朵,低聲問,“我不穿衣服,有那麼可怕麼?”
他的問題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貝暖一點聲音也沒有。
陸行遲摸摸她的臉,再摸摸她的眼皮,忽然意識到,她忙了一天,又喝了酒,看來是累了,竟然就這麼隱著身,窩在他懷裡睡著了。
陸行遲把看不見的貝暖放到床上,摸索著幫她脫掉鞋和外衣。
實在看不見,手指無意中碰到柔軟的地方。
“不是我的錯,誰讓你隱身?”陸行遲義正辭嚴,耳根卻有點發紅。
他把她放好,自己也跟到床上,把她攬進懷裡,拉好被子。
這種狀況十分奇怪,觸感清晰,卻根本看不見,好像懷裡是有形的空氣。
陸行遲俯身吻了吻她,也不知道是親到了哪裡,他笑了一下,“每天都有新花樣。”
讓人應接不暇。
貝暖早晨是被舷窗透進來的陽光照醒的,閉著眼睛,眼皮都是金紅色的,明亮耀眼。
貝暖的頭隱隱地有點疼,在陽光下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想起昨晚喝酒的事。
後來呢?
貝暖猛地坐起來。
為什麼有個可怕的印象,好像在隱著身跟陸行遲玩捉迷藏?
而且好像陸行遲還說了關於臍釘的什麼事。
貝暖火速掀開被子。
外衣脫了,貼身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貝暖掀開衣服看了一眼,附著空間的小臍釘也妥帖地戴在身上,並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都是夢?
衛生間的門突然開了,陸行遲從裡麵出來。
他的頭發濕著,看上去剛洗過澡,和上次一樣,裸著上半身,明晃晃露著寬厚的胸膛和分塊的腹肌。
不過這次漂亮的人魚線隻露出一半,剩下一半隱沒在腰上的浴巾裡。
貝暖張口結舌,“你怎麼會在我房間裡?還在我這兒洗澡?”
陸行遲從容淡定地擦著頭發說:“因為我昨晚就是在你這裡睡的,你看不出來?”
昨晚她喝多了,他留下來照顧她,也算合理。
貝暖不想盯著他看,可是眼睛並不受控製,“……問題是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衣服在你空間裡,你還在睡覺,我不想叫醒你。”
他的理由很充分。
“怎麼了?不好意思?”陸行遲淡淡地看了貝暖一眼,“反應那麼大是因為不適應,我覺得你需要的是脫敏,多看幾次就習慣了。”
貝暖:“……”
吃過早飯,聶北安來找陸行遲,不知有什麼事,貝暖一個人去甲板上透氣。
陽光下的大海很平靜,閃耀著細碎的粼粼波光。
貝暖起床沒多久就已經看過了,海神的禮物——“看不見的秘密”的倒計時已經結束了,隱身不能再用。
現在看來,花式隱身至少有四種,甲乙丙丁。
甲型隱身是連人帶服飾的完全徹底的隱身,誰都看不見,最完美也最理想。
乙型隱身就沒那麼爽了,隻隱身體不隱衣服,想讓彆人看不見,就得脫掉衣服裸奔。
丙型隱身是分級的,熟人和朋友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其他人卻看不見隱身的人。
丁型隱身倒是連人帶衣服一起隱了,卻在胸前的位置幻化出一隻大家都能看見的蝴蝶。
貝暖相當好奇,除了這四種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花式隱身,可惜倒計時已經結束了,沒法再玩。
貝暖上了甲板,走到船尾。
盛翊還在老地方,不過這次是靠在船舷上的,不用再坐著輪椅,正遙望著清晨的大海。
他能站著,也能看見,感覺卻還是很敏銳,不用回頭,就知道貝暖來了。
“中午前就能到加拉灣對麵,我送你們下船。”他說。
貝暖走到他旁邊,也靠在欄杆上。
貝暖還是有一件事不太明白,現在沒有彆人,剛好可以問他。
“盛翊,都說你的腿和眼睛不太好,是你裝的嗎?”
“並不是裝的。我以前確實出過車禍。”